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安慕錦沒有想到的是,她一回到侯府,就聽到有人在說三姨娘變成了妖怪,咬死了一個丫鬟。
安慕錦本身也種過青臉毒,她知道那種毒在初期不會改變人的心智,更不會讓人真的變成像妖怪那樣去吃人。
這些傳言恐怕都是有人故意編造出來的。
兩人並沒有直接回錦繡苑,而是去了絃樂苑。還沒有走近絃樂苑,就看到那裡已經點上了火把,而不是燈籠。
一看到點了那麼多火把,安慕錦就知道出事了。和林媽媽相視一眼,兩人快速朝着絃樂苑跑去。
走進絃樂苑,安慕錦發現院子裡已經堆起了高高的草堆,上面定着一個十字架。很多人圍着三姨娘和安慕琴,想要將兩人分開,將三姨娘綁到那個十字架上,用火燒死。
安慕琴的嗓子都已經哭啞,緊緊的和三姨娘相互抱在一起,跪在地上求着侯爺道:“父親求求你,不要燒死姨娘。姨娘不是妖怪,那個丫鬟並不是姨娘咬死的。”
“琴兒你還不快放開她,她就是個妖怪!”侯爺的聲音鏗鏘有力,只不過這種威嚴卻是對着自己的女兒的。
不知道侯爺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認爲青臉怪必須燒死,否則會傳染給別人。
聽到侯爺這話,安慕錦氣憤難當。在這個時候,侯爺這個父親沒有說給安慕琴以安慰,竟然還想燒死三姨娘,這簡直就是對安慕琴最殘忍的打擊。
“都住手!”安慕錦高舉着手中的銀刀,大喊一聲。
那銀刀在火光的照射下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所有人都給安慕錦讓路。安慕錦一路走到了安慕琴的身邊,看着侯爺道:“父親,三姨娘不是妖怪,她只是中了青臉毒。”
“錦兒快過來,危險!”大夫人緊張的衝安慕錦喊道,那樣子好像是真的擔心安慕錦會有危險一樣。
安慕錦沒有理會大夫人,而是繼續說道:“父親,錦兒一直在默默的學醫,正好會治療這種青臉怪的病,就讓錦兒試一次吧。證明給大家看,這只是一種中毒跡象,並不是什麼妖怪。”
聽到安慕錦這樣說,安慕琴和三姨娘又驚又喜,而其他人都是不相信的看着安慕錦。
“錦兒別說大話了,你怎麼會醫治得了這種青臉怪?”大夫人嘴皮子抖了一下,嘲諷的說道。
安慕錦懶得理會大夫人那副嘴臉,扶起地上的三姨娘和安慕琴,對一旁的凝雙和凝夏道:“凝雙你快去錦繡苑,讓惠媽媽,凝翠和如菊到這裡來,凝夏你和林媽媽一起去熬藥。”
吩咐完畢之後,安慕錦和安慕琴一起扶着三姨娘往屋裡走。
看到安慕錦根本就不理會自己,竟然自作主張的要爲三姨娘治病,大夫人臉色難看,指着安慕錦三人的背影道:“侯爺,若是三妹妹的病傳染給了錦兒和琴兒就不好了。”
回頭一看,見侯爺又猶豫起來,安慕錦又是忍不住的生氣。侯爺他不支持就算了,還一直在旁邊阻礙,真是鬱悶。
“母親,這種病不會傳染。若是我和琴兒也變成青臉怪,只能說明我們是被人下毒了,而不是因爲三姨娘傳染的。”說完安慕錦意味深長的看了安慕琴一眼,安慕錦會意,立刻轉身再次跪在了侯爺的面前。
“父親,琴兒有冤屈要說。上次母親說我和姨娘是對如菊下毒之人,其實是冤枉我們的。如果我們是下毒之人,爲何我姨娘會中毒呢。求父親明察,還我和姨娘一個公道。”安慕錦跪在地上給侯爺磕了三個響頭。
侯爺被安慕琴這樣一說,也覺得哪裡不對勁。上次大夫人只是說安慕琴接觸過安慕錦,就此斷定是安慕錦下的毒,三姨娘背後指使。現在想來這證據並不齊全,並不能證明下毒之人是安慕琴。
“大夫人這是怎麼回事?”侯爺轉頭問大夫人。
大夫人的臉色在火光下有點不自然,咳嗽一聲道:“侯爺,也許是三妹妹自己失誤,誤中了那種毒,也說不定啊。”
“父親,錦兒也覺得上次那件事有些蹊蹺。在接觸琴兒妹妹時,錦兒也和雪兒姐姐接觸了。只是當時礙於母親的壓力,錦兒沒有將實話說出來。”安慕錦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在這個安靜的院子裡卻也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一聽安慕錦這樣說,侯爺覺得大夫人也可疑起來。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好發作。
大夫人正要爲安慕雪辯解,這時安齊軒急急忙忙跑過來道:“父親出事了,二弟被人追債到了家門口,孃親正在前廳裡和那些人談判呢。”
“什麼?”侯爺震驚的瞪大眼睛,再看大夫人時,眼裡全是憤怒。
因爲前廳出事,侯爺和大夫人立刻離開了絃樂苑。
侯爺和大夫人不在這裡,安慕錦將會更加的自在。
吩咐人準備了一個乾淨的木板,鋪在兩張桌子上,安慕錦讓三姨娘躺上去。
“三姨娘,這個過程會非常的痛苦,你一定要堅持住。”安慕錦揚了揚手裡的刀子對三姨娘說道。
三姨娘已經知道大致的治療過程了,對安慕錦點頭道:“二小姐,你儘管動手吧。”
三姨娘的毒只蔓延到了脖子下面一點,比當時的安慕錦要輕多了。
先給三姨娘用了麻醉散,在第三刀下去,三姨娘就疼醒了。不過三姨娘到底是大人,忍耐力比當時的安慕錦要強了許多,竟然一聲不吭的看着安慕錦將她臉上的皮給割掉。
雖然三姨娘的毒蔓延的不深,但是安慕錦也足足爲她割了兩個時辰,纔將身上的青皮都給割掉。
而此時藥水也泡製好了,安慕錦讓三姨娘脫光衣服,浸泡在浴桶裡。
整個治療過程,安慕琴都是在一旁看着的,她對安慕錦又是感激又是崇拜的。
“姐姐,你真厲害!”安慕琴由衷的讚歎道。
安慕錦只是疲憊的笑笑,並沒有說話。
“對了,姐姐你是不是很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看着。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再去錦繡苑找你吧。”安慕琴看出了安慕錦的疲憊理解的說道。
“好。我將凝翠留在這裡,有事讓她去叫我。”安慕錦笑着說道,扶着林媽媽的手離開了。
一走出絃樂苑,安慕錦臉上的疲憊全都沒有了,而是加快步伐往沁香苑走去。
安齊凌常年泡在酒樓,留宿妓院,之前有大夫人掌管侯府的一切,可以無限制的資助他亂來。自從小夫人接手侯府大半事物之後,大夫人就對安齊凌嚴格起來,不再給他銀子了。
即使沒有銀子,安齊凌只要說出自己是侯府的二少爺,別人也都願意賒賬給他。更何況他之前可沒有少給這些人銀子,這些人也就一直將他當做大爺一樣的供着。
可是這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年了,每個店家都開始要銀子了,安齊凌拿不出來。因此那些人也變了臉色,管你什麼侯府的二少爺三少爺,不給銀子那就不再將他當做大爺看了,整天逼着他還錢。
這不,幾個商家聚在了一起,商量了一個對策,一起向侯府討要銀子。
沁香苑裡,安齊凌衣衫不整的跪在屋子的中央,大夫人跪在老夫人的面前。侯爺冷着臉坐在老夫人的旁邊,小夫人坐在侯爺的下首,安齊軒站在小夫人的身後。
安慕錦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從綠苑那裡進入,躲在一旁偷看。
“母親求你看在凌兒是侯府的男丁的份兒上,繞過他這一回吧。他已經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犯了。”大夫人嚶嚶的哭着求老夫人。
老夫人捏着手裡的念珠,一臉的堅毅,咬緊牙關愣是一個字也不說。
“祖母,凌兒錯了,凌兒以後再也不敢了!”安齊凌聽到大夫人那樣說,趕緊跟着說道。
“逆子!”侯爺看着跪着的安齊凌氣憤的說道。
“父親求求你了,這次救救凌兒吧,凌兒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和那些人來往了。”安齊凌將他變成這樣的責任都推在了那些狐朋狗友身上。
“母親,侯爺,凌兒還小。若是追債的那些人將他的事情散播出去,那凌兒的名聲,侯府教子無方的名聲都會傳出去了啊。到時候凌兒議親會受到影響不說,就是錦兒,琴兒她們的親事也都會受到影響啊。”大夫人現在知道顧全大局了,之前又幹嘛去了呢。
不過安慕錦不得不承認,大夫人的這些話對老夫人和侯爺還是有一些影響力的。
老夫人沉思半刻,擡頭看着小夫人道:“玉書啊,那些人說凌兒這一年欠了別人多少銀子啊?”
小夫人眉頭一擡,面無表情的掃了一下那些欠賬的單目道:“一共是三萬五千八百七十兩。”
“居然有這麼多?”老夫人驚訝,安齊凌一年欠下的賬可比侯府一年的花銷還要多許多啊。
“利滾利!”安齊凌小聲的說了一句。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侯爺的火氣噌的一下冒出來了,起身狠狠的踹了安齊凌一腳。
安齊凌摔倒在地上,安慕錦才發現他的衣服連繫上都沒有繫上,看樣子是剛從青樓裡跑出來的。
踢完安齊凌之後,侯爺又走回去,氣憤的對大夫人道:“這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的不學,竟然去跟人學這個。他是有多大的本事,敢去找人拿這樣的印子錢花。”
大夫人也沒有想到安齊凌居然去拿了印子錢花,也是氣的心肝兒疼,但是事到如今她又能說他什麼呢。只得放下面子,求老夫人,求侯爺拿銀子給安齊凌將這件事給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