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凌淵晟都在他那睡,讓他的睡眠嚴重不足,只能依靠白天來補眠。
今天又是如此。
小喜子牽起嘴角,在一記冰冷過後,毫不留情的將他身上的被子扯下,只着單衣的身體立刻就感受到寒意,抱緊雙臂,希望可以抵禦點涼意。
居然還沒有醒的意思!?小喜子牽強的扯動脣角,良久猛然開口大喊:“起牀啦!”
他知道此時的自己應該起牀,可是三天沒有睡過,他已經撐不住了,將整個人縮成一團。
小喜子氣結,看着他眼下的青黑,“陛下都沒有讓你睡覺嗎?”明明這兩三天他站在外面,沒有聽見什麼劇烈動靜。“不管怎樣你都要起來了,你不要忘記了,再過二十多天你可是要表演才藝,到時如果你發揮不好,給太后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慘了。”想起太后的樣子,小喜子不由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那可和陛下的震懾力相差無幾,一句話就讓十多名太監死了,真虧他當時躲得遠。
“才……藝?”聽見小喜子的話,他困得睜不開眼睛,迷糊的說道。
“是啊,你那天不是和奴才說陛下讓你一個月後表演才藝?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公子您能還不抓緊時間?”有氣無力的回道。
是啊,他還要……表演才藝。混混沌沌的起身,“帕子給我可以嗎?”
看他那副樣子,小喜子直接擰好了毛巾,往他臉上擦去,冰涼的帕子並沒有引起小喜子想象中的驚詫聲,只有安靜。一般人接觸乍冷的溫度,都會有表情的吧,可是爲什麼……這人可以這麼的安然,很習慣的承受。
小喜子此時才記起,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將這個人當成了主子,從而忘記了這人從前是個什麼身份的人。
“好了嗎?”帕子停留在臉上很久都沒有動作,他問道,聽見小喜子不自然的咳了聲,然後將那冰冷的帕子從他臉上撤離,語氣不怎麼好的回道:“恩,好了。”
穿好衣服,在梳理頭髮時,小喜子問道:“公子……可有較好的才藝?”
才藝……他懂的只有一種,“可以幫我載兩片葉子進來嗎?不能太小,大小要差不多。”
小喜子鬱悶的出去摘了兩片葉子回來,着實看了好幾次後才放到瑕手上。看着瑕摸着葉子上的紋路,彷彿懷念的神色,說:“那是第一次有人教我東西。”說完,摸着將兩片葉子重合,沒有將其疊緊,小小的張開脣,兩手捏着葉子的兩端,輕輕放置在脣瓣中央,嘴巴也沒碰到葉子,而後氣息平穩的試音,小喜子聽到那毫無章法的曲子之後,做出個嫌棄的眼神,然後在完全沒有期待的情況下聽見了一首讓人想要泛酸的曲子。
那曲調很悠揚,可是卻彷彿怎麼都撥不開吹曲人的憂桑,有一瞬間他覺得這曲子比起記憶中的壎(此樂器是美人心計裡面出現的樂器)吹來來的還要好聽。
曲聲幽停後,小喜子還沒從那股哀傷裡走出來,就聽見瑕似懷念似遺憾的說:“當時我本以爲可以吹給弟弟聽的,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神色複雜的看着面前和平常無二的人,弟弟是誰不是他要關心的範疇,“公子,奴才說實話,您這功夫的確了得,可是卻登不上臺面,如果真帶着這個去,肯定是會被看不起的。”
“是嗎?”瑕低頭,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沒有其他懂得的,到時陛下又會……怎麼對付他?
宮中只有一處地方可以學習才藝,“公子,奴才帶你去舞樂司,看有沒有你可以學習的。”
“恩。”
舞樂司是皇宮舞姬、樂姬所處的地方,平日裡她們無事就會訓練。四處都是從橫柱上輕落下來的透明紗幔,一片旖旎之色,透過那紗幔,你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舞姬在肆意扭動她們的腰肢,邊旁有樂姬在演奏,很是養眼,唯美。
“那樂聲是什麼?很好聽。”瑕不由自主的問道,樂曲中有什麼含義他並不清楚,可是裡面的大氣是連他都能聽得出來的。
“箏,一種放在桌子上,靠很多弦控制曲調的樂器,公子不適合。摸清那些弦就要花費半月之餘,想要彈得好沒幾年是不行的,那些樂姬都是自小學。”所以別指望了。
“恩。”語氣中沒有小喜子以爲的落寞,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小喜子叫停,“怎麼了?”
“舞樂司你可不能亂走,四處都有水池,你想在大陰天的落水不成?”
“水池?”
“恩,聽說是舞樂司的教頭吩咐的,只要你功夫不到家,就會掉落水裡,可以吸取教訓。”
“……”
逛了一圈後,小喜子摸着自己的後腦勺,他果然天真了,看遍了所有能登上場面的樂器,就沒有能一個月速成的樂器,不禁垮下肩,泄氣的說:“公子,我們回去再想想辦法吧。”
“恩。”
小喜子牽着瑕轉身正準備走,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叫他們,他好奇的回頭看去,居然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曼妙的身體被一襲繡着舞紋的紗衣包裹着,舞姬和樂姬基本都會在三十歲之前就遣離出宮,能打破這規矩的只有舞樂司的教頭。
瑕感受到自己的手袖被小喜子連續拽拉了好幾次,“怎麼了?”問道。
“好像是舞樂司的教頭在叫公子你。”
聽這話,瑕轉過身,沒多久就聽見有人輕踩着步子走到他面前,對他盈盈行禮,道:“奴婢舞樂司教頭擁月,叩見公子。”
“你怎麼知道我?”瑕下意識的回道。
“此時宮中能夠出封瀾宮,還帶着一太監的想必也只有公子您了,奴婢雖然眼拙,但不至於連最近陛下的新寵都不識得。”
他紅了紅臉,“不好意思,我今日就是來看看,沒有其他的意思。”
擁月見那雙黯淡無光卻異常純黑的眼眸,看看?將心裡的想法埋着,她嫣笑出聲,“公子,擁月聽聞您下月要在冊立宴會上表演才藝,容擁月擅自思着,您可是爲了那才藝之事而來?”
“是,公子想看看有什麼才藝可以在下個月搬上臺面,請問擁月教頭可有建議?”小喜子把握機會問道,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教頭是來湊近乎的,雖然身邊就有個沒長眼睛的。
“小喜子。”瑕淡聲叫道。
見擁月一手紗袖輕掩脣,小喜子坐不住了,好不容易他的主子纔有出頭之日,自己的前途也有了着落,斷不可在這勢頭上翻跟斗,“擁月教頭,公子臉皮薄,其實公子今日來就是想要看看有什麼他可以學,你也看見了,公子他目不視物,學什麼……大概都難。”
“公子是這麼認爲的嗎?”
知道小喜子這麼做都是爲了他,再辜負就矯情了,他從容的點頭,“擁月教頭,可以請教你,如今有什麼可以讓我一月後登臺,又不失禮的才藝嗎?”
“一月後?時間很緊,如果公子實在要的話,可能要下一番苦功夫。”
“苦功夫?!公子他能忍受!”小喜子連忙回道。
瑕適時閉嘴。小喜子已經都幫他說了。
“那擁月想問,舞……可否?”
舞?他可以?
擁月看他一臉的茫然之色,答道:“舞是唯一一個只需要記住身體動作,可以不依靠眼睛的才藝,”到時只要記住基本的步子,就能找到那跳舞的位置,絕佳的想法,“可是擁月醜話說在前頭,您看起來也有十五了吧?腰板那些可能硬了,所以有些動作都需要下狠招。”
“十七。”
“什麼?”擁月說完才反應過來,上下打量面前的瑕,她閱人無數,幾乎沒有估算錯別人的年齡,沒想到這被她斷言只有十五歲的人還生生多了兩歲。“公子是想什麼時候學?今日可否?”
“恩。”越早越好。
小喜子竇地放下心。
一天下來只學了一個動作,就是壓腿。小喜子看了都覺得難受,看着瑕坐在地板上,上身直立,然後一次又一次的費力勾住自己的腳尖,維持一下後,又繼續重複。
那一滴一滴的冷汗,真心讓人看了難受。
可能是他太上神的緣故,連身旁何時站了個人都不知道,他慌張的跪下,卻被魏晏公公扶了起來。
“陛下不想打擾公子,你不要發出聲。”
“諾。”他哪還敢出聲啊,站起身一時往上擡頭看了眼威嚴的帝王,看他這麼專注的望着瑕,確信了皇帝是真的寵公子。
“陛下,一會兒鰲將軍要來,可要回凌傲宮了?”
“恩,回去吧。”對一直低頭的小喜子說,“晚上照顧好你主子。”
“諾!”
作者有話要說:某顏想問還有人不知道這文的主線麼?其實很簡單明瞭,就是一個乞丐一步步成爲盲君的過程,因爲瑕是瞎子,所以很多視角都需要藉助旁人,某顏一直在鋪墊。
某顏偏愛先虐後甜,除了開頭一章和前面扒皮的一章,基本沒有多少血腥,而開頭一章算是寫實,是真實有的,寫實向,而不是某顏愛這種暴力血腥哈,讀者可以良性留言,任何負分給作者都是一種傷害。有意見的都可以留言指出,某顏都會虛心接受,可以打0分,但千萬別負分/(ㄒoㄒ)/~~
所以在此作者君申明,此文先虐後甜,HE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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