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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畫眉生子,葉宗生的第一個兒子,年近三十纔有子,起名叫盼哥兒。不只他高興,葉老太太得知之後也十分欣喜,洗三的時候還親自到東北小院去瞧了畫眉母子倆,又額外給了許多東西。

與此同時含山長公主的駙馬也選定,定城侯的次子元俊卿,含山長公主府已經修建完畢,欽天監擇定吉日,六月底可以大婚。含山長公主的婚事宗人府早就開始準備,此時一應齊全。再加上含山長公主年齡也大了,婚事也不好拖,便緊挨着辦了。

安寧長公主帶着兩個兒子進宮道喜,國公府也準備慶賀之事。就在此時永昌皇帝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指江城侯府嫡長女穆元娘爲禮親王世子鳳曜的側妃。

這種旨意雖然不會下到國公府,但這樣奇葩的事情幾乎是瞬間在京城傳遍。作爲皇帝他當然可以打破祖制家法,後宮裡偶爾也會有高門大戶出身的妃嬪。但平西侯府的嫡長女被指爲親王世子側妃,這就完全摸不着頭腦。

京城衆人第一反應就是:皇上您是吃錯藥了,還是沒吃藥?

經過各方打聽,一天之後真相浮出水面。好久沒這樣的奇葩事情,八卦之心也都被勾起來了。

定城侯和平西侯都是外封侯爵,在京城之外建府,這也是大楚現存勳爵中唯二在京外的。定城侯府就建在定城,江城侯府就在江城,這兩地離京城相當遠,對比之下定城和江城離的還近點。

同樣是五世承爵的侯府,兩家的爵位即將到頭,知道含山長公主要招駙馬,便把自家兒子收拾打扮漂亮參加海選。因爲家世很加分,沒落勳貴最合適尚公主,兩家的兒子也都爭氣,一路拼殺到最後。

到最後一關時是永昌皇帝,兩宮太后,含山長公主一起閱看,本來永昌皇帝挺看好江城侯府的嫡三子,都要放選了。結果曾初識匆匆進來,在永昌皇帝和宋太后跟前嘀咕了幾句,永昌皇帝當時就變了臉色,先讓衆人暫時退下,把江城侯公子留下來。

曾初識上去揪穆公子的頭髮,這才發現玄機。原來穆公子本身頭髮有些稀,便在頭皮貼了些假髮充數,粘貼手藝很過關以至於沒人發現。

永昌皇帝當時就怒了,非要治穆家欺君之罪,宋太后卻說沒必要如此生氣。派曾初識去調查是她的意思,想着兩家侯府都是離京多年,本來是擔心駙馬的性情不好,沒想到穆家搞這麼一出。在曾初識的調查中,穆公子人還是不錯,粘假髮是在家時都在粘,年輕人愛美也是有的。而且除去這個缺點外,穆公子長得很不錯,她和永昌皇帝本來也挺中意。

後來選定定城侯公子爲含山長公主駙馬,永昌皇帝雖然不好違逆嫡母之意,總覺得江城侯府太可惡,不狠罰他們難解心頭之恨。得知這回江城侯府這回上京來的人口不少,江城侯夫人還把家裡姑娘們帶了好幾個,是想着在京城尋門好親事。

然後永昌皇帝就抽風了,江城侯府不是想給女兒尋門好親事嗎,他是不能直接下旨說,都不要娶江城侯府的姑娘,但他可以換一種方式來訴說。把穆家嫡長女指爲側妃小老婆,誰家還願意給穆家結親,只要不嫌寒磣大可以來。

旨意傳到穆家在京城的別院中,太監們傳了口諭,當天晚上就要進門,也不用鳳曜來迎親,穆家派人送去就好了。側妃又不正室,如此也合乎規矩。

“菱妹妹被指爲世子嫡妃,穆姑娘被指爲側妃……”章雨柔聽葉景祀說完前因後果,心中是驚訝不已。

永昌皇帝這事辦的……真心想吐槽都不知道如何說,只能用吃錯藥來解釋。

葉老太太也嘆氣道:“穆家姑娘也是……本以爲菱丫頭能順心,結果還沒進門就洗添了這麼一個側妃。”

雖然說大楚平民后妃,出身沒啥好比的,其實多少還有點影響。就像葉菱嫁給鳳曜當世子妃,雖然說不用孃家人準備嫁妝,但要是長二房額外給了東西出門時風光不說,有孃家人撐腰總是好的多。

結果永昌皇帝就來這麼一出,江城侯穆家就是再落魄,正牌嫡長女也比葉菱的出身高的多,又比葉菱早進門,以後日子有得鬧騰呢。不過穆元娘也是倒黴催的,不然以她的出身,怎麼也能風風光光嫁出去當正室,而不是一頂粉轎擡進府,如此對比真不知道該可憐誰。

葉景祀雖然也覺得自家舅舅該吃藥了,嘴上卻是道:“嫡庶尊卑有別,穆家姑娘又是這樣進的府,將來日子肯定難捱。老太太不用爲菱妹妹擔心,有了正妻的名份誰敢怎麼樣。”

要是葉菱頂着正室的名頭卻被小妾鬥倒了,只能說葉茜的智商情商需要回爐再造,葉二老太太需要爲葉菱的杯具負些責任。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葉老太太嘆氣。

姑娘們都是旁聽狀態,不可思議之餘也不敢多說。倒是葉茜心裡有幾分明白,永昌皇帝如此抽風,從某方面來說跟大楚的制度有關係,他這個皇位完全是天上掉下來的。

大楚一直以來的政策是把太子以外的皇子當豬養,除了太子之位,其他皇子是不上書房的。認字肯定認得,但絕對不會指派大儒老師認真教導,封王分府之後那更是在養豬了,如此做的目的是爲了防止皇子爭位。

同時也留下了隱患,永昌皇帝就是個典型的例子。要是自己起兵謀反的那種,好歹還有心計謀劃之類的,永昌皇帝就是典型的天上掉金餅給砸暈迷了。太子一直好好的,太孫都生了,小透明皇子天天打醬油不受重視。突然之間太子病死,皇位落到他頭上。

從來沒人教過他如何當皇帝,更沒有人告訴他皇帝要做什麼,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當只溫順的豬仔,讓他馬上進入皇帝的角色實在有難度。就她所知的後宮事務,羣p,濫交,怎麼噁心怎麼來,永昌皇帝抽風的時候多着呢,亂指婚只是小意思。

六月含山長公主大婚,安寧長公主這個姐姐自是不必說,國公府裡葉老太太,葉二太太,章雨柔,楊婉真,葉芙和葉薇,連帶着葉茜和葉蕎也跟着去了,可謂是全家出動去道喜,卻是分批去的,公主府是皇家那一掛,國公府是勳貴一掛。

經過這麼久的傷心,葉芙的心情好多了。鬧騰就繼續關起來,老實不鬧騰還能出來透口氣。都被這麼久了,葉芙再傻也知道不能鬧,得知道穆元娘被擡進禮親王府的事,倒是狠狠的幸災樂禍一回,這樣的王府後宅以後肯定有得鬧呢。

含山長公主府離皇城相當近,建府的時候不用考慮婆家的位置,挑了處風水寶地就開工了。原本也是親王府邸,修繕改建一番也省了許多功夫。

定城侯府在定城,大婚之時肯定是全家都來了,不過不是是辦婚事娶兒媳婦,而是來嫁兒子的。公主府在京城,駙馬就要跟着來京城,定城侯府繼續在定城,這個兒子算是遠嫁京城。公主大婚是宗人府操辦,宋太后又擔心宗人府不夠仔細委屈了最小的公主,派了戴權去打點。

享親王待遇的公主府格局都差不多,不過公主的喜酒真不好吃,過去之後就是各種磕頭行禮,中午賜宴,姑娘只要正裝出席葉茜仍然吃了一身的汗水。誥命婦人們就更慘,全部大品梳妝吃一頓飯,身體稍微差點的弄不好就熱暈了。

折騰了大半天回府,葉茜先喝了幾碗茶,又讓人準備瓜果,她得降降暑熱。熱成這樣回來肯定都要洗澡,廚房備水肯定準備不過來,她就不跟着湊熱鬧,到晚上再洗也是一樣的。

剛把暑熱散去,葉茜正想着要不要補個眠,雖然過了午休時間,也想睡一會,就是睡過了也沒什麼。回來的時候老太太就特意說晚上不用去請安,各人屋裡休息,晚飯也各人屋裡吃,而且這麼熱的天,晚上吃不吃也無所謂。

“姑娘聽說了嗎,展家出大喜事了,真是想不到的大造化。”杜鵑掀簾子進來,一臉不可思議的說着。

葉茜正打着哈欠,思維都有點發散了,淡然問道:“什麼事啊?”

“展家大姑娘被選爲賢妃,馬上就要冊封了。”杜鵑說着,神情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選秀是小戶人家姑娘們的噩夢是因爲得福的概率太小太小,但一旦真的入選,別說皇后,太子妃這種能被立爲妃,那也是極大的造化。一輩子榮華富貴不說,若是能生下兒子,也許還能免了殉葬出宮跟兒子同住。

“什麼?”葉茜發散的思維馬上收了回來,也覺得不可思議,道:“封妃?”

大楚是四妃九嬪,都必須是正經冊封,基本上能夠得到冊封的宮妃,在後宮的生活都能保證,不受寵的話最多少得些賞,正經份例月錢都有的了。當然若是無子,最後有可能會殉葬,但至少生前的日子還能過的馬馬虎虎,算是抽到上上籤了。

“是啊,據說是宮人傳信,展太太高興壞了,還打賞了下人。”杜鵑嘖嘖稱奇。

葉茜想到展太太高興的模樣,心中也有些無語,展飛中了秀才她就得意成那樣,現在女兒被選爲妃,那得得意成什麼樣啊。想了想道:“給蕎姑娘說一聲,晚飯後一起去給展太太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