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安慕錦洗了好幾遍纔將全身的臭氣洗乾淨。
等她換好衣服,從洗澡間出來,發現屋子暗沉的厲害,幾乎看不清東西。林媽媽快速點上燈,感慨道:“好像要下雪了。”
安慕錦走到窗前,剛一打開窗戶就感覺一股強力的寒風吹來,猛然將窗戶給刮開了。
“已經下了!”風夾雜着雪花飄進來,打在安慕錦的手上,又疼又冷。
等着風小了,安慕錦用力將窗戶拉上。這邊窗戶剛關好,門外就響起了小王爺的聲音:“錦繡,你好了嗎?”
小王爺來的真是準時,有時候安慕錦都懷疑是不是他能夠看的到這裡。至於能看到這裡,小王爺是看不到的,不過他可以聽的到。
只要安慕錦一說話,他就能聽到,猜測的到安慕錦已經好了。
林媽媽將門打開,小王爺提着一個精緻的手提暖爐進來,交給了安慕錦:“暖不暖?”
“很暖!”手放在暖爐上,安慕錦的心也跟着暖了。
“外面下雪了,可能我們要在這裡耽誤一段時間。”小王爺說道。
林媽媽倒來兩杯熱茶,放下之後,去了裡面的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安慕錦和小王爺。
“天成快和我說說,這裡面到底是怎樣的誤會。”安慕錦着急的想知道這個原因。
“說到這個你肯定又要生氣,都是那個神醫引起的。他本來就和我們有一些小過節,被榮叔教訓之後,出口就說我們是他們的仇人。今年正好是他們五年一聚的日子,李神醫的後人都來了,所以他們才動了要殺我們滅口的念頭。幸好朱姓一脈比較的明事理,知道藥箱是白家之物,請我過去就是爲了問關於白家的事情。我已經將白勝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他們說這兩天派人去良鄉鎮將白勝接過來。到時候大家當面對質一番,誤會也就真的解除了。”小王爺平靜的說道。
安慕錦本來就不喜歡神醫,現在聽了小王爺的這些話,對神醫的印象更加差了,氣憤道:“神醫真是比女人還可惡,嘴巴怎麼那麼碎,什麼話都敢亂說。”
“別生氣了,神醫會得到懲罰的。”小王爺淡淡的笑着。
該死的神醫,差點就讓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整神醫一下,他就對不起易天成這三個字。
“最好將他關起來,一輩子不讓他出來。他出來幹什麼啊,簡直就是禍害。”安慕錦憤憤不平的說道,想到他讓病人給他下跪,就一肚子的火。
“錦繡開心點,別爲這個人生氣了,不值得。”小王爺見安慕錦氣的雙眼瞪着,連忙勸道,別將身子氣壞了。
“就是,不值得。”安慕錦哼了一聲,和小王爺聊其他的話題了。
聊到了綠蘿姑娘,聊到了那八個暗衛。小王爺這次並沒有什麼隱瞞,都告訴了安慕錦。
安慕錦聽了之後,才發現小王爺爲她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先說綠蘿姑娘吧,那是因爲小王爺得到消息有人想要假扮安慕錦,他特意安排綠蘿姑娘記住安慕錦身上的特徵,以免到時候認錯出現失誤。
他對安慕錦的保護真的很好,哪怕是一丁點的認錯,也不允許。
歡言和歡語是在安慕錦去王府的前一個月去的,爲的就是能夠隨時跟着安慕錦,保護她的安全。
“天成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安慕錦猜到了什麼,卻不敢相信,也不願意承認。
這一生,她只想這樣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過日子。至於嫁人,成家,恐怕是不能的了。
“像錦繡這麼好的丫鬟,世上難找。要是我不對你好,你不願意做我的丫鬟了怎麼辦?”小王爺玩笑的說道。
安慕錦也笑了,丫鬟就是丫鬟,哪有什麼主動權呢。主子不發話,丫鬟永遠都得服侍主子。
不過好像這一路走來,他們倒不像是主僕,反而像是兄妹。
天黑下來,外面的地上起了一陣白。榮叔從外面回來,帶來了剛烤好的紅薯。他們都不喜歡吃,安慕錦就將這些烤紅薯當做是晚飯了,吃了三個。
大雪下了兩天兩夜,到了第三天晚上才漸漸停下來。積雪有一筷子高,一腳下去都能感覺到那雪的涼意順着小腿往上竄。
下了一場雪,外面的行人少了一些,但是孩子卻多了起來。
街道上可以看到孩子們成羣結隊的跑來跑去,手裡拿着一個雪團,玩的不亦樂乎。
看到街上的那些熱鬧的孩子,安慕錦也想下去走走。和小王爺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就被凍回來了。
這裡的冬天不下雪還好,一下雪就將人往死裡凍。
在侯府時,安慕錦一到冬天就不想起來。屋裡駕着火盆,暖烘烘的靠在牀上看書,那日子過的挺好。
北方的氣溫極低,雪化的很慢。七八天之後,雪才化的差不多。太陽升起來,卻感覺不到溫暖,還是一樣的寒冷。
“下雪不冷,化雪冷。小姐多穿一些,免得凍着了。”一早起來,林媽媽就捧着新的棉衣過來。
“是天成給我買的?”安慕錦問道,林媽媽點頭:“少爺對你挺好的,小姐有沒有感覺到?”
“是挺好的。”安慕錦不想多說,林媽媽卻問道:“小姐,有沒有想過要嫁人?”
“林媽媽我說過了,這輩子我都不想嫁人。就這樣做個丫鬟,其實也挺好。”安慕錦立刻回答,林媽媽笑了一下,用安慕錦剛說過的話迴應她:“是挺好的。”
穿上新的棉衣,又多加了一個棉坎肩,安慕錦覺得不再那麼冷了。
出門去找小王爺去,兩人一起吃了早飯。又下了兩局棋,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接着聽到白勝說:“天成哥哥,錦繡姐姐,你們在嗎?”
“在。”小王爺揚聲應着,起身去開了門。
大門一開,白勝身披白色披風,將他整個人顯得更加清雅白淨。長恆跟在後頭,肩上揹着一個隨行包袱,看樣子是剛來。
“快進來。”小王爺將白勝迎進來,白勝看到安慕錦笑着問了好。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個藥箱給你們帶來這麼大的困擾。當初賣給你們的時候,我就應該寫一份信的,以免同門看到了引起誤會。”白勝抱歉的說道。
“這事和你沒有關係,是神醫那個小子亂說話纔會引起這樣的誤會的。”小王爺寬慰道。
白勝咳嗽一聲,又道:“我已經和朱大哥解釋清楚了,藥箱是我賣給你們的。雖然這是我李家的寶貝,不能外賣,但是做生意講究一個信用。而且若不是將藥箱賣給你們,我也不能找到他們。說來這一切都是一種緣分。”
“如果真的不能外賣,那……”安慕錦就是心軟,一想到這個藥箱是李家的寶貝,就想着將藥箱還給他們。
其實早在神醫說拿藥箱換江山的解藥時,安慕錦就想放棄這個藥箱了。又加上後來那個怪笑男子將藥箱偷走,以此來威脅他們去谷城,安慕錦更是覺得這個藥箱是個麻煩,不想要。
白勝一聽安慕錦這樣說,急的擺手:“錦繡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這藥箱和錦繡姐姐有緣,能夠讓錦繡姐姐這樣好的人得到,也是藥箱的福氣。其實我們白家是這幾脈中最弱的,只會做生意,不會武功,不會醫術,一直以來都是其他幾脈的嘲諷對象。剛剛也是,神醫說了我幾句我就沉不住氣了,所以說錯話讓錦繡誤會了,我真是該死!”
說着白勝就要打自己,小王爺連忙制止了他的動作,笑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本事,就算李神醫還活着,他也不會要求他的後人都和他一樣只會醫術吧。白勝你不需要自卑,做自己擅長的就好。”
白勝激動的看着小王爺,驚喜的說道:“天成哥哥你說的真好。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就是父親他也勸我學醫,不要忘了根本。”
說完之後,白勝停頓了一下,羞澀道:“我還是覺得我比較適合做生意,不過在做生意之前我要先將身體養好。也許會跟着神醫走,也許會跟着朱大哥,其實我更希望的是跟着朱大哥。”
這是白勝單方面的心願而已,因爲他姓白,自我感覺在這幾脈中擡不起頭來。所以他在他們面前,有些話都不敢說,還沒有在小王爺和安慕錦面前說的話多,做的自然。
中午小王爺和安慕錦跟着白勝去了三仙酒樓,安慕錦見到了那個白勝口中的朱大哥。送藥箱回來,寫道歉信的人就是他。
他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卻長着一副天生老成的樣子,見到小王爺叫:“易小兄弟。”
聽到他這樣叫小王爺,安慕錦都感覺小王爺和白勝一個年齡的了。明明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差不多大。
“這位就是錦繡姑娘了吧。”朱大哥對安慕錦笑了笑,問着小王爺。
“就是她!”小王爺還沒有開口,神醫立刻上前來指着安慕錦道:“就是她拿了先祖的藥箱,她……”
朱大哥面帶微笑的看了神醫一眼,那眼神溫和的一點也沒有殺傷力,可卻讓神醫將嘴裡的話給憋了回去。
“讓兩位見笑了。”朱大哥回頭對小王爺和安慕錦笑着。
到了三樓的包廂,朱大哥請小王爺和安慕錦上座。小王爺推辭着,朱大哥硬是將他推向了上座笑道:“你們是白小弟的恩人,也就是我們李家的恩人,理應坐在上面。”
小王爺推辭不過,就和安慕錦坐在了上座。
朱大哥坐在小王爺的左側,接下來是書生,神醫。白勝坐在安慕錦的右側,再右邊是那個怪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