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面,我還能記得哥哥長什麼樣。不過醒來,我就記不得了。哥哥告訴我要乖,要懂事,不能做讓爹孃擔心的事情。”涵影認真的把夢裡哥哥教他的話,轉告給了安慕錦。
安慕錦聽他這麼說,心道那一定是個懂事的孩子,和她腦海裡想的那個調皮鬼似乎不太一樣呢。
小孩子總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所以安慕錦也沒有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就只當它是一個夢。那年涵影剛好五歲!
涵影六歲那年,祁老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後連牀都下不了了。這期間都是小王爺和安慕錦在一旁,盡心盡力的伺候。
在祁老迷離之際,他將這幾年研究的成果交到安慕錦的手上:“錦繡,這是我研究了一半的情蠱解藥。你繼續往下研究,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找到破解情蠱之法。”
“好!”聽到情蠱二字,安慕錦好像想到了什麼。剛想去捕捉,那個想到的東西像風一樣溜走了。
安葬了祁老,小王爺心裡失落的厲害,跟丟了什麼東西似的。
他還未出生時,父皇就去世了。祁老於他,就像是父親一樣,他也把自己當做祁老的兒子。
所以在安慕錦叫祁老的兒子爲祁叔時,小王爺讓她直接叫名字。因爲在知道他們的人心中,他就是祁老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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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祁老的墳墓,頭髮花白的榮叔對小王爺道:“少爺,你知道爲什麼祁老一直拿你當兒子看嗎?”
對於爲什麼,小王爺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他只知道他從小就被祁老當兒子看,他也將祁老當父親看。
“爲什麼?”小王爺一開口,聲音嘶啞。這幾天他爲了祁老的喪事忙裡忙外的,也累壞了。
“是因爲老三,老三就是老藥堂的老大夫。其實他纔是你真正的義父,你父皇的結拜兄弟。”榮叔感嘆道,知道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了。
祁老已經死了,他怕有一天他也突然雙眼一閉,兩眼一蹬的歸西了。那這個秘密就不會再有人告訴小王爺了,他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老大夫對他的用心。
“榮叔你說的是真的嗎?老大夫是我的義父?那爲何他,從來不告訴我?你,也從來未和我說過。”小王爺詫異的問道。
他情緒有些激動,手拉着安慕錦的手,情不自禁的緊了緊。
安慕錦也看着榮叔,同樣的詫異。老大夫和小王爺竟然還有這樣一層關係,真是出人意料!
“是真的。當年他助你父皇奪得皇位,你父皇要封他爲王,被他拒絕了。他和林媽媽在京城裡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是祁老說他還在京城,我都以爲他雲遊四海去了。”榮叔望着遠處說道。
停頓了一下,榮叔收回視線,看着小王爺道:“少爺,我們不說都是爲了你好。如今皇上聖明,你和夫人都好好的,這件事也是時候說出來了。”
就在小王爺想說話的時候,榮叔又感慨起來:“其實按祁老的年齡,都可以做你祖父了。唉,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人都死了,我就不揭他的底了。”
“還有什麼秘密嗎?”小王爺問,榮叔連忙搖頭:“都是小事,你知道他對你的心就好了。祁老人不錯,就是嘴巴太壞了點。”
“是。”小王爺點頭,好像人老了都會變的比以前能說。
榮叔就是個例子,他以前話很少,老了之後話纔多起來的。
剛從祁老的墳前回來,小王爺還未坐下喝一口水,下人來報:“少爺,外面來了一男一女,說是要見您和夫人。”
下人的話剛說完,外面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錦繡!”
接着就看到一個紫色人影跑了進來,一直跑到安慕錦身邊,快速抱住她道:“錦繡,我來看你了。”
在抱着安慕錦時,她看到安慕錦的衣服上有一根頭髮。快速捏在手裡。誰都沒有注意到。
“紫丫頭!”安慕錦驚喜萬分,抱了紫櫻好一會兒才鬆手。
紫櫻還和二十幾年前一樣,幾乎一點變化都沒有。淑豫已經十五歲了,她要是和淑豫站在一起,別人肯定以爲她們是姐妹。
紫櫻沒有變化就算了,連元培也是一點變化。安慕錦和小王爺往他們面前一站,那顯老程度是一眼看到底啊,對比太明顯了。
“元培,你們這些年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小王爺震驚的看着元培,要是他也能像元培這樣保持年輕就好了。
“變化也是有的,只是不明顯。”元培淡淡的說道。
安慕錦往元培那裡看了看,覺得他看上去比之前更顯的飄渺了。明明就在眼前,卻覺得他好像離的很遠似的。
“錦繡。”紫櫻叫了一聲,拉回安慕錦對元培的注意。
安慕錦笑着拉着紫櫻坐下,問她:“這些年你們都去了哪裡?其他人的消息我們都知道,唯獨你和元培的不知道。”
“我們就是到處走走啊,走着走着這麼多年就過來了。對了,錦繡,你和天成有孩子了吧?”紫櫻很自然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孩子身上。
說了兩句,紫櫻說想見見他們。安慕錦讓人去叫小姐和小少爺,不一會兒他們兩個就一起過來了。
彼此熟悉之後,紫櫻親暱的攬着淑豫的肩膀,往她頭上看了一眼,驚訝道:“呀,你的頭上怎麼有一根白頭髮!”
說完,還不待淑豫反應,紫櫻就將從她的頭上拔下一根頭髮來。
仔細看了看,紫櫻又將頭髮扔了:“不好意思,我好像眼花看錯了。你的頭,疼不疼?”
淑豫和紫櫻並不熟悉,被她這樣莫名的拔掉一根頭髮,很是鬱悶。但他們是爹孃的朋友,她就是心裡再不高興,也不會表現在臉上,輕笑搖頭:“不疼。”
“讓我看看涵影的頭上有沒有白頭髮。”紫櫻像個調皮的孩子,要去看涵影的頭髮。
涵影伸手在腦後的辮子用力一扯,扯下兩三根,主動遞給紫櫻:“給。”
“好孩子。”紫櫻嘻嘻笑了,寶貝的將涵影的頭髮握在手裡:“這是涵影送給我的,我要好好珍藏起來。”
“你還跟以前一樣,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看到紫櫻這樣調皮,安慕錦笑着說道。
馬上就要吃午飯,紫櫻和元培卻說有急事要去做,也沒有留下吃飯就走了。
走出涼豫城,元培才問紫櫻:“他們的頭髮都拿到了嗎?”
紫櫻攤開白皙的右手,裡面正好有三根頭髮,“元培,這樣真的能夠讓他想起什麼嗎?”
“會的。”元培篤定的說道,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正有一根小王爺的頭髮。
紫櫻小心的將手裡的頭髮放進盒子裡,元培迅速合上盒子,道:“我們也該回去了。”
此時別院裡,安慕錦一臉沉思狀,對小王爺道:“二十多年了,他們竟然一點都沒有變。天成,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很奇怪,我猜他們很有可能是落華山……”落華山剛說出來,小王爺和安慕錦同時腦袋一沉,趴在桌子上暈了過去。
再醒來,兩人將這件事又都給忘記了。
後來淑豫提到紫櫻和元培來過,小王爺和安慕錦都否認:“他們並沒有來過。”
淑豫很奇怪,可爹孃那麼堅持他們沒有來過,她就沒有再說什麼了。漸漸的,她也將這件事給忘記了。
而且再過兩個月,就是她十五歲的生日了。生日一過,她就是個大姑娘了。
眼看着淑豫快要及笄了,安慕錦犯起了愁,不知道該爲她安排什麼樣的婚事。她私下問過淑豫,可有心儀的對象,淑豫就是搖頭。
也是,淑豫都不出府,連個外人都見不到,她能去哪裡找到心儀的對象呢。
晚上躺在牀上,和小王爺說起這件事,小王爺卻笑着道:“錦繡你太心急了。淑豫還小,等兩年再說這事也不遲。”
輕輕打了小王爺一下,安慕錦鬱悶道:“她都快十五歲了,別的姑娘十三四歲都有人上門提親了。爲什麼我們的淑豫沒有呢?那些媒婆是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有女兒啊?”
“別操心了。淑豫的姻緣不在這裡,肯定在京城。等過兩年,我們回京,再給她物色對象也不遲。”小王爺打了一個哈欠,摟着安慕錦道:“錦繡,我們睡吧。”
“睡不着!”黑暗裡,安慕錦瞪大了眼睛,想問題想的出神。
再過兩年回京,那淑豫得多大了啊。十七歲了,會不會太老了?
她記得京城的姑娘訂婚事都是很早的,淑豫去晚了,還能遇到好的嗎?
就在她想着這些的時候,小王爺的鼾聲從她身邊響起。她沒來由的一陣火氣,捏着小王爺的鼻子,一直將他捏的醒來。
孩子的婚事可是大事啊,爲什麼小王爺一點都不擔心呢?她這個做孃的都快操心死了,結果他這個做爹的卻睡着了。
“錦繡,怎麼了?”小王爺翻了一個身,壓住安慕錦笑道:“是不是想了?”
聽到這話,安慕錦又氣又羞的將他推下去,商量的說道:“天成,我們明天就進京吧。兩年時間,會不會耽誤淑豫太多?”
“不會的。錦繡你也是十七歲才嫁給我的,淑豫才十五歲,所以不急。”小王爺找的理由真好,說的安慕錦啞口無言。
其實她也不是那麼想淑豫立刻嫁人,只是她擔心京城裡的好人家都被別人挑走了。每個父母都是這樣的吧,盼她嫁個好人家,又捨不得她嫁。
還有一點就是,小王爺爲何那麼篤定淑豫的姻緣在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