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煜城看到柳河那疑惑的表情,大概已經猜到了緣由,臉上的笑容立刻不見,繼而幾乎是惡狠狠地說道:“柳河,你不知道大年初一是我生日?”
沒有叫安安,而是叫柳河,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柳河乖乖搖頭,“你沒和我說過啊,我怎麼會知道。”
因爲沒說過,所以不知道,她是實話實說,彭煜城卻更加生氣。
他看着柳河,那眼神,憤怒中帶着委屈,委屈裡又好似有無奈,總之很是複雜。
沉默良久,彭煜城也只哀嘆一聲,轉回身,盯着前方黑漆漆的電視屏幕,“我也沒問過你的生日,可是我知道是哪一天。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以後記住就行。”
他像是家長包容小孩子似的包容她。原本還理直氣壯的柳河頓時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主動挽上彭煜城的胳膊,“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忘,每年都給你送禮物。”
柳河信誓旦旦保證,彭煜城梗着脖子斜眼看她,一腔難言的情緒頓時化成若水柔情。他轉頭輕輕捧住柳河的臉,一點一點朝她靠近。柳河也十分識趣地閉上了眼睛。眼見那誘人的脣瓣就要被他侵佔,突然,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下一刻,屋門打開,柳奶奶和柳爺爺已經走了進來。
“吃晚飯了嗎?吃飽了沒有啊?沒吃飽奶奶在給你們做。”柳奶奶笑呵呵的走進來,很是沒有眼色地湊到柳河和彭煜城身前,幾乎是討好地對他們說道。
柳河有自知之明,知道柳奶奶要討好的對象不是自己。便也不開口。
彭煜城搖搖頭,站起身,“不了,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柳河要送他。他想了想,外面天寒地凍,到底還是心疼她,只讓她送到門口。
“開車路上注意安全”,柳河扒着門,囑咐彭煜城。
彭煜城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落下輕輕柔柔的一吻,然後從自己的軍裝上衣兜裡掏出一串鑰匙,塞到柳河手裡,“車我不開走,等叔叔好了。就讓他開車上班。”
柳河哪裡肯要,就要把鑰匙塞回去,彭煜城卻十分堅決地說道:“安安,不要想這東西值多少錢,你要想你爸爸的身體。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好意思的話,以後對我好一點兒就行。”
頓了一下,他又笑着說道:“我總不能把這車開回部隊去,如果你不拿着。叔叔不開這車,這車就只能一直停在外面,新車可就報廢了。”
最後。柳河還是被他說動了。
送走彭煜城,柳河躺在臥室的小牀上怎麼也睡不着,手裡那串鑰匙被她握的發燙,手心裡也被硌出了深深的痕跡。
很多事情不能仔細琢磨,仔細琢磨之後很多早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便會浮出水面。比如,彭煜城突然買車。比如。對車一項要求很高的彭煜城,在濱城的車卻是最普通的國產車。售價也不過幾萬塊。
原來,早在一開始他就打算好了。買一輛不招搖的車送給柳成業,怕他不接受,自己先開幾天,他甚至把送車的藉口都想好了。
他對她,從來都是那麼細緻有耐心,甚至對她的家人,也都格外的用心。相比較,她好像淡漠了很多。早前就想和他聊一聊他家那邊的事情,可是最近事情太多,她竟然忘到了腦後。
長長舒了口氣,拿過手機,給彭煜城發了一條信息——謝謝你。
等了很久,直到迷迷糊糊睡着,她也沒有等到彭煜城的回覆。
第二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還是沒有回覆。柳河納悶,今天才回部隊,應該可以給她回信息的啊。電話撥過去,竟然提示她無法接通。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如洪水猛獸一樣不可阻擋。她保持每隔一小時撥一次電話的頻率,終於在當天晚上打通了電話。
“給你發信息你不回,電話也打不通,我很着急,你沒事吧。”電話接通,柳河急急道。
此時彭煜城拿着新買的手機,站在省城的候機大廳裡,冷肅的一張臉在聽到柳河又是擔心又是埋怨的話語後,終於多出一絲柔情。
“我沒事,手機摔壞了,剛換了一部”,彭煜城簡單解釋了一下,又與柳河說了幾句,電話那頭何小曼再叫柳河吃飯,他們便匆匆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彭煜城擰眉坐在候機大廳的椅子上。昨晚,他剛從柳河家小區出來就接到京城老宅的電話。兩年了,這個號碼還是第一次打給他。
他激動的接起電話,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到老頭子一連串兒的質問,“聽說你爲了一個女人在集訓期間擅自離隊?還有那些照片、視頻是怎麼回事?你過年請假不是說回家看我老頭子嗎,你到哪兒去看了?彭煜城,部隊不是遊樂場,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已經和你們領導打好招呼了,你現在就回來,這些事情你要是不給我解釋清楚,以後也別回部隊了,給我們老彭家丟臉。”
從頭至尾,他沒來得及說一句話,老頭子底氣十足地吼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還有些發懵,這些事情老頭子是怎麼知道的?老頭子在軍營幹了一輩子,退下來之後雖然不大關注這些事情,但是骨子裡的軍人氣質卻如何也改不掉,他最是痛恨違反紀律的行爲。
這時候,電話又響了,歸屬地是京城的號碼,他對這串數字還有印象,本不想接,卻覺得老爺子剛打過電話她就打過來,這裡面有蹊蹺,就接通了電話。
“煜城哥,我,我不小心在彭爺爺面前說了你有女朋友的事情,他好像讓警衛員去查你在部隊的事情了。煜城哥,對不起,會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何美美小心翼翼又極其委屈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何美美“不小心”說出去的,誰信!
彭煜城氣得不行,當即就摔了手機。怒氣正盛的他,想着回到京城一定要讓何美美好看。
不過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
這件事固然是何美美耍了些小手段,可他和柳河的事情終有一日要讓老頭子知道,也許他可以趁着這次機會和老頭子攤牌。雖然讓老頭子一下就接受很困難,不過他有信心,老頭子見過柳河之後也一定會喜歡她。
廣播裡開始播登機提示,彭煜城甩了甩腦袋,岳家的小高地還沒完全攻佔,他現在必須打起精神,先把自家的地盤鞏固好。
大年初五,柳奶奶和柳爺爺終於回了老家。柳河和柳灝兩個人去送,看着兩個老人上了車,柳河對柳灝說,“奶奶和爺爺是真疼你,下次不要再冷着臉對他們了。”
柳河知道勸說沒有用,得柳灝自己想明白才行,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勸道。
自從柳奶奶和柳成業說拿柳河換彩禮被柳灝聽到後,他就沒給過柳奶奶和柳爺爺好臉色,甚至幾乎不主動和他們說話。柳河和何小曼都暗中勸過他幾次,他嘴上應着,對老人的態度卻一點兒也沒見好。
兩個人並排往回走,柳灝低頭,一副精神鬱郁的模樣。走了好一會兒,柳河都以爲柳灝不會迴應她了,就聽他突然說道:“安安,他們爲什麼不疼你?他們疼你,我會更高興”。
“誰說他們不疼我,他們現在對我不是挺好,對媽也比以前好了。”柳河笑着回答道。
柳灝撇撇嘴,那天彭煜城說的話他可是全聽到了,他們彭家的那些個規矩,合着都是給他爺爺奶奶定的,不能責罵孫女,不能爲難兒媳。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辦法很有效。若是換成是他,只怕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麼偏門的主意來。
在見到彭煜城之前,柳灝只以爲彭煜城是個滿嘴跑火車,只會說甜言蜜語哄小姑娘開心的花心大蘿蔔。可是見到真人之後,特別是柳成業住院之後,他對彭煜城的印象完全改觀。
他有錢,長的帥,這些都毋庸置疑。同時,他對柳河的情義是個人也都能看得出來。
在這樣的男人面前,柳灝開始自卑起來。這輩子,恐怕他拍馬也趕不上這個男人了吧。
“安安,你說我考軍校怎麼樣?”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柳灝突然開口問道。
柳河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他,“你怎麼突然想到要考軍校了?你想當兵嗎?你喜歡部隊的生活嗎?只要你想好了,我一定支持你。”
說實話,柳河還真覺得柳灝考軍校這主意不錯。他身體素質好,頭腦也靈活,去到部隊裡說不準真的很有前途呢。
只是下一刻柳灝自己就否定了這個提議,“不行,當兵賺的太少了,我要賺很多很多的。”賺很多的錢,讓柳河無論面對什麼人都有底氣,讓何小曼不再受柳奶奶的欺負。
又過了十天,柳成業也出院了。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上班還是不能,卻也不用在醫院接受治療。
柳成業出院回家,距離柳河開學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一件棘手的事情不得不解決,彭煜城留下的那輛車,可還在小區裡面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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