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大嫂進門的時候,家裡不大同意,大嫂心裡一直有疙瘩。所以,曹家出事,大嫂也沒有找爺爺和爸爸。後來還是爺爺出去遛彎,從別人嘴裡知道了這件事,讓爸爸伸把手。只畢竟是晚了一步,爸爸也只做了一些善後的工作罷了。”彭煜城沉沉說道,聲音裡完全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單就從女人這個角度來說,柳河其實聽同情曹瑞琪的。不過,在關係到自己父親和家庭的時候,曹瑞琪卻還一味的想着自己的臉面,最後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又一味的埋怨別人,只這一點,她也有不對。
“這麼多年,不管大嫂怎麼鬧,大哥都默默忍着。大哥事業有成,面對的誘惑自然不少,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大嫂的事情。”說到這裡,彭煜城嘆了口氣,“如果他不是我大哥,人家夫妻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他是我的親大哥,這麼多年看着他過得越來越不如意,我倒真希望他能狠狠心,和大嫂離了,也許這樣兩個人就都解脫了。”
當然,彭煜圻畢竟是彭家人,想來彭家不光是彭煜城這個想法,就是彭煜垣和彭菁芸,甚至包括彭老爺子和彭繼業,心裡想的恐怕也是早離早利索。
所以彭煜垣纔會毫不掩飾自己對曹瑞琪的厭惡,所以發生爭執的時候,彭家的家長才不願多管,讓他們自己去鬧。
興許是柳河還沒有融入彭家,也興許是她也身爲女人的緣故,她雖然覺得曹瑞琪有不對,卻也覺得她有些可憐。
不過,這畢竟是彭煜圻和曹瑞琪的事情,和她的干係着實不大,只要曹瑞琪別找她的麻煩就好。
這樣想着,柳河細白的臉蛋在彭煜城壯碩的胸口蹭了蹭,糯糯道:“不要想那麼多了,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睡覺吧。”
過好自己的日子……
這話彭煜城愛聽,又緊了緊了柳河,心裡想着明天要辦大事兒,今晚就不折騰自己的小媳婦了。拉了拉被子,又關掉牀頭燈,準備睡覺。
柳河的呼吸漸漸均勻,已然沉沉睡去的時候,彭煜城卻豁然睜大了眼睛。不行,明天可一點兒岔子都不能出。
第二天天還沒亮,彭家老宅還是一片幽靜,柳河就被彭煜城叫了起來。
“這麼早,你叫我起來幹什麼?”柳河看了看手機,才三點多鐘。
彭煜城親自給柳河挑了一身粉紅色的裙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還給柳河準備了紅色的內|衣,內|褲,這時候也一併拿了出來。
“今天登記,大喜事,穿的喜慶一些。”彭煜城一邊穿自己的衣服,一邊對柳河說道:“早點起,我帶你去看升國旗。”
“你昨晚怎麼不說?”柳河掙扎了一下,還是不想起來,“非得今天去看嗎?明天去看不行?”
彭煜城穿好衣服,準備出去洗漱,聽了柳河的話,湊上前親了親柳河的臉頰,“明天還有別的事情,乖啦,是我不好,昨晚你睡着之後突然就想看升旗了,我已經好幾年沒看到京城的升旗儀式了。”
柳河終是無奈妥協,慢慢坐起身來,“那好吧,我收拾收拾。”
柳河還有些迷糊,彭煜城拿給她的衣服她也沒有仔細看便穿上了。所以,她並沒有注意,那套紅豔豔的內|衣和內|褲和以往她穿的,除了顏色之外還有很大的不同。
洗完漱收拾好,柳河也完全清醒過來,她坐在牀邊看着彭煜城整理登記要帶的材料,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小聲問彭煜城,“這衣服是不是不乾淨,我怎麼覺得身上怪怪的。”
彭煜城眼神微閃,好似漫不經心地回道:“怎麼會不乾淨,我讓人消過毒纔拿給你穿的,你放心吧。興許是你平日少穿這個顏色的衣服,心裡覺得不舒服。”
柳河想想,可能也是,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彭煜城整理好資料,確定所有的東西都帶齊了,這才拉着柳河,像做賊似的偷偷出了彭家老宅,開車直奔升國旗的廣場。
前世柳河在京城待了好幾年,升國旗也見過不少次,所以來之前心裡並沒有多期待。
可是真到了廣場,看到那麼多人圍着,有的人甚至守在這裡一晚上,只爲等早上這一刻,心裡竟也無比期待起來。
彭煜城穿了軍裝,筆直的站在人羣裡,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而他卻毫不在意,從始至終都保持着軍人該有的風度姿態。
升國旗儀式結束,人潮慢慢散去,柳河看了一下時間,才六點半,距離民政局上班還有一段時間。
“咱們現在去哪裡?”柳河用手擋着嘴,打了個哈欠,含糊地問道。
彭煜城心裡默默盤算了一下,“去吃早飯。”
柳河以爲彭煜城會帶她去永和隨便吃一點東西,沒想到彭煜城開着車在京城東拐西拐,最後開進了一個有些窄有些陳舊的小衚衕裡。
衚衕裡已經停了兩輛車,拜彭煜城車庫裡的那些車所賜,柳河現在對車也算有了些瞭解,至少知道上面那些標記代表了什麼品牌。
那兩輛車,和彭煜城現在開的車不相上下。不是品味不相上下,是價格不相上下。
下車後,彭煜城敲響了一戶普通民居的門,不大一會兒,門“吱嘎”一聲打開,一個六七十歲,還穿着晨練服的老頭兒打開了門。
看到彭煜城,他先是一愣,繼而規規矩矩地躬了躬身,“小彭先生來了,好幾年不見您,都不敢認了。”
彭煜城點點頭,又指了指停靠的兩輛車,“有人?”
老頭兒咧嘴一笑,“是小彭先生的朋友,您進去吧。”
柳河還在想,是彭煜城哪個朋友的時候,彭煜城已經帶着她穿過一個小院兒,直奔一個半敞着門的房間。
他直接推門而入,裡面正盤腿坐在炕桌上吃飯的兩個人都擡頭看過來,其中一個長的尖嘴猴腮的男人差一點兒把嘴裡的粥噴出來。
“你丫的,回京城怎麼也不告訴哥幾個一聲。”尖嘴猴腮連鞋也顧不得穿,直接跳下地來拉彭煜城和柳河。
柳河直接被熱情的尖嘴猴腮和竹竿推上炕,什麼都來不及說,就聽尖嘴猴腮和竹竿兩個人噼裡啪啦地說了許多,當然都是指責彭煜城不夠意思,回京城也不告訴他們之類的。
彭煜城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在跟進來的老頭兒拿來的食單上點了幾下,待老頭兒出去,他纔開口,“你們算是碰着了,我今天登記結婚,這輩子就這麼一次,你們快別磨嘰了,吃完了趕緊回去買彩票,保中。”
他本意是想打發這兩個人走,誰知道他們聽了彭煜城的話反而更來勁。
“煜城你行啊,第一個女朋友就結婚,你在咱們哥幾個當中可真是獨一份啊。”竹竿嘖嘖讚歎道:“看來還是咱們小嫂子本事,當年多少小姑娘主動投懷送抱,咱們彭少坐懷不亂,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啊。”
尖嘴猴腮也來了勁,湊近柳河,用自以爲彭煜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小嫂子你是不知道,當年我們都有女朋友了,就煜城沒有,我們給他介紹,他連看也不看人家小姑娘一眼。當時我們哥幾個就合計,估計煜城是個彎的,要不哪有不喜歡美女的,你說是不是小嫂子?那時候我們還擔心來着,萬一哪天出去喝酒,我們喝大了,遭了煜城的魔爪怎麼辦……”
“滾蛋”,彭煜城見他越說越不像話,伸開腿從剛桌底下踹了尖嘴猴腮一腳,“哥這是潔身自好,你們懂什麼。哥要是像你們這樣,整天醉生夢死的,能娶到你們小嫂子。”
說這話的時候,彭煜城很是自豪,堂堂一個英挺的軍官,瞬間變成炫妻狂魔,把柳河好一頓誇。
柳河插不進話,被他誇得臉紅不已,伸手去擰彭煜城腰側的肉,奈何彭煜城身材太好,腰身沒有一絲贅肉,她抓了好幾下愣了是隻抓起了衣服沒抓到肉。
幸好,這時候老頭兒端着他們的早餐進來了,彭煜城才堪堪住了口。
“你嚐嚐,他們祖上是宮裡的御廚,專門做早膳的,這早餐味道好還有營養,你多吃一點兒”,彭煜城見到老朋友,再加上今天又是他的大喜日子,心裡高興,話也比平日多了一些,顯得有些囉嗦。
“我知道了,你快吃你的吧”,柳河被他念叨的有些不耐煩,催促他去吃自己的早飯。
尖嘴猴腮和竹竿看着他們兩個人的互動總算正經了一些。
“煜城,哥們兒真羨慕你。說實話,當初我們哥幾個還覺得你不合羣,我們玩兒很多東西你都不玩兒,很多東西你都不碰,也因爲這,我們其實和蔣遠鵬的關係還更好一點。現在眼看着奔三了,經歷的事兒也多了,哥們兒才明白,你纔是活的最明白,最認真的。”竹竿不無感慨地說道。
彭煜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明白和認真,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們現在明白,還不晚。”
而有些人,即使明白,也晚了。
他們同時想到了蔣遠鵬,卻都不願意再提起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