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翠只是爲惠媽媽拿衣服而已,一會到了安慕錦的屋裡請安,還有凝煙爲惠媽媽端茶倒水呢。這惠媽媽享受的待遇簡直就是主子們的待遇啊。
惠媽媽也不懂得大門大戶的這些規矩,別人給她端茶她就喝,別人讓她吃點心,她就吃。
這四五天下來,惠媽媽開心的不得了,肉也長了不少。
等大夫人叫她回話的時候,她只說二小姐人很好,什麼活兒也不讓她做,什麼好吃的都給她吃,這日子簡直就像是進了皇宮一樣了。
聽着惠媽媽的彙報,大夫人氣的不得了,瞪着徐媽媽問這是從哪裡找來的鄉村野婦,竟然連一點規矩都不懂。
可大夫人當時的意思不就是說想找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去當安慕錦的教習媽媽嗎,徐媽媽頭上冒着虛汗,再一看惠媽媽不顧大夫人的臉色坐在那裡喝茶吃東西,這頭上的汗冒的更加多了。
她這是做的什麼孽啊,竟然找來了這麼一個不懂規矩的人。
“母親,你也別生氣,我看惠媽媽就挺好的。”安慕雪笑着放下茶盞,走到惠媽媽的身旁道:“惠媽媽,這點心還合胃口嗎?”
“若是之前沒有吃過,肯定覺得很好吃,可是最近今天在二小姐那裡吃了太多,再吃這些只會覺得一般了。”惠媽媽思量了一會兒,用自認爲最得體的話回到了安慕雪。
安慕雪掩嘴微笑,又說了幾句讓惠媽媽回去了。
惠媽媽一走,徐媽媽就擔心的問道:“大小姐,你這樣讓她回去,她不會亂說吧?”
“放心吧,徐媽媽,她什麼都不懂,要說估計也只會說一些沒有重點的。我現在擔心的是小賤人,她爲什麼突然對惠媽媽這麼好?”安慕雪擰着眉頭,看向了大夫人。
大夫人也是愁眉滿面的,母女兩人互看了一會兒,大夫人才道:“雪兒你最聰明,你說說接下來我們怎麼整那對小賤人母女?”
安慕雪笑了:“母親不是已經有了計劃了嗎?就按照那個計劃來吧,我相信這次小賤人母女一定會……呵呵”
母女兩人相視一笑,彼此明白了心中所想。
再說錦繡苑,如菊一眼看到惠媽媽回來了,趕緊跑進屋通報。
林媽媽但笑不語,讓如菊繼續忙着去。安慕錦更是低頭刺繡,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惠媽媽,您這是從哪裡來啊?累不累,渴不渴,餓不餓,我這就去給你倒水拿點心。”凝煙誇張的獻着殷勤,惠媽媽受寵若驚道:“不用了,剛剛在大夫人那裡已經吃過了。”
“大夫人?”凝煙遲疑了一下,問道:“惠媽媽你和大夫人是什麼關心啊?”
“唉,我和凝煙姑娘說實話吧,其實我也是爲生活所迫,想找個活幹。正好徐媽媽要找一位媽媽,說是給小姐當教習媽媽的,我這就來了。嘿嘿,其實我在家裡除了會種菜,弄點藥材賣,其他的都不會做,就是做飯也是勉強,更別說那些女工之類的了。我也不知道我能教小姐什麼,不過徐媽媽和我說小姐還有一位教習媽媽的時候,我纔敢來的,不然我這不就是犯了欺君大罪了嗎?”惠媽媽爽朗一笑,一點都沒有顧及到其他人聽到會怎樣想。
安慕錦聽到惠媽媽這樣說,雙眼咕嚕一轉,對林媽媽招招手,林媽媽彎下腰來。安慕錦小聲道:“媽媽,有空你問問她都認識一些什麼藥材。”
林媽媽也是欣喜一笑道:“小姐,你和媽媽想到一塊去了。”
林媽媽當時爲安慕錦找醫書時就有了這個念頭,安慕錦是個啞巴,做女工,學習琴棋書畫,那些對一個正常的女孩都是好的,可對她有一些虛浮。若是安慕錦懂一點醫術,不說成爲什麼醫女了,至少可以讓自己多一點技術,說不定就能幫到自己了。
惠媽媽挑着簾子進來,什麼話也不藏的和安慕錦彙報了去大夫人那裡的情況。惠媽媽在家的時候就喜歡和別人東家長西家短的碎嘴,到了這裡忍了幾天,現在也忍不住了,就問安慕錦會不會因爲她什麼都不會將她給打發了。
在這裡一個月有一兩銀子呢,要知道她在家的時候,累死累活的挖藥材賣,一個月最多也就半兩。而且在這裡不辛苦啊,也不累,就是給她們傳傳話而已。
“小姐,大夫人對你真好,找我進府的那個徐媽媽說每隔一段時間向她們彙報一下你的情況就好了。還有啊,小姐,聽人說你之前是個啞巴,你怎麼又會說話了呢?”惠媽媽的這張嘴啊,還真是碎。
安慕錦聽完她的話,笑道:“惠媽媽,你認爲大夫人對我很好?”
惠媽媽認真點頭:“當然好了。你們住的這麼遠,她還想着知道你的情況,這不是關心你嗎?”
“她是想知道我的動向,然後抓住我的小辮子,好害死我呢。”安慕錦認真的說道,說這麼長的話,她還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彎着腰咳嗽了幾聲纔好一些。
“害你?”惠媽媽瞪大眼睛,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在對她點頭,她連忙搖頭:“不會的,我看大夫人挺好的,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我看是小姐誤會了吧。”
“小姐身子不舒服要休息了,惠媽媽,走,我們去外頭看看。”林媽媽對惠媽媽道,惠媽媽應了一聲,和林媽媽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看安慕錦,擔憂的問道:“我看小姐這是體內帶虛啊,得吃點藥補補。”
“惠媽媽,你會看病?”林媽媽激動的抓住了惠媽媽的手,力氣大的讓惠媽媽皺了眉頭,還是老實回答:“我經常給藥鋪送藥,聽那些大夫們這樣說的。不過看小姐的樣子,似乎虛的很。這人啊就是一股氣,氣沒有了,人也就沒有了。剛剛聽小姐說了一句話,小姐就氣短咳嗽,肯定是虛,虛的很。”
一個外人都這樣說她虛了,安慕錦這一刻才明白過來,即使有侯爺在後面護着她。可是侯爺終究很忙,不會時時刻刻的護着她,就是那個大夫,一直都在說她的身體無恙。
無恙,無恙,真是無恙他十八代祖宗。
這一刻,安慕錦很氣,氣的全身都在冒着火。
“惠媽媽,你會把脈嗎?”林媽媽將惠媽媽帶回來,讓惠媽媽給安慕錦把脈。
惠媽媽擺手笑道:“我可不會把脈,不過我會看。你們相信我,小姐的身子就是虛了,趕緊讓廚房給燉一隻老母雞。”
“老母雞?廚房裡沒有啊。”凝煙着急的說道,她們也覺得安慕錦的身體很弱,又聽大夫說沒事,好好休息就是了,以爲就真的沒事。要不是惠媽媽這嘴碎的,她們還不知道安慕錦的問題出在哪裡呢。
“我家的老母雞多的很,而且都是吃藥子的老母雞,我現在就回家抓兩個過來,給小姐補補。”惠媽媽做事風風火火的,說走就走。
林媽媽一把抓住她,笑道:“惠媽媽你是媽媽,這種小事還是讓凝翠去做吧,她經常出府抓藥的,認識京城的路。”
怎麼能讓惠媽媽出府呢,她一出府,大夫人的小尾巴們就跟上了。到時候別說是吃了藥子的老母雞了,就是普通的老母雞也沒有。
惠媽媽一聽林媽媽這樣說,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媽媽做的真好,高興道:“那好,我告訴凝翠姑娘,我家在什麼地方。這是我的髮簪,經常不離身的,只要拿着這個去就好。”
凝翠仔細聽着惠媽媽的講述,將她家的位置理清楚之後,拿着惠媽媽的髮簪出去了。
安慕錦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原來她只是虛了點而已,而大夫人就讓大夫什麼都不和她說,這是想讓她慢慢的虛死嗎?
“小姐,你累了,就躺一會吧。”林媽媽見安慕錦挺累的,就說道。
惠媽媽一聽,連忙阻止道:“小姐,你可千萬不能躺着啊。有多少人都是這樣,一累就躺着,結果這氣啊就越躺着越不順,然後人就會越來越虛,到最後虛的連氣都沒有了,人就死了。”
聽惠媽媽說的這麼嚴重,林媽媽嚇了一跳,連忙問道:“那要怎麼辦呢?”
“出去走走,走兩步也是好的。”惠媽媽說完就去扶安慕錦,她的力氣大,安慕錦不受控制的往她的懷裡撞。
“哎呀,小姐怎麼虛到這個地步了,竟然像個浮萍一樣,人一拉就倒了。”惠媽媽好像是在做實驗,又猛然一推,安慕錦那小身板再次往後退,碰到桌子,後腿疼的不得了。
不過她沒有吭聲,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任由惠媽媽這樣拉拉推推。
“不行,小姐這身體太虛了。我看吃老母雞太補了,身子會受不了,得慢慢的補才行。”惠媽媽思索着說道。
林媽媽和凝煙都崇拜的看着惠媽媽,這個惠媽媽簡直是太厲害了,就是她們的“活神醫”啊。
惠媽媽所知道的這些都是從那些大夫嘴裡聽來的,但是和大夫的話卻有着十萬八千里的差距,不過呢卻也說的十分在理。其實人的身體就是靠氣支撐着,氣沒有了,人也就沒有了。
那些虛的人,走幾步路就會喘,就是因爲氣不足的緣故。
惠媽媽這歪打正着了,將安慕錦的身體一下看出了問題,她因此也成了錦繡苑的大人物了。
爲了給安慕錦補身體,惠媽媽可謂是想了很多種辦法,不僅天天吃飯補,還要吃藥補,還要鍛鍊身體補。
安慕錦也說不出惠媽媽哪裡好,哪裡不好,只是覺得這個人可以幫助自己,那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