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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雨柔住的近,來的也快,看到布偶娃娃便派人把流雲先捆了。稍停一下葉二太太也來了,看到布偶臉色凝重,道:“流雲糊塗,只因沒當上通房就要謀害主子,實在是大逆不道,絕不可輕罰。”

葉老太太一臉狐疑的模樣,卻是沒說話。葉茜默然站着,章雨柔這麼做也是情理之中。葉蕎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肯定不能用真實的罪名處罰流雲,但這麼一招拿出來,這是要趕盡殺絕了。

葉芙和葉薇則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葉芙因心中討厭章雨柔,便道:“流雲姐姐怎麼會無故詛咒章姑娘,怕是有人陷害。”

沒人搭理她,葉老太太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葉二太太看向章雨柔道:“此事既然是對你的,還是你來料理吧。”

章雨柔拿起布偶,看了看道:“詛咒報應我是從來不信的,但是下人有心要害主子,若是不處罰,如何能服衆。把宋媽叫過來,還有房中流雲的針線都拿過來,讓針線上的人過來對比,看看是不是流雲的手藝。”

丫頭過去傳話,沒一會人就來齊了,宋媽簡述了發現布偶的過程,針線的人也拿着對比一番,確實是流雲的手藝,連流雲針線筐裡的布料都是娃娃的布料,可謂是證據確鑿。

“看來還真沒冤枉她。”葉二太太嘆氣說着。

章雨柔臉色含怒,吩咐屋裡的婆子道:“下去傳等方面,把管事的婆子、媳婦,連帶着大房的大丫頭們全部喚來。”

葉二太太也吩咐身邊的丫頭回房叫人,嘆氣道:“這些年來我們待她們實在太寬了,竟然能把奴才慣成這樣,也是該重罰立威了。”

婆子們去傳話,消息也跟着在府裡散播開來。等人來齊的功夫,葉芙就道:“章姑娘也別太拿着雞毛當令箭了,多大點事,還要這樣興師動衆的折騰,也就是打幾下攆出去。總是侍候老太太的丫頭……”

葉茜上前扯扯她,不是暗扯,直接是明拉。不是爲了葉芙好,而是這種時候得有人阻止葉芙一下。努力回想葉芙的上輩子的結果,應該嫁的還不錯,至少不是馮氏那種,或者特別極品的。葉景陸娶的媳婦也是門當戶對的,對這一對弟妹,葉景怡還算不錯。

葉芙甩開葉茜,剛想再說,葉二太太就笑着道:“二姑娘還小,家務事還不懂,看着你章姐姐料理,也跟着學學。”

葉老太太也對葉芙招招手道:“到我這裡坐着,讓章姐姐料理吧。”

葉芙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住了嘴,跟着葉老太太坐下來。

四大總管媳婦,各房管事媳婦,連帶着大丫頭,烏壓壓一屋子人把老太太的正廳都快填滿,丫頭們站位最末排到進門的抱廈那裡。

看人到齊了,章雨柔這才緩緩站起身來,粉面含威,目沉似水,向前幾步走到管事媳婦跟前站定,目光掃視一週,這才輕輕開口道:“流雲謀害主子,證據確鑿,重打四十大板,送到莊子上,永世不得進京。還有她家中父母,兄弟姐妹不管成婚還是沒成婚,全部送到莊子上做苦力,不准他們在一處,分開發落。還有叔伯家人全部攆出去,府中一個不留。但凡有求情的,與他們同罪,想被攆都可以開口。”

站着的僕婦們頓時黃了臉,所謂四十板子送到莊子上,也就是直接取流雲性命。只是奴婢的命也是命,主人家要發落打罵都無所謂,鬧出人命來有時候都會有些麻煩。國公府就是換一種方式,先打了板子,不給治傷送到莊子上,尤其是女兒家拖不多久就會病死。

如此還不算,直系親戚全部發放莊子上做苦力,連叔伯都不放過,要攆出府去成爲棄奴,沒有主人看顧,卻又是奴隸之身,出了府日子苦着呢。

其他管事媳婦就算了,因常在葉二太太手下,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能看懂眼色。偏偏宋祿家的,只因男人是跟着葉大老爺的管事,她才當的管事媳婦。平常也就是管管大房的一些瑣事,想着章雨柔將來是大房的兒媳婦,自己肯定有臉面。看旁人不吭聲,便上前笑着道:“也不什麼大事,章姑娘擡擡手放過他們,也是姑娘的大恩。”

“不是什麼大事?謀害主子都不是大事,那什麼是大事。我剛剛纔說哪個求情就攆哪個,你就現樣的往上頭撞,我若是不發落了你,我將如何立足。”章雨柔臉上薄怒浮了起來,若說剛纔只是烏雲密佈,那現在就是雷電交加了,道:“從下午起你不用來當差,等我一會問明老太太,趕你一家出去。”

宋祿家的頓時傻眼了,直直跪了下來就要哭泣求饒,章雨柔揮揮手,兩個婆子上前把宋祿家的拉出去了。管事媳婦臉色更難看,一直以來都是葉二太太管家,雖然行事仔細,但也算寬,能恕的都恕了。

曉得章姑娘是未來的大奶奶,現在跟着葉二太太管些事情,爲以後接班做準備,當時還想着章姑娘看着如此靦腆柔弱,未必有葉二太太仔細,可以偷空劃懶。沒想到章姑娘竟然如此的厲害,還沒嫁過來,頭一發落人就發落的如此徹底,直接搞死全家。

“這麼多年來寬柔待下,沒有把你們感恩的心養出來,倒是把你們謀反的心養大了。偷懶,吃酒,乃至打架、賭博,看着你們是多年陳僕,侍候過長輩的人,不傷了你們體面。沒想到越發的大膽。幾輩子舊人,侍候過長輩,只憑着這些好像做什麼都不妨礙。謀害主子性命,如此大罪還敢說沒什麼大事,那什麼算是大事,一把火把這國公府給燒了嗎!!”章雨柔聲音稍稍提了些,又道:“今天我就殺一儆百給你們長長心,以後這府裡不管是誰,不管以前多大的功勞,但凡算計主子,謀害主子,不但自己遭罪,還會連累全家。”

站着的管事媳婦聽着多少有些哆嗦,看章雨柔的脾氣架式,以後她正式嫁進來了,只怕家裡也就要從嚴了。又有流雲的事再前,誰還敢去撞晦氣,他們都是身契在府裡的,生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葉老太太本來覺得章雨柔罰的有些狠,不過確實這個道理,要是下人們仗着以前的恩典不管做了什麼,哭一哭,求一求主人家就開恩,不用付出代價,那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就像造反,不管多厚道的皇帝都容不下。便道:“派人給大老爺說一聲,我的話,把宋祿一家攆出去,不准他們再進來。”

年後葉景怡十六歲,外頭的事務可以料理了,葉大老爺一直都是在家裡招貓逗狗,他使喚的人也不會幹什麼正經事,攆了也就攆了。

讓管事媳婦們下去,同時吩咐流雲馬上發落,其他人三天內離開。都是幾代陳僕,總得給人家時間收拾東西,已經發落的夠狠,不用再踢上一腳。

“章丫頭比我能幹,處置的漂亮。”葉二太太讚許的說着,又看向葉老太太道:“還是老太太會調理人,把章丫頭教的如此能幹。”

章雨柔笑着道:“太太過謙了,我以後還跟太太學着呢。”許多事情葉二太太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有必要去做,只是過渡一下,何苦把人都得罪絕了。

丫頭重新奉茶上來,就有婆子進來回報:“流雲在角門上喊着要大爺,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章雨柔聽得笑笑,道:“大爺這個時候該在書房,你跑一趟跟大爺說,只看大爺的意思吧。”

婆子答應着去了。

葉老太太忍不住嘆口氣,道:“唉,流雲那丫頭,也是我太疼她了,反倒是誤了她……”

“哪裡能怪老太太,是那丫頭貪心太過了。”葉二太太笑着說,當然也是因爲國公府待人太寬,流雲行事之前只覺得不管她幹了什麼,憑着侍候葉老太太的功勞最多把她趕出去而己,那就不如賭一把,代價小嘛。

如此一番折騰己將近晚飯時節,葉老太爺外書房回來,章雨柔先回了發落下人的事。葉老太爺聽得點點頭,道:“如此處理甚好,殺一儆百,看哪個還敢妄動。”

媳婦傳飯進來,吃飯請安,衆人各自回房。

梳洗睡下了,葉蕎這才小聲對葉茜道:“真是沒看出來,章姐姐竟然如此厲害。”本以爲是鄰家溫和大姐,沒想到竟然是山中老虎,實在是走眼了。

“那是當然,不然你以後這國公夫人這麼好當的。”葉茜笑着說,國公府上下將近千人,章雨柔要是沒本事,如何管得了。別說章雨柔,但凡能在高門大戶混開的媳婦都有兩把刷子,只是祈求上天能公婆和善,丈夫專情,下人溫順,那隻能去做夢了。

“還有大姑娘說的公主壽辰,我們要送些什麼?”葉蕎想想問着,把葉芙踢開跟葉薇一起送肯定不送,葉大太太再不靠譜,哪怕是現在死了,葉芙仍然是嫡出,照樣壓死葉薇。

葉茜想了想道:“兩色針線就好,今年是多事之秋,公主未必會過這個生日。倒是我的生辰近了,你該想想要送我什麼了。”

“切~~我生日你也就送個荷包,我回送你一個香袋也就夠了。”葉蕎說着。

端午過後,五月初七是葉茜生辰,緊接着五月初九就是安寧公主壽辰。葉老太太喜歡葉茜懂事會說話,雖然不像葉蕎生日那樣在後花園裡擺酒,也是提前說與衆人知道,又在自己正房裡擺了一桌酒席單請姐妹們。

初六下午葉茜就給葉宗山寫了帖子送過去,葉宗山讓人捎來兩身衣服,一套頭面。到了生日當天,早上請安之後,先從葉老太太屋裡起,長輩姐姐屋裡都得走一遍,當然也順手收了賀禮。

兄長們都住前頭外書房,再加上葉老太太也說了只請姑娘們,便不用過去。唯獨梧桐書院離的近,等所有人屋裡都逛完了,以葉景怡和孟昭的作息時間此時應該在外書房,葉茜這纔過去轉一圈應個景。

帶着丫頭從正門進去,擡頭就見孟昭從裡頭走出來,身後跟着婆子,一個拿衣服一個書本,一副要到前頭的模樣。葉茜不自覺得站住腳,雖然爲同住在一個府裡,除了早晚請安之外,除了上回她尋了藉口過來,這還真是頭一回再見。

國公府的營養不錯,三個月的功夫,孟昭看着己長高了許多,現在快高出她兩頭了。五官也開始慢慢長開,雖然離青年還早,確實在慢慢成長中。

“今天是姑娘壽辰,給姑娘道喜了。”孟昭拱手笑着說,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好像等着葉茜上門似的,又回頭對丫頭們道:“把我給姑娘準備的壽禮拿過來。”

“讓孟大爺破費了。”葉茜微笑着說,幾個月過去她仍然對孟昭沒什麼好感。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人學習能力真強,舉止行態都能學如此快,這樣的孟昭拉出去誰敢說他不是大家公子呢。

孟昭笑着道:“哪裡說的上破費,不過是幾樣小玩意,姑娘莫見笑纔好。”

說話間丫頭取了東西過來,托盤託着,是用整竹根摳出來的一對小籃子,這種東西是市面上常見的,尤其是到廟會的時候,幾文錢一個。不過眼前這兩個做工明顯精緻的多,樣子也十分好看,估摸着是孟昭給了銀子讓師傅專門做的,一兩銀子完全可以搞定。

“我才府裡沒多久,身無長物,其他東西也想不起來,前幾天街上逛時看到這個覺得有趣,就買了兩個以慶姑娘壽辰,莫要嫌寒酸了。”孟昭說着,又補充道:“等再過幾年,我送姑娘更好的。”

“已經讓孟大爺破費,哪裡有嫌棄之說。”葉茜笑着說,給杜鵑使了眼色,杜鵑上前把托盤接過來。又道:“不知道大哥還在屋裡嗎?”

“大哥已經去了書房,我早上起來時有些頭痛,這才晚了一會。”孟昭說着,一雙眸子直盯着葉茜看,那神情好像在說你懂的。

葉茜眸子裡閃過一驚訝,看看孟昭卻不接話岔,笑着道:“既然大哥不在屋裡,我也就回去了,少陪。”

說完轉身走了,孟昭稍站一會,看着葉茜的背景笑了笑,這才起腳去了前頭書房。

葉茜帶着丫頭回到屋裡,這麼一路走來只覺得腿都軟了,葉蕎旁邊笑着道:“知道上回我的辛苦了吧。”

葉茜脫了鞋上炕,喚來小丫頭捶着腿,忙着喝茶連話都不接。倒是葉蕎走過來,看到托盤上的小籃子伸手拿了起來,笑着道:“這是誰送的,這樣的好看。”

“你拿一吊錢給婆子,保準能堆滿半間屋子。”葉茜說着,本來她只是有點討厭孟昭,但今天孟昭看她的神情,讓她更討厭了。她真的很想跟孟昭說,姐己經三十,男人戲子見過的按打算,十三、四歲的小屁孩,回屋玩尿布去吧。

葉蕎看着小籃子卻是十分喜歡,國公府樣樣都好,不是金的就是銀的,但見多了也就那麼回事了。倒是外頭的東西看着稀罕了,這樣一對小籃子,小巧可愛看着又精細,便笑着道:“不在錢多少,只覺得這心意不錯,總比全部的筆墨紙硯好的多吧。”葉家幾位爺們跟說好似的,全部送的這個。

“還能是誰,當然是孟大爺。”葉茜說着,又道:“還說禮輕了以後再給重的。”

葉蕎聽得點點頭,筆墨紙硯對公子哥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孟昭到底是個寄居,雖然跟少爺的份例一樣,但男子比不得女子,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男子出門要應酬的,看孟昭的脾氣只怕也不會跟葉老太爺張這個嘴。道:“說起來孟大爺也是個很難得的,如此的上進。”

葉茜倒是認同這句話,論上進速度,一般人就是騎汗血寶馬都追不上。不過她還是不太喜歡這一款,便笑着道:“你既然喜歡花籃,你拿着玩好了。”

葉蕎看了看,笑着道:“我們倆一個屋子,還不是擺到屋裡。”說話間,葉蕎就把兩個小籃子放到架子上。

沒一會小丫頭過來說老太太屋裡開席了,葉茜連忙穿鞋起身,丫頭把外衣拿來穿上。到了葉老太太屋裡,姑娘們已經到了,葉二太太也來了。席面就擺在正廳裡,葉老太太招手讓葉茜過來跟她一起坐。本來撫養葉茜只是順手而己,也是想着葉宗山這些年不容易,喜出望外的是葉茜竟然如此懂事。

心情高興,又是葉茜的生辰,便把葉茜從裡到外誇了一通,還讓葉芙和葉薇多跟她學學。饒是葉茜聽到這話也有些臉紅,她一個芯裡都三十歲的人了,要是再不比幾個孩子懂事,她真得一頭撞死。

馬上就是安寧公主生日,席上姑娘們不由說到壽禮上,因爲葉大太太的事國公府多少也是有些煩亂,再加上太子的孝期還不滿,公主府早派人送了消息,今年生日不過了。像葉芙這種晚輩,長輩生日肯定要過去磕個頭,順道送上壽禮小小表達一下心意。

葉茜和葉蕎的都是兩色針線,姑娘家送針線最保險,頭一回給公主送禮,還是走保險路線比較好。章雨柔送的是一幅畫,葉薇的是一副字,葉芙因爲最近沒心情準備,也用隨便針線搪塞。

閒話着撤了席面,因爲葉茜生日也不用去上課,葉芙心裡煩躁,早早退席去了。葉薇則因生母生病,也退席去了。丫頭端茶上來,葉老太太心情正好,也沒午睡的意思,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

葉二太太看葉老太太心情很好,想了想便笑着道:“有件事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老太太啓口,前天我去看二爺,身上的傷倒是好了。我又跟他提起婚事,他卻說想娶楊姑娘爲妻。我知道老太太不喜歡楊家,但我看二爺說的真切,而且楊姑娘在府裡住的這些年,行事得體大方,我都是看在眼裡的。我想着老太太的氣也該消了,便藉着今天高興,想問問老太太的意思。”

話出口,章雨柔,葉茜和葉蕎都有點怔,不可思議地看向葉二太太,葉老太太倒是沒生氣,卻是不解地問:“你想討楊姑娘爲兒媳婦?”

且不說葉二太太一直以來對葉景爾淡淡的,就是葉大太太跟葉二太太也不對付,突然要娶她內侄女,這不是跟自己找不自在嗎。楊婉真模樣,說話行事是真不錯,配葉景爾是綽綽有餘,但楊家那樣的家世,怎麼看都不像是好親家。

葉二太太點點頭,有幾分嘆氣地道:“老太太曉得,我自己是無兒無女。眼前這兩個兒子,小五有親孃在,未必跟我一心,小二既是長子,又無生母在世,以後二房的事務我還實想指望着他。但小二那樣的脾氣性情,我就是當老太太的面我也得說一句,太軟和了,實在難頂起門戶。我看楊姑娘倒是很好,聰明機變,大方得體。要是能娶她進門,督促小二上進,料理家務,教養兒子,我也能鬆口氣享享老太太的福。”

葉老太太聽得好一會沒言語,從她內心來說她很反對跟楊家再結親,但葉二太太這個一直在她認爲樣樣齊全的兒媳婦,卻想求娶楊婉真爲兒媳。終於道:“京城的大家閨秀多了,楊姑娘雖好也不是獨一無二的,還可以再挑挑看。”

“老太太容我放肆說一句,當初大太太進門時,難道沒有仔細挑選,要是早知道她這樣,老太太就是再心慈也不會讓她進門吧。”葉二太太說着。

葉老太太頓時沒了言語,當年娶葉大太太進門是有幾分不得已,不過那時候的葉大太太看着也很不錯,模樣生的好,讀書識字,聽說話也是知書達理,本以爲娶她進來既全了葉景的面子,也是想着大房能平和。

沒想到葉大太太進門生下兒子就變了一張臉,連脾氣性格都表露出來,這幾年來葉老太太無數次後悔,怎麼就能走了眼。其實再想想也難怪,姑娘家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是應酬的時候見幾回,大家小姐都是從小嬤嬤們帶大,外頭舉止行動肯定都差不了,芯裡如何還真是憑運氣賭的。

葉二太太似有似無的瞟了章雨柔一眼,笑着道:“俗話說千金難買心頭好,二爺既然如此真心喜歡楊姑娘,何不成全了他。就是給他尋一個,模樣脾氣樣樣都強十倍的,他就是不喜歡又有什麼辦法。二爺屋裡的丫頭也都是我看過的,不敢說個個漂亮,也都是水靈靈的,二爺一直是規矩守禮。前先指的兩個通房,我也問過嬤嬤們,二爺也不怎麼跟她們親近。細算起來楊姑娘打小住家裡,青梅竹馬的情義太長,要是能丟開早就丟開了,如何會到現在。”

葉老太太聽得嘆口氣,她一輩子與葉老太爺感情很好,自然希望孫子們都能婚姻美滿,但是想到楊家……不禁道:“楊家人那樣的無禮,這樣的親家……”

“就是不結這門親事,楊大舅都是芙丫頭和小陸的舅舅,難道還能趕他出門不成。”葉二太太笑着說,楊老太太再噁心楊家,葉芙和葉景陸在那裡站着,這門親戚就甩不掉。又道:“哪家沒有幾個糟心親戚呢,只要姑娘明白會料理,就不是麻煩事。怕的是姑娘也是個不明白的,裡外攪和不清楚,那樣纔是真難受呢。”

也不說其他人,葉老太太的孃家侄媳婦馮太太,現成的例子。高門大戶出身,嫁入侯府爲第一夫人,應酬交際,說話行事看着也很正常,但有些時候那風格就會轉向奇葩流,尤其是應對親戚的時候,那是讓人無語到極點。

對楊婉真則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只要楊婉真沒有突然撞傻了頭,她就會知道是姑媽重要還是婆婆重要,是婆家重要還是孃家重要。那樣機變的丫頭,也是難得的。

葉老太太一時間沒了言語,雖然還是不同意楊婉真,但就像葉二太太說的,她以後要指着葉景爾,自然想挑個可心的兒媳婦。便道:“等晚間我跟老太爺商量商量吧,看老太爺怎麼說。”

葉二太太曉得葉老太太是沒啥意見了,笑着道:“多謝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