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應該是個可憐人,不然也不會一個人住在這裡。這裡也沒有人住,就當給她留個容身之所吧。”安慕錦不贊成小王爺這樣做。
小王爺點點頭道:“也好。”
幾人進了房間,裡面的東西很簡單,一張牀,一個椅子,連個桌子都沒有。剛剛那人應該是在吃東西,地上有一個吃剩的髒饅頭,滾在地上沾了許多的灰塵。
在錦繡苑逗留了一會兒,後面的安慕錦都不想看了,一行人又走出了侯府。
聽到關門聲傳來,一個渾身黑乎乎、看不清衣服顏色的人從地下鑽了出來。她站在錦繡苑門口,往侯府大門方向看了兩眼,留下幾滴眼淚,隨即轉身進了房間。
安慕錦他們剛到侯府,安慕玉急衝衝的從裡面跑出來,身後跟着的是張曉慧。
“軒哥,快攔住她。”張曉慧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安齊軒一把將安慕玉抓住,安慕玉掙扎了兩下都沒有掙開,她低頭就要咬安齊軒。安齊軒擡着她的下巴,看着她道:“玉兒你跑什麼?”
“我想回家。”安慕玉咬着牙說道。
“沒有人不讓你回家,你要是真想回家。吃了午飯,我派人送你回去,不急於這一時。”安齊軒放下她的下巴,拉着她往侯府裡走。
安慕玉十分排斥進侯府,一個勁兒的往後退,嘴裡說着:“大哥你讓我回去吧,我真的擔心孩子。”
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呢,安慕錦怎麼會讓她走,笑着道:“玉兒妹妹別急着回去啊,我們姐妹還有話沒有說完呢。”
安慕錦的話音一落,安慕玉渾身抖了一下,驚慌的看着安慕錦道:“錦兒姐姐該說的我都說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一聽她這樣說,安慕錦心中煩躁,胸口發悶,氣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安慕錦都還沒有對她做什麼呢,她就這樣說,好像安慕錦將她怎樣了似的。
小王爺見了,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別生氣,讓我來問問她。”
安慕錦恩了一聲,別開臉,她一點都不想看到安慕玉的那張臉。
安齊軒拉着安慕玉,一直將她拉到安慕錦的房間,才和張曉慧一起離開。
安慕玉一看安齊軒和張曉慧走了,雙腿一彎就給安慕錦跪下了,求安慕錦放過她。
看到安慕玉這樣放低姿態,不顧形象的求着自己,安慕錦就一陣冒火。
她真是沒有看出來,安慕玉竟然能屈能伸的這麼厲害。如此能屈能伸的人,心裡一定藏了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這也就是安慕玉一直着急回家的原因吧。
“安慕玉你最好說出那個人是誰來,不然我也會通過別的辦法,讓安慕珍先開口說出那個人的身份的。”小王爺等她說的差不多了,才冷淡的開口。
小王爺的話果然比安慕錦的話有殺傷力的多,至少安慕錦能從安慕玉的眼裡看到了恐懼。
“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如今我是當今皇上的小王叔,想知道一個消息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安慕玉你是一個聰明人,即使你不說,也有人會說的。”不等安慕玉說什麼,小王爺又繼續說道。
安慕玉怔然的跪在地上,猶豫了一會兒,突然給安慕錦磕起了頭來:“錦兒姐姐,給孃親下毒的事情是珍兒逼着我做的,不是我自願的。我已經給孃親道過歉了,求求你原諒我。”
“你說什麼?”安慕錦震驚的後退兩步,胸口疼的厲害,臉色一下成了白紙的顏色。
小王爺發現了安慕錦的不對勁,連忙一把將她抱住,低聲問道:“錦繡,你是不是胸口疼?”
安慕錦咬着脣,重重的點了點頭。胸口特別的疼,她連碰一下都不能。
“對不起,錦兒姐姐,我真的是被逼的。那時珍兒還是珍貴妃,她讓我下毒,我真是沒有辦法啊。”安慕玉還在哭着哀求,一聲一聲的給安慕錦磕頭。
殊不知她的每一句道歉都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紮在安慕錦的心裡。
安慕錦胸口疼的太厲害了,疼的她連眼前的小王爺都快看不清楚了,“天成,我心好疼。”
“錦繡是哪裡疼,是心疼,還是胸口疼?”小王爺抓着安慕錦伸來的手,緊緊的握住。
“是……”剛說了一個字,安慕錦眼睛一閉,昏倒在了小王爺的懷裡。
“黃旭!”小王爺氣沉丹田,一聲下去,整個侯府都跟着顫抖了三分。
黃旭來時,安慕錦的胸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安慕錦的傷口一直恢復的不錯,下山後更是一點異常都沒有。今天突然流了這麼多的血,把黃旭也給嚇住了。
要僅僅是開刀的地方流血就算了,若是裡面也流血了,恐怕安慕錦得再上一次雪山。
看到安慕錦昏倒了,沒有人再注意自己,安慕玉擦掉眼淚,扶着膝蓋爬起來就要走。
還未走出院子,她人就被歡蘭攔下:“四姑奶奶你要是就這麼走了,就算夫人原諒你,主子也不會原諒你的。”
“我……”安慕玉回頭望了一眼屋裡,剛剛安慕錦突然昏倒,小王爺那嚇人的樣子她已經見過了。
如果小王爺不原諒她,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我想去茅房。”安慕玉吞了一口唾沫,轉頭看着歡蘭。
歡蘭撇撇嘴:“我帶你去。”
“好。”走了兩步,安慕玉忍不住抓着歡蘭的胳膊問:“你家夫人不會有事吧?”
歡蘭沒有理她,她問了兩遍之後就不問了,身子一直在發抖,也是嚇的不輕。
房間裡,黃旭給安慕錦止了胸口的血。觀察了一會兒,那傷口不再流血了,黃旭纔對小王爺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來了,還會出事?”
“你先出去。”小王爺沉着臉,黃旭哼了一聲,別手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注意她的傷口,若是還流血立刻叫我,可能是裡面的刀口破了。如果是裡面的刀口破了,那這事就麻煩了。”
“知道了。”小王爺口氣輕的幾乎聽不到,黃旭搖搖頭,不再說什麼,擡腳就走了。
晚飯之後,安慕錦才慢慢醒過來,胸口的疼痛還在。她一動,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錦繡你慢一點。”小王爺見安慕錦醒了,連忙輕柔的將她扶起。
扶着她靠在牀頭,小王爺又看了看她胸口的那道傷,沒有流血他才放下心來。安慕錦一見他看到那道傷了,推開他道:“天成你別看。”
“錦繡事情都過去了,你別多想了。你知不知道剛剛看到你胸口流血了,我真的很害怕。”小王爺說到最後,聲音梗塞一下,差點沒有將話說出來。
“天成。”小王爺低着頭,安慕錦偏頭一看,看到小王爺流淚了。
那一刻,安慕錦的心揪了一下疼起來。
她忍着胸口的疼痛,伸手抱住小王爺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錦繡答應我,不管真相多麼殘忍,你都冷靜下來好嗎?”小王爺真的害怕,害怕安慕錦裡面的刀口破裂,怕失去她。
“好。”安慕錦吸了口氣,平靜道:“安慕玉呢,我想見她。”
安慕玉已經將那天的事情詳細和張曉慧說了一遍,張曉慧聽了也是氣的心口一陣陣的縮着疼。她都氣成這樣,更何況是小夫人最疼愛的安慕錦呢。
在得知安慕錦還想見安慕玉時,張曉慧對安慕玉說:“我和你一起去,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心裡最好有個數。”
“恩。”到了現在這時候,安慕玉只有聽張曉慧的。
她也怕萬一自己說了什麼話刺激到安慕錦,安慕錦有什麼意外,那真的是後果不堪設想。
安慕玉來時,安慕錦正一口一口的喝着細粥。看到安慕玉來了,安慕錦將小王爺的手往旁邊一推,指着牀前的繡凳道:“安慕玉你坐。”
安慕玉膽戰心驚的坐在了那個繡凳上,低頭不敢看安慕錦。
“看着我。”安慕錦又道,安慕玉這纔敢擡起頭看着她。
“和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吧。”安慕錦閉着眼睛,她答應過小王爺不管真相多麼殘忍,她都會平靜下來的。
“那時珍兒還是貴妃,又帶着身孕,她回侯府,每個人都將她當菩薩供着,就怕她有了一點閃失。孃親讓最好的丫鬟去照顧她,她卻還是不滿意,指定讓孃親去照顧。孃親那時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去照顧她是不會出事的。可是……”重點來了,安慕玉緊張的看了張曉慧一眼,不知道自己該說不該說。
“繼續。”安慕錦閉着眼道。
“可是珍兒她說想讓孃親幫她洗澡,孃親也答應了。在洗澡的時候,珍兒設計用水弄溼孃親的衣服。然後,然後由我將撒上毒藥的衣服拿給孃親。孃親穿上那衣服之後,傷口感染,中毒而死。因爲大夫是珍兒提前找好的,所以只說是傷口感染,並沒有說是中毒。”安慕玉一口氣說完,見安慕錦沒事,她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就這些?”安慕錦睜開眼,心還是會疼,胸口也會疼,但她已經控制的很好了。
“其實孃親心裡明白是珍兒對她下的手,但她沒有說,挺了兩天才去的。”安慕玉又說。
“你怎麼知道孃親知道?”安慕錦問,秀眉輕皺。
安慕玉這個人總喜歡話說一半留一半,惹的安慕錦乾着急。
“無人的時候,孃親問我是不是我給她拿的衣服有問題。我承認了,說是珍兒逼我的。孃親沒有責怪我,只說讓父親快點給我尋戶好人家嫁了。”說到這裡,安慕玉痛哭起來,起身跪在安慕錦的牀前:“錦兒姐姐,我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