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回來,看到安慕錦手裡拿着的信。心下一驚,知道安慕錦都知道了。
異常平靜的看着小王爺走過來,安慕錦一言不發。在小王爺到了跟前時,她突然將手中的信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臉色陰霾道:“天成,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錦繡你說。”見安慕錦這麼生氣,小王爺連忙說道。
“安慕珍正在服用我給她配的沉春氣物湯,其中有一位很重要的凝血功能的藥材叫做烏須顏。我想讓你幫我停了她這味藥,且不能讓她發現是有人故意爲之,就讓她以爲是整個京城都沒有這味藥吧。”安慕錦說完,又覺得似乎要求太多了,又問道:“是不是不好辦?”
“好辦,好辦。”小王爺說完,就着桌子上的筆,快速寫下一行字。喊來榮叔,讓他快速將此信傳到京城。
榮叔離開之後,安慕錦又有點於心不忍:“我這樣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畢竟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我……”
“什麼孩子?”小王爺立刻打斷安慕錦的話,“小七是不會讓她生下那個孩子的,那孩子早在去年時就沒有了。”
“我竟然不知道。”聽到小王爺說安慕珍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安慕錦就沒有什麼不忍心的了,反而覺得自己知道這個消息知道的太晚了。
要是她早點知道這個消息,她豈會讓安慕珍做出對安齊軒不利的事情。
安慕珍只是一個女人而已,縱然她身份尊貴,她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宮。這其中一定有皇上的意思,一定是皇上要求安慕珍這樣做的。
說到底還是皇上最殘忍,讓安慕珍這樣迫害自己的親人。真不知道安慕珍是真傻,還是假傻,都不知道誰纔是她最親的人。皇上給她的只是一個虛名,若是真的對她好,怎麼會不讓她爲他生孩子。
“錦繡,只需要去掉這一味藥就好了嗎?”小王爺一聽安慕錦這樣說,就知道她剛剛肯定是下手下的輕了。
“恩。”安慕錦突然笑了一下,很快又收住了笑容,冷冰冰的說道:“沒有了烏須顏的幫助,沉春氣物湯就會失去作用。不出兩天,她身下就會見紅。”
如果安慕珍還有孩子的話,身下見紅,孩子就會早產。安慕錦也是算好了時間,這個時候孩子早產還能保住。再怎麼說安慕珍也是她的妹妹,她對安慕珍還做不到特別的殘忍。
依照她對安慕珍的瞭解,安慕錦肯定會先找太醫看看身體。不過太醫應該也只是看出安慕珍只是普通的來了葵水,並不能查不出真正的原因。
她師承老大夫,開出來的藥方和普通大夫開的藥方還是有一些區別的。她自信即使安慕珍將她的藥方拿給太醫們看,太醫們也只會認出那是補氣的藥,並看不出其他的來。
即使安慕珍意識到是因爲少了烏須顏的原因,但那時她已經得不到烏須顏了。而且烏須顏功用特殊,並沒有可以替代的藥。亂吃藥的話,只會對身體更差,希望她不要亂吃藥。
“等一個月之後,給她提供烏須顏,斷另一味補氣的藥叫做白朮。白朮是一種很常見的藥,沒有白朮她還可以用人蔘代替,不過效果卻是有很大的差別。”安慕錦沉思半響,又說道。
“爲何不一起停了這兩味藥?”小王爺疑惑,兩味藥一起停豈不是效果更佳。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她應該能夠猜出是人爲的吧。算是給她一個教訓,讓她明白有些人是她不能得罪的。”安慕錦眯眼一笑,再看小王爺時,雙眼又完全睜開,漂亮的讓小王爺捨不得移開視線,想這樣一直看着。
“對了,京城的事情處理好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被這件事一攪,安慕錦都差點忘記這件事了。
“你不等京城的消息,就明天吧。”今天已經過去大半,現在走也趕不了多少路。
安慕錦回去和林媽媽說明天就可以出發了,林媽媽又緊張起來:“真要是回去了,我還有點擔心呢。”
安慕錦笑着安慰她,和她說了一會兒的話,她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次日一早,天才微微亮,安慕錦他們就離開客棧了。
行走的人都喜歡早上趕路,到了下午速度就慢下來,找個地方落腳。歇息一夜,第二天繼續趕路。
再次上路,林媽媽的情緒明顯波動很大。時而高興,和安慕錦聊幾句塞北的風光。時而憂愁,一個人掀開簾子看着外面發呆,安慕錦和她說話她都聽不到。
看着林媽媽這樣糾結,安慕錦也跟着糾結。爲了不讓林媽媽太糾結,這一路幾乎沒有做多少停留,都在路上走着。
十天之後,他們就到了離塞北最近的元家村了。
到了元家村,林媽媽要求停下來,歇息一晚,明天再繼續趕路。
元家村只有一家客棧,就在元家村的村頭。那客棧從外面看就有些破落,進入其中,更是破爛不堪。
掌櫃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懶散的靠着櫃檯打盹。聽到有人進來,他才懶懶的睜開眼看了看,並不像別的掌櫃的那樣熱情。
安慕錦和小王爺進來看了一眼,條件實在是太差了,還不如在馬車裡睡一夜。
林媽媽看了這麼破落的客棧,也是一陣皺眉,咳嗽一聲道:“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聽到這話,掌櫃的眼皮子一擡,咳嗽一聲道:“今晚有暴雨,你們最好等暴雨過去再走。”
林媽媽自幼生活在草原上,自然知道草原上的暴雨是何等的恐怖,轉頭對安慕錦道:“小姐,我們就委屈一晚吧。”
“我沒有關係。”安慕錦說着看了看小王爺,小王爺用手擦了擦桌子,摸了一手的灰也淡定的說:“我也沒有關係。”
“那就是要住下了?”掌櫃的聽到他們這樣說,眉頭一挑,面露喜色。
“掌櫃的,給我們安排兩間上房。”榮叔對掌櫃的說道,掌櫃的呵呵笑了兩聲:“還上房呢?這裡的每個房間都一樣,一張牀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你們到了這裡就被再挑剔了,有地方住就不錯了。”
到了房間一看,果然是寒酸到不行,而且每個房間還很小。安慕錦他們四個人,就選了是個房間。安慕錦和小王爺房間在中間,林媽媽和榮叔的在兩邊。
寒酸是寒酸了點,那被子還挺乾淨的,至少沒有什麼氣味。掌櫃的見林媽媽捏着被子溫,呵呵笑着:“你們放心,我這裡的東西雖然破,但是都是乾淨的。好了,我不和你們說了,我現在就給你們做飯去。對了,這裡的飯菜你們也別挑了,因爲沒得挑。”
聽掌櫃的這樣說,安慕錦怎麼覺得他那麼不靠譜。和林媽媽看了一眼,林媽媽連忙說道:“掌櫃的,廚房在哪裡,晚飯我來做吧。”
掌櫃的回頭看了林媽媽,又是笑了兩聲:“那也行,但是房錢我不會問你們少要的。”
房間裡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簡單弄一下,安慕錦就下了樓。
樓下掌的掌櫃又靠着櫃檯打盹,安慕錦四處看看,找到了廚房在那裡。掀開簾子走了進去,林媽媽正在切菜。
“小姐,這地方髒,你先出去等一會兒,我還要一會兒才能做好呢。”林媽媽推着安慕錦往外走,安慕錦不肯出去,站在一旁道:“林媽媽你做飯吧,我看着你做。”
林媽媽看了看安慕錦,只是笑了笑,又繼續切菜了。安慕錦和林媽媽說話,說到了在王府是被寧嬤嬤逼着學做菜的那會。
以前這些事情對安慕錦來說都是一種痛苦,那油水濺到手上的感覺真疼,不僅疼還有一種害怕。但是現在再說這些往事,安慕錦卻都是笑着說的,不知不覺那些當時的痛苦都變成了美好的回憶。
小王爺在外面聽到安慕錦的這些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還記得當時安慕錦和他告狀,說學做菜多麼的難。想想那時候,安慕錦真是可愛。
客棧裡只有掌櫃一個人,連個跑堂的夥計都沒有。林媽媽單獨爲他盛了一份菜,他知道林媽媽給他弄了一份時,激動的跟什麼似的:“大娘你人真好。”
四個人吃飯,林媽媽做了五菜一湯,葷素搭配,擺在桌子上也是十分的豐富。
掌櫃本來是趴在櫃檯吃的,但受不了安慕錦這邊的熱鬧,端着飯菜坐到旁邊的一張桌子,和林媽媽說話:“大娘,你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飯了嗎?”
安慕錦他們都好奇的看着他,他將筷子朝天指着,呵呵笑了:“兩年,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了。”
“小夥子叫什麼?看你年紀輕輕,就只守着這家客棧嗎?”林媽媽問。
“我叫朱秦。這客棧雖然破,但也是這裡唯一的一家客棧。如果我走了,像你們這樣的人就沒有地方住了。儘管一年也見不到幾個像你們這樣的客人,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在這裡守着。”朱秦一邊吃飯一邊說道,嘴裡包着的都是菜。
聽到他說他叫朱秦,安慕錦和小王爺都想到了那個愛笑的朱元來。仔細看,他倆還真有點相似,都愛笑。
莫非是姓朱的人都愛笑?
“朱老闆,你認識一個叫朱元的人嗎?”小王爺隨口問道。
朱秦的表情一呆,隨即將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大口嚥下口中的飯菜,才慢吞吞的說道:“朱元是誰,聽都沒有聽過?”
“哦,是我誤會了。”小王爺淡笑一聲,繼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