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55VIP

葉宗山剛纔看到苗姨娘母女倆時,心裡就有些煩,大過年他帶着女兒們來走呂家親戚。兩家挨的如此近,他肯定要回家去的,啥事不能回家說。又看到苗姨娘不管不顧的哭起來,心中更是厭煩,起身像呂姨媽作了一個揖,大過年的給人家添晦氣。

呂姨媽只是笑笑,也不好說別的,從年前起葉玉珠和苗姨媽就常到她這裡說閒話,一副希望她做主的模樣。她當時就說了,哪有大姨子管妹夫事的,葉宗山納誰娶她,要是請她喝喜酒,她就去喝,其他的真跟她沒關係。

“娘,你這是做什麼呢,大年下的,豈不是給姨媽添晦氣。”葉玉珠上前小聲勸着苗姨娘,她確實指望着呂姨媽能幫着說幾句話,阻止葉宗山納妾只怕不可能,她想的只是跟着去,而不是留在老宅裡。但說話也是有些技巧的,到呂姨媽家裡哭起來,豈不是惹人厭。

苗姨娘哪裡會聽,哭喊着道:“我們娘倆連安身之地都沒有了,哪裡管什麼晦氣不晦氣。”

自從聽福兒說了葉宗山在國公府的事,她就越發的不安。當年她爬上葉宗山的牀是想着爲正室的,結果正室沒當上,還被人下藥絕育。此時她已經人老珠黃,若是再被遺棄,她將要如何生活。

若是換成稍有心計的,肯定會想辦法哄着葉宗山回心轉意,苗姨娘哪裡有這個心計,只覺心中苦難,就是想着狠鬧一場,也許就能如願了。

“這裡鬧騰什麼,有多少話家裡說不得,還不速退下家去。”葉茜臉色沉了下來,隨即給身邊跟過來的婆子們使了眼色。

葉玉珠倒是有眼色了,不等婆子上前去,便半扶半拉着苗姨娘往外走。苗姨娘還想再哭,看看屋裡衆人的臉色也不敢了。

等到母女倆出去了,葉宗山也起身告辭去了,只讓葉茜和葉蕎留在呂姨媽家裡說話。這些天來他一直在國公府忙活,開年要搬到國公府住的事,只是小廝傳話,他連得空回家的時間都沒有,趁着現在倒不如把話說開了,也省得這母女瞎鬧騰。

呂姨媽也不留,只讓呂石海去送,自己則跟葉茜和葉蕎屋裡說話。不自覺得的就說到畫眉,想想葉蕎的娘是怎麼進的門,現在又來了一個丫頭,不由得爲葉茜擔憂。

“姨媽不用擔心,畫眉是侍候老太太的丫環,與我們是極熟的,脾氣性格模樣也都是一等一的好。”葉茜笑着說,話音一轉,道:“而且進門爲妾,生子才扶正,如何能要我們的強。再者我與妹妹都在老太太都養在跟前,雖然說起來都在一個府裡住着,其實離得遠呢,幾天都未必遇上一回。”

呂姨媽聽得雖然有些放心,卻又不禁憂心葉茜將來婚事,在國公府住着是很好。但身份並不會因爲住在那裡而改變,一上一下落差太大,只怕也難尋可心的。

“姨媽啊,船到橋頭自有路,何必憂心這些呢。”葉茜笑着說,她就從來沒有爲親事憂心過,上輩子招贅她都招了,攤上呂石林那種她都能過的不錯,這輩子眼光再挫也得比上輩子強,她既有餬口的本事,也沒必要事事指望着男人。

閒話到了中午,呂姨媽張羅了飯菜,又讓呂石海請了葉宗山過來。苗姨娘和葉玉珠卻沒跟着來,也沒人去問,只是衆人一起吃了飯。閒話一會,看外頭天色要陰了上來,呂姨媽也不再留,只讓他們上車去了,免得雪花又飄起來,路上不好走。

“我已經跟閻家擇定日子,就在二月十六迎進門,國孝裡頭不好擺酒,迎親總是要熱鬧一番的,還請您定去觀禮。”葉宗山臨走時對呂姨媽說着。

國孝是平民百姓百日內不能娶親,有爵位的人家則是一年內不能擺酒宴席。百日之期己過,娶親是沒事,但擺酒就不太妥當。反正只是納妾,以後冊正時再好好補一頓就是了。

呂姨媽笑着道:“我定然去。”

出了正月,這個年算是徹底過完了。趁着國公府還算清閒,葉宗山也開始操辦自己的喜事,房舍雖然還算新,仍然有幾處不妥之處,尋了工匠修繕整齊。畫眉雖然是妾室進門,閻家仍然準備了不少嫁妝,衣服頭面自是不必說,傢俱也準備好些個,正房缺的牀就是其一,還另外買了兩個小丫頭服侍。

葉茜和葉蕎雖沒有天天過去看,總是幾天過去一趟,看葉宗山如此精心收拾房舍,安排下人車馬。葉蕎便悄悄對葉茜道:“我看爹爹挺喜歡畫眉的。”

葉茜認同的點點頭,卻有幾分感慨地道:“爹爹這些年不容易,單守着一個苗姨娘,如何是知冷知熱的人。爹爹若是真心喜歡畫眉那更好,能夠得償所願,再給我們添上兩個弟弟,豈不是美滿。”

想想葉宗山上輩子的人生,操勞一世兒子沒有不說,身邊更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若是因爲她重生的關係,葉宗山的人生軌跡也跟着改變了,那就照着現在這樣走下去。娶個自己可自己心意的媳婦生兒子,紅紅火火的過日子。

轉眼到了二月十六,葉茜和葉蕎早早過來,考慮今天會有人來觀禮,角門便沒落鎖,卻是留了一個婆子在門口照看,緊着些門戶。此時小院裡四處貼滿喜字,從裡到外煥然一新,哪裡還有當日的蕭條之色。

剛進到院中,擡頭就見孟昭裡外穿唆着幫忙,葉蕎稍稍愣了一下,實在覺得不可思議。要是葉宗山娶親,孟昭過來幫忙就算了,現在迎個妾,如何能勞煩他一個爺們幫忙操持。葉茜嘴角也抽了抽,難看孟昭是看她這裡走不通,直接走了岳父路線……

“兩位姑娘來了,快請屋裡坐。”孟昭忙碌中看到葉茜和葉蕎進來,一臉歡喜的迎了上來,神情是既熱情又純真,那架式更是拿自己是主人了。

別說葉茜了,連葉蕎聽到這話都怔了一下,還以爲走錯了門,走進了孟家。

“看我都糊塗了,說的什麼話。”孟昭連忙改口,擡手拍拍了自己腦門,笑着又道:“姑娘自己家裡,肯定是自己隨意,哪裡還用我招呼。”

一語未完,就見有小廝跑過來找孟昭,孟昭忙笑着道:“失陪,我先出去看看。”

孟昭風風火火的走了,倒是讓葉蕎愣了一會神,道:“沒想到孟大爺還如此熱心。”

葉茜:“……”

小丫頭打起簾子,姐妹倆進到屋裡,只見葉宗山正在屋裡吃茶。迎親在中午,此時還早也沒有換衣服,只是平常打扮,卻是眉眼俱笑,整個人顯得十分精神,看着年輕了好幾歲。

“恭喜爹爹。”葉茜和葉蕎上前說着。

葉宗山看到她們過來,招手讓她們坐下,小玫端茶上來。原本宅子裡的下人,留了幾個給苗姨娘母女,貼身侍候的卻是跟了過來,這樣也好使喚。

葉茜喝了口茶,忍不住道:“我看外頭孟大爺忙裡忙外的……”

“難爲他了,早上天剛亮就過來,飯都沒顧上吃。還說我今天要做新郎官,讓我好好休養半天,外頭的事務全交給他了。”葉宗山笑着說,孟昭住到外院,他常來國公府裡幫忙,經常見面,孟飛會嘴甜會說話,很會討人喜歡。

也不只他一個人喜歡,前院的主子下人都很喜歡孟昭。聰明機伶會說話,最重要的是會來事。對比之下另外一個寄住的展飛,主子輩的雖然喜歡他,管事下人多是敬而遠之。不是展飛不好,而是展飛的檔次看着太高了。他就是十分有心人想對下人們示好,也是找不着話題。不像孟昭,三教九流都能扯的上來。

一語未完,只見孟昭打簾子進來,笑着道:“叔叔,花轎已經收拾妥,擡轎的小廝,路上的鞭炮,連花轎走的路子,全部都已經說定,只當時辰到了叔叔就可以去迎親。”

“辛苦你了,早上起來就忙碌,快坐下吃杯茶。”葉宗山笑着說。

孟昭這才坐下來,丫頭端茶上來,便規規矩矩的喝了口茶,別說舉止了,連眼珠子都管住了,餘光都不亂掃。

葉宗山和葉蕎見他如此都是神態平常,唯獨葉茜,在孟昭親切地叫那一聲“叔叔”時就已經被雷暈,再看孟昭一副規矩孩子的裝樣,只覺得一口血噎在喉嚨裡,想噴都噴不出來。虧得是衆人面前,要是隻他們兩人說話時,孟昭如此德性,她真有衝動動手糊他一臉,裝毛啊。

“說起來還沒恭喜叔叔,迎得小嬸子進門。”孟昭站起身來,躬身作了個揖。

葉宗山笑着道:“都是自家人哪裡如此客氣了,快坐下吧。”

孟昭這才坐下來。

葉茜真心無語,聽兩人對話,孟昭這是早走了岳父路線,此時都已經把葉宗山哄住,直稱是自家人。

“呂太太帶着玉珠姑娘來了。”小丫頭進門來傳話。

葉茜和葉蕎聽說連忙站起身,葉宗山也要起身去迎,孟昭也跟着站起身道:“原來是姨太太來了,侄兒還未見過,一起去迎迎吧。”

他既然有心與葉茜,自然把葉家的底細打聽的清楚,葉茜外頭也就是這麼一門正頭親戚。至於葉玉珠半主半僕的身份,並不當回事。

葉茜當即看了孟昭一眼,孟昭卻只當沒看到,小尾巴似的跟着葉宗山。葉宗山素來喜歡他,雖然親戚繞遠了些,難得的投緣。

葉茜和葉蕎在中間角門處停下,這裡是國公府,姑娘們不可能出大門上街。大門又小,車馬也不好進來,姑娘們也只能走到這裡。只聽外頭歡聲笑語一片,葉宗山先引見了孟昭,沒一會引着呂姨媽進來,葉玉珠身後相隨。

這也是葉玉珠跟葉宗山談好的條件,成親的時候她過來看看,給新姨娘端碗茶,也算是替苗姨娘全了禮數。葉宗山想想也沒拒絕,其實只要苗姨娘和葉玉珠不鬧騰,老老實實的,他不會不管她們娘倆。

“姨媽……”葉茜和葉蕎笑着迎上去。

因爲是來吃喜酒,呂姨媽難得穿回鮮豔衣服,氣色看着十分不錯。葉玉珠更是如此,只怕哪裡得罪了人,大紅襖子都上身了。只是她本身氣質合適穿素,清清淨淨,我見猶憐,現在穿紅着綠,倒是顯得十分平淡,看着就更平常了。

“大姑娘,二姑娘……”葉玉珠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葉蕎淡淡的,葉茜卻是朝葉玉珠笑了笑。重生一回之後葉玉珠到底長進不少,至少不像苗姨娘那樣帶着個死蠢樣。

讓着呂姨媽進正房,先看看了新房,上等紅木傢俱,原本就是主子用的。畫眉陪嫁過來的牀也是拔步大牀,十分配套體面。葉宗山又仔細鋪陳,簾子是彈墨的,炕上、桌子上鋪的是大紅猩猩氈。比之原本舊舍要好得多,就是跟府里正經主子比也不差。

“好,樣樣都好。”呂姨媽笑着說,葉宗山是越來越本事,越來越出息,難得的是不忘本,仍然拿她當頭親戚看待,對兩個女兒也都很好。

葉玉珠也跟着瞧着,滿眼的豔羨,這還只是國公府的丫頭而己,就能享受這樣的生活。人窮志短這話一點都不錯,再沒來之前,她怎麼都想不到,葉宗山納個丫頭都把屋子收拾成這樣。像上輩子那樣規規矩矩的嫁人,到最後連活的連這屋裡的丫頭都不如。

把兩節小院看完,葉茜看離迎親的時辰還早,便笑着道:“難得姨媽來了,我帶姨媽到園裡逛逛。”

呂姨媽連連擺手道:“這樣的大戶人家都是有規矩,我也說不上是親戚,萬一遇上誰了,倒是連累你們。”

“看姨媽說的,怎麼就不是親戚了。”葉蕎笑着說,又道:“早跟管事太太說過,而且我們只在後花園裡逛,也妨礙不到什麼。”

呂姨媽對國公府的園子也有些興趣,現在聽說沒妨礙,也想進去看看。葉茜這才命婆子開了門,看葉玉珠跟着來了,便道:“你要是逛呢,就緊緊跟着我們,不然被管事媳婦拿住,只以你爲是外院沒當差的家生子偷溜進來,給你一頓板子誰也替不了你。”

“姑娘放心,我定小心跟着。”葉玉珠說着,這是頭一趟進來,她肯定會小心跟隨,若是頭一趟就出了事,也就別說以後了。

出了角門從西路開始逛起,早上爺們們要讀書,姑娘們要上課,只有管事媳婦來回走動。葉茜指着園中景色給呂姨媽看,呂姨媽看着也是讚歎不絕道:“果然是高門大戶,這樣的氣派排場。”

西路一圈逛完,從假山繞過來,正要往西路走時,只見葉景祀領着兩個先生打扮的成年男人往裡頭走,一路走還一路點評着,旁邊小廝則拿着筆墨記着。

葉茜和葉蕎忙停住腳步,葉景祀正跟身邊人說着話,擡頭看到她們一行人,笑着道:“本以爲妹妹們都去上課了,不曾想遇到了。”

身邊兩個成年男子,看遇上女眷,便連忙低下頭退到一邊。

見了禮,葉茜笑着道:“今天我爹爹大喜,便沒去上課。這是我姨媽,已經跟章姐姐說過,趁着這會空閒,園中逛逛。”

葉景祀規規矩矩朝呂姨媽行了個禮,笑着道:“原來是姨媽,那我改日再帶他們進來。”

“我們已經逛了大半圈,正要回去,四哥有事只管去忙。”葉茜笑着說,心裡卻有點奇怪,後花園是女眷們遊玩之地,葉景祀帶兩個男人進來做什麼。

葉蕎卻藏不住話,笑着問:“四哥,帶兩位先生進來是做什麼?”

“我想着把兩處花園合併在一處,請先生進來看看如何再畫圖紙,這樣園子大些,兩府出生也更方便。”葉景祀笑着說,他早就嫌公主府的園子小些,兩府花園合併了纔夠寬敞,這樣才能玩的開。

以前就有主意,只是年齡小,這樣大工程,大人們都不太理他。正好安寧公主郡王待遇升親王待遇,公主府裡要改建的地方頗多,那就不如跟着一起修,也能省些功夫。現在他親舅舅都當皇帝了,修個後花園就是出格些,誰敢怎麼樣。

葉茜和葉蕎聽都是嘖嘖稱奇,也就是葉景祀敢這麼折騰,換個其他人只怕要得葉老太爺一頓板子了。因有外男在場,也不好多說,兩廂行禮退下。眼看着也快到中午飯時間,從東路大概轉一圈,也就要回去。

“果然是國公府的公子,禮法周全。”呂姨媽讚道,葉景祀看到她都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叫了聲姨娘,也是十分難得了。

“那是當然。”葉蕎笑着說,葉景祀那麼狂妄的人,人前的規矩從來都沒錯過。笑着又道:“說起來更尊貴呢,是安寧公主的幼子。”

葉玉珠剛纔看到葉景祀就十分留心,現在又聽葉蕎說那是公主幼子,不自覺得回頭看了一眼。雖然還年幼但樣貌英俊,又有公主親孃,真真是天子驕子,若不是今天進府來,平常只怕看一眼也很難。

“可不是,全府爺們估摸着也就他最尊貴,打小就是丫頭婆子圍着轉,只是大小丫頭就有二十幾個。”葉茜笑着說。似有似無的看葉玉珠一眼,她知道葉玉珠的想頭,不過要是想着葉景祀的帳真是做夢。就是想爬牀也得有容貌才行,葉玉珠這樣面容身段,真連葉景祀身邊的二等丫頭都不如。

邊說邊聊,把園子一大圈,回到東北小院一起吃了中午飯,孟昭也跟着一起吃。飯完孟昭仍然沒有走的意思,跟葉宗山說的是有來有去。

葉茜旁邊看着心裡就十分不舒坦,笑着道:“上午時已經勞煩孟大爺許多,現在已經色色齊全。聽說下午先生還要授課,總不好一直耽擱課程。”

“先生家中有事,今天並不過來,倒是讓姑娘掛心了。”孟昭笑着說,又用無比仰視的目光看向葉宗山,道:“難道叔叔喜歡我,今天叔叔大喜,我豈能不跟着湊到底。”

葉茜看的默默轉過臉去,免得她忍不住一拳打到孟昭臉上。

午飯之後親友們就來了,葉家的嫡系旁支,閻也是幾代世僕,不大的小院頓時擠滿隊。孟昭忙碌起來,他今天還有另外一個任務就收紅包,順道把禮單記下來。章雨柔和展太太也一前一後的來了,葉茜和葉蕎連忙去招呼,院中人實在太多了,雖然都是女眷們兩人也不好久坐。

章雨柔送了三份賀禮,一份是自己的,一分是大房,還有一份是葉老太太的。展太太帶來的也是兩份,一份自己的,另一份卻是葉二太太的。葉茜接過來五份禮,謝了道親自送兩人了角門。

“沒想到展太太如此大方。”葉蕎忍不住嘀咕着,紅白喜事大部分是給紅包,五份禮就是四個荷包,大房,二房,老太太給的估摸着是銀票,章雨柔送的是個金錁子,未出閣的姑娘這樣出手已經算重的。讓人意外的是展太太,摸着是兩個錁子,本以爲是銀子,沒想到是金的。

葉茜也有些奇怪,展太太和展飛這種屬於孤兒寡婦,屬於被同情的人羣,就是不送禮也沒人會說什麼。尤其是展太太手裡只怕也沒多少錢,這兩個金錁弄不好就是展飛收到的壓歲錢,完全沒必要送。

葉茜也沒多想,吉時快到了,葉宗山更衣去迎娶,妾室本不用迎。葉宗山心裡是拿畫眉當正室看的,婚事也就比正室低一等而己,連家裡下人都吩咐過要喊太太。

要說兩家離的實在近,不過女子出閣是不能走回頭路,得饒上好一大圈才得進門。這也是給女子的體面,敲鑼打鼓讓人曉得,不然不聲不響的擡來了,也就顯不得尊貴。新婦迎進門,因爲是妾室,並不用蓋蓋頭。

拜了葉宗山,磕頭端了茶,禮也就完了。送到新房裡,葉茜和葉蕎並不用見禮,唯獨葉玉珠要給畫眉端給杯茶,丫頭把茶碗端上來,畫眉笑着喝了,也給了葉玉珠一個荷包。

葉茜看葉玉珠自打看到畫眉之後,臉上就有種受挫之感,國公府的丫頭都如此漂亮,瞬間把她比下去了,如何還敢想爺們們。要是葉玉珠能死了這條心,就憑葉宗山現在越來越上升的身份,過幾年也肯定會給她尋一個現樣的婆家。只要不想太多,順着過下去總會過的不多,就怕是想的太多了。

因爲沒擺酒,迎進來也就完事了。把賓客送完時候也不走了,呂姨媽帶着葉玉珠時,還對葉茜小聲笑着說:“這位的脾氣倒是和善,我也放心了。”

“姨媽就放心吧。”葉茜笑着說。

葉茜和葉蕎送到角門上,孟昭送呂姨媽和葉玉珠到外頭坐車,把收的禮金以及禮單交給葉宗山,幫着稍微收拾了一下也就要走了。看葉茜和葉蕎要走,便笑着道:“兩位姑娘等等我,走外頭饒太遠了,我跟你們同路。”

快到晚飯時分,確實不用前院去了。叫上丫頭婆子三人一起出了角門,等大門關了,葉茜照樣吩咐婆子落鎖,自己拿着鑰匙。

“現在閻姨娘已經在家了,萬一她要進園子豈不是不方便。”葉蕎忍不住說着,以前是沒有正主在,現在家裡都有主人了,何必鎖門。

葉茜搖搖道:“府內人多口雜,留扇門就是多樁事,若是有人借道,難道還能說不借,若是再有傳了什麼東西,有嘴都說不清了。你放心吧,閻姨娘是個明白的,必然會同意鎖門。以後就是我們姐妹開門過去,進門之後,也得從裡頭反鎖了,任何人不得借道。”

國公府上下僕人就有一千男女,但三層儀門裡,內子牆之內對外開的卻只有後花園的後園門一個,婆子小幺十來個輪班。掌燈時便鎖門交鑰匙,就這樣仍然派四個婆子值夜,絕對杜絕閒雜人等進門,哪怕父母在裡頭當差,兒女沒有差事都不準進。

東北院內門通園子,外門通街,這道門若是不嚴重,可以任人隨意出入,若是有什麼事情出來,全身張滿嘴都說不清。

“茜姑娘細緻。”孟昭笑着說,臉上的純真也終於收起來,至少葉茜看到他臉時不會想揮拳了。

“也不是細緻,年前跟章姐姐料理瑣事,總是知道些。”葉茜說着。

葉蕎聽得點點頭,確實是這麼回事。本來只是借住而己,肯定要自己小心些。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這道門是得鎖上了。

三人同路到後花園門口,葉茜和葉蕎要到葉老太太正院,孟昭回梧桐書院,分別之即,孟昭站住拱手行禮,眼睛卻是看着葉茜道:“姑娘們慢走。”

“慢走。”葉茜福身說着,對孟昭看過來的目光只當沒看到,一個正臉沒給他。折騰了一天了,她現在只想吃了晚飯早些睡覺。

葉蕎此時也是疲憊不堪,哪裡還會留心孟昭亂送的波菜,扶着丫頭走了。

孟昭停了一下,等兩人進去,這才轉身回去。雖然他乾的活更多,不過做爲習武之人,這點疲憊實在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