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找人查了何家,查了何大嫂,看到上面記錄的關於何大嫂的事蹟,真的很頭疼。
何家以前在京城還算不錯,只是近幾十年已經頹敗。何家子弟不多,到何小曼這一代也只有她和她大哥兩個人,可惜她大哥早前離世,只留下何大嫂和一雙兒女。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家雖然頹敗,但是和普通人家相比,好的依然不是一點半點。
只是這人心啊,最是難以滿足。曾經大富大貴過,又怎麼會甘於平凡?
所以這麼些年,在何家長輩不怎麼插手的情況下,何大嫂想盡辦法混進京城貴婦圈子,大多數貴婦都是看不起她的,不過也有那麼幾個,和她也算投緣。
而侯媽媽,就是那零星的幾個當中的一個。
何大嫂名叫董如蘭,孃家從商,小本買賣,並不顯赫。董如蘭在嫁給何大哥之前,經常幫着父母跑買賣,所以練就了潑辣,會看人臉色同時也會鑽營的性格。
嫁到何家她也算過了幾年舒心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長,何大哥去世,她一個人拉扯兒女,這麼多年都沒有改嫁。
她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兒子女兒身上,希望他們能爭氣,兒子有出息,女兒嫁到好人家,她也能跟着沾光。
不過她並沒有如願,兒子被她慣的不像話,不學無術,不給她惹禍就不錯了。何美美到底也沒能讓她如願,她還不死心,這兩年又開始在貴婦圈子裡活躍起來。
她的臉皮足夠厚,即便有人當着她的面說不好聽的話,她也能笑呵呵呵地回人家一句。“對,你說的全對。”
人臉皮厚不一定是好事,但是對於董如蘭來說,臉皮厚卻能幫助她更好的生存,以至於這麼些年,她的臉皮越來越厚。她見到何小曼和柳河表現出來的,不過只是一小部分罷了。
同時。她還了解到了何美美現在的情況。
她記不清上次見到何美美是什麼時候了。只記得他們在遊樂園的冷飲攤子上,她挽着一個叫大偉的男人的手臂,開心地向她介紹。那是她的男朋友。
大偉是個普通男人,董如蘭肯定不會同意何美美和他在一起,所以當時,何美美才說要和大偉離開吧。
當時柳河是珍惜囑咐何美美的。可惜,她和大偉到底沒有好結果。
還沒等他們離開。董如蘭就找到了何美美,強行把何美美帶回家,不到半年,她就把何美美嫁給了京城的一個商人。
這商人小有資產。在京城商界不說多有名氣,至少也不是無名之輩。如果忽略男人已經年過五旬的年齡以及四段婚史和大大小小九個孩子的話,這樁婚姻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董如蘭爲了自己的生活能更體面一些。竟然能夠做出讓何美美嫁給老頭子的事情,可見這個人無恥到了什麼地步。
這樣沒臉沒皮。且心術不正的人,如果真的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上何小曼,那還真的是不好對付啊。
這幾天何小曼一直在家裡待着,甚至連老宅的院子都不怎麼去,整日悶在房子裡。
柳河真的怕何小曼悶出病來,週末不用上班,她便尋了機會和何小曼坐下來說話。
“媽,院子外面有警衛員守着,她輕易進不來,你放心吧。”柳河勸道。
何小曼搖頭,“我在家裡待着也挺好。”
查過董如蘭之後,柳河已經有些能夠理解何小曼了。當年何小曼識人不清,懷了安重森的孩子,在何家舉步維艱,最後不得已打掉孩子,其中少不了董如蘭的手段。
何小曼在董如蘭那裡吃過虧,心裡自然就有懼意。再加上她怕董如蘭找上門來,把她的身份揭出來,又擾得彭家不得安寧。
她擔心的,從始至終都是柳河和彭家多過她自己,她自己受了委屈她其實並不多在意。
越是認識到這一點,柳河心中就更是堅定了要儘快解決這件事的決心。
可是,那董如蘭也真是有些奇怪。自上次碰見已經過去好幾天,她卻並沒有如大家預料的那樣來彭家找何小曼。彭家的生活一如往常平靜,就好像他們從沒有在婚紗店碰到過董如蘭似的。
柳河沒有勸好何小曼,無奈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心裡琢磨着明天自己主動出擊,想辦法讓董如蘭不要過來打擾何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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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二天還沒等她出門,警衛員就通知說有人過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董如蘭,而且,她是跟着侯媽媽和高嘉佳一起來的。
這個人,還真是工於算計。她知道自己過來彭家可能不會放她進去,就算是拉來侯媽媽希望也不大,但是有高嘉佳在可就不一樣了。高嘉佳挺着大肚子,又是柳河的好朋友,誰忍心就這麼把她攆走。
柳河讓警衛員放她們進來。她這樣做並不全是爲了高嘉佳,她也確實想會一會這個何大嫂。還有侯媽媽,也要給她一些警告才行。
不多一會兒,侯媽媽攙扶着高嘉佳,身後跟着董如蘭,三個人先後走了進來。
彭菁芸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起身迎客,柳河主動迎上高嘉佳,也只對侯媽媽笑笑算是打招呼,然後攙着高嘉佳往樓上走,“你來了正好,陪小傢伙玩一會兒吧。他現在迷上了玩拼圖,我一看那一塊一塊的拼圖就頭痛,你陪陪她。”
“哎哎,玩拼圖我最在行,美美小的時候我就陪她玩過。安安吶,我也上去陪孩子,你可別和大舅母客氣”,董如蘭在樓下並沒有看到何小曼,猜想何小曼應該在樓上,這才追了上來。
柳河上樓梯的腳步一滯,迴轉頭戲謔地看着董如蘭,“我們彭家人雖然不多,卻也用不着一個外人來陪孩子玩兒。”
“我怎麼是外人。我是你大舅母啊”,董如蘭不贊同地說道。那表情,就像是對待一個任性的晚輩。
這人的臉皮可真是厚到了一定境界,柳河的臉馬上冷了下來,“你是不是我大舅母,不是你說的算的,要看我樂意不樂意。我再說一遍。我們用不着一個外人來陪我兒子玩兒!”
柳河發起火來還是挺可怕。此時就是,瞪着仿似猝了火的眼睛,一張臉就跟那臘月的天氣似的森寒。就連旁邊的高嘉佳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董如蘭悻悻地笑了笑,“既然不用我,那我就去和你姑姑說說話。”
柳河把高嘉佳帶到小傢伙的遊戲房,小傢伙正玩兒的不亦樂乎。何小曼就陪在他身邊。
“嘉佳,你和我媽陪着小傢伙玩一會兒。我下去招待她們。”柳河扶着高嘉佳坐在一張軟椅上,對她說道。
高嘉佳來的時候還什麼都不知道,不過現在她也看出來了,柳河和董如蘭之間肯定有什麼事。她不好插手,只能儘量少給柳河惹麻煩。
柳河下樓來的時候,董如蘭正對着彭菁芸說話。而彭菁芸筆直地端坐着,眼睛微微高擡。連看都沒看董如蘭一眼。侯媽媽坐在董如蘭的身邊,不時還幫着董如蘭應和幾句,兩個人一唱一和,就跟說相聲似的。
柳河走過去,直接坐到彭菁芸身邊,目光冷冷地從侯媽媽身上掃過,她的身子馬上往旁邊挪了挪,且不再說話。
董如蘭還跟剛纔一眼,嘴裡吧啦吧啦地說個沒完,只是剛纔是對着彭菁芸說,現在是對着柳河說。
“真沒想到,你媽媽離家這麼多年,竟然有了你這麼乖巧聽話的閨女,真是有福氣啊。以前你媽媽在家的時候,我和你媽媽的關係就好,那時候京城提到姑嫂關係,誰不說我和你媽媽啊。現在你媽媽回來了,我們該常……”
“有什麼話咱們敞開了說吧”,柳河實在聽不下她虛僞的話,直接打斷,然後說道:“你想幹什麼?或者說,你想得到什麼?”
董如蘭嘿嘿笑了兩聲,眼珠子轉了轉,卻沒有順着柳河的話說下去,而是拍着大腿說道:“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沒有人情味,咱們都是一家人,認親難道不應該?”
她是以爲自己拿捏住了何小曼,所以還想周旋,希望能得到更多,甚至,得到長期的利益。
柳河失笑,身子微微前傾,距離董如蘭更近一些,“我剛纔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既然你說認親重要,那好,改天我陪我媽媽回一趟何家,和何家的人見上一面,以後逢年過節禮尚往來,大家客客氣氣的,也挺好。”
董如蘭蒙了,她不解地看了看侯媽媽,侯媽媽也有些想不明白。何小曼當年做下見不得人的事情,在京城消失這麼多年,如果重新和何家相認,那外界問起的話,何小曼要怎麼解釋?
她就是吃準了何小曼善良溫吞的性子,才這般熱情的貼上來,就是要讓何小曼害怕,讓何小曼想辦法封住她的嘴,不讓她把她發現何小曼現在是彭家的親家告訴何家長輩。
如果何小曼不聽她擺佈的話,她甚至可以用當年何小曼做下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相要挾,讓她乖乖就範。
事情計劃的明明很周詳,可是這明明才第一步,怎麼就和原來設想的不一樣了呢?
董如蘭乾乾笑了兩聲,“安安吶,這裡面的事情你不懂,就別摻和了,讓我和你媽媽說,你媽媽肯定有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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