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陰鬱着深色,坐在身旁的皇帝、她的長子卻是一臉的笑盈盈。陌生的看着長大後顯少出現在她跟前的長子。對,她對着長子確實很陌生,即使他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但是她從未正眼瞧過這孩子,興許是因爲這孩子三歲開始就不言苟笑,不招人喜愛所致。太后知道她這長子這次定是有道而來,居心不良,因爲這長子除了登基時有向她請過安,其餘時候連個問候都沒有。
太后沒有給好臉色的問道:“不知皇帝此番來哀家的錦瀾宮所謂何事?”如果此時坐在自己身邊的是自己的幼子,其樂融融該有多好?
“母后,朕進日公務繁忙,沒來請安,母后請諒解,不小心惱了您是朕不對,也請您多原諒。”凌淵晟沒有計較太后的語氣,低聲下氣的說。
“皇帝真的客氣了,哀家受不起。”太后不領情的回道。
“受得起,您是朕的母后,不是外人,如何會受不起?”喝上一口碧螺春,他一貫不喜歡喝茶,今日喝一口也算是給他母后面子,似不經意的問:“對了,怎麼不見凌祁?”
太后鄙夷的看了眼凌淵晟,她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這長子會喜歡上兄友弟恭的感覺,語帶嘲諷之意的說:“祁兒此時怎會在這兒,皇帝想要找祁兒,去他宮裡便是。”可能她與長子八字不合,每次聚在一起,多半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歡而散,久而久之她也不喜對其強顏歡笑了。
“哦?看來凌祁是去了封瀾宮,叨嘮母后了,朕就先告退了。”凌淵晟漫不經心站起身拍拍袖口有褶皺的地方。
封瀾宮!?“皇帝,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后怒極,戴滿瑪瑙戒指的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派,茶水因爲震動抖出幾滴,手心傳來痛感也無暇顧及。
凌淵晟滿意太后的表現,全部看在眼裡。即使他很少和這位母后接觸,可是大概也知曉一二,愛幼子如命的母后是絕對不會允許她的愛子和臠|寵搭上邊。
“母后居然不知道?朕還道母后清楚,”凌淵晟一副驚訝神色,“朕聽聞凌祁最近老往那邊跑,朕還未去過那地方,看來得去看看了。”好關心關心他那好弟弟。
凌淵晟的話讓太后徹底慌了,急切的站起來,袖擺不小心掃到了茶盞,茶杯應聲而碎,弄溼了太后的袖擺,可是她現在沒這個閒情雅緻理會,嘴巴緊抿着,雙眼一轉不轉的盯着凌淵晟不放,良久才道:“皇帝,你還有很多國事要處理,祁兒那邊母后自會去,不用你費心了。”
目的已然達到,凌淵晟也不準備步步緊逼,鬆弛有度纔是上策,“既然如此,就勞煩母后了。魏晏,擺駕回宮。”
在凌淵晟一走後,她怒不可竭的將皇帝喝的那杯茶狠狠的丟擲在地上,即使那杯子支離破碎了,也不能消除她的憤怒。
皇帝,好,很好!
“沐荷!”
大侍女沐荷連忙出來,“太后。”行禮還未成,太后用盡全力一扇,沐荷猝不及防,腿一個踉蹌,重重摔倒在地上,手肘的骨頭撞到地面,再痛她都不敢出聲,“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太后還是不解氣,瞪了眼頭都不敢擡的大侍女沐荷,陰冷的說:“八王爺這事你知是不知!你說老實話,哀家還能放過你,只要有一絲隱瞞,不要以爲你跟了哀家二十多年,哀家就會捨不得。”
頭狠狠的敲着冰冷的地面,漸漸腫了起來,一點點的鮮血沾到地面上,沐荷也只能繼續着,“太后,太后,您信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八王爺身邊的太監清楚的稟告奴婢沒有任何異常,太后您信奴婢啊!”
“那就是說……是八王爺身邊的太監在說謊了?”
沐荷眼珠子快速的轉了下,“奴……奴婢不知!”
“立刻擺駕封瀾宮!哀家要好好看看,是哪個狗蹄子敢勾引哀家的兒子!”
魏晏跟在御駕身邊,“陛下,您這般告訴太后,那封瀾宮可不會好過。”
凌淵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先帝當年和那男|寵的事情搞得滿國皆知,相當於給當時身爲皇后的太后狠狠一巴掌,極不光彩,之後太后就對那些以色示人的男|寵不假辭色、深惡痛絕。
“魏晏。”
“奴才在,陛下。”
“那條人命保下來,朕要看看凌祁的眼光怎麼樣。”也許……還有其他的用處,凌淵晟意味深長的笑着,卻讓看着的人覺得不寒而慄。
“奴才領命。”
太后怒氣衝衝的坐着鳳駕,讓人加快速度到封瀾宮,沐荷一旁催促道,不時回頭看眼主子的臉色,心裡很不安。
封瀾宮裡卻是一派安寧之色。
太后兩目焰焰的盯着上方石壁上刻的封瀾宮三個大字,胸口劇烈的起伏。沒想到有一天她還會有機會‘故地重遊’,當年她制不住那魅惑人心的男|寵,今日絕不會復辟!只要她在的一天,那些男|寵就沒有見光之日!
“太后娘娘駕到!”太監大聲喊道,一些還在睡懶覺的人還以爲有了幻聽,湊出門一看,見到鳳駕上的太后,忙不迭衣衫不整的出來,跪倒在地。
瑕的院落是屬於偏後的,前方傳來的聲音並不是聽得很清楚,小喜子看附近的屋子一個接一個的打開,張頭盼望,心裡慌慌的怕錯過什麼,就隨手抓了個人,“他們這是幹嘛了?”
“你不知道?太后娘娘來了!”
“什麼!”小喜子一陣心驚膽跳,失魂落魄了一會兒,怎麼辦,太后來了,封瀾宮上下勢必要全部出去拜見,此時他乞丐主子房內……可還有一個人啊!
小喜子連忙推開半扇門,想讓八王爺趕緊走時,身後突然傳來響聲,不安的往後瞧了一眼,果不其然,一身正藍太后袍,頭戴鳳冠風韻猶存的太后看着他,身後封瀾宮的男|寵們均好奇探望,小喜子覺得自己在太后眼裡,已經像一個死人了,不由軟下膝蓋,跪在地上,“奴才叩見太后!”大聲請安道,已經開了門的屋子自然是聽見了他這聲大喊。
凌祁無所謂的吃着糕點,坐在對面的瑕就不同了,立刻站起身來,“八王爺。”太后怎麼會來?小喜子和他說過,太后是凌國最尊貴的女人,是新帝的母后,可是基本都呆在錦瀾宮,怎麼會無故出現在封瀾宮?
凌祁起身瞥了眼茫然之色的瑕,拿着一塊糕點直接走了出去。聽見動靜的瑕趕忙問道:“八王爺,你去哪兒?”
凌祁卻沒有回答瑕,將開了半扇門的另外一半打開,站在門口處,雙眼無神的看着他的母后。
這番舉動就猶如狠狠的打了太后一嘴巴子。直到看見凌祁真的從那裡出來,她纔敢相信,她那最疼愛的兒子真如那皇帝說的一般。一時痛心疾首的看着凌祁,她的幼子居然走了先皇的老路,迷戀起了男色,不可原諒!當即就冷臉,“祁兒,過來!”
凌祁一言不發的走了過去。
板着臉,對身邊的額頭淤青、額頭帶着乾透血跡的大侍女說:“沐荷,將服侍八王爺的太監全部杖責三十大板!”
沐荷雖心有不忍,也從命的答道:“是,太后。”
“祁兒,你先回去。”
凌祁站在太后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太后,“祁兒,先回去。”凌祁搖頭,太后本來上了心頭的火就更加蔓延開來,“沐荷!”
“奴婢在。”
“將那屋子的人給哀家拖出來!哀家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敢勾引八王爺!”
“是。來人!”沐荷領命,帶着兩名太監進去,一起進去屋子,背後卻是冷颼颼的,她從來不知八王爺的視線可以這麼冷。
小喜子埋着頭,覺得自己已經離下地獄不遠了,只要等他那乞丐主子出來……
沐荷面無表情的瞧着那站立着,樣貌在宮中最多算中下的男|寵正朝她看了過來,還以爲那人會害怕的跪倒在地,沒想到竟是一動不動,問:“小喜子嗎?”瑕不確定,這人的腳步聲有點像小喜子,比較起來又好像比小喜子輕盈很多。
沐荷緩緩右手擡起,指節一個彎曲,身後的太監就領命上前,直接扣住瑕的兩臂,“帶他出去。”
“是!”倆人異口同聲回道。
沐荷回到太后身旁,輕聲道:“太后,此人……有眼疾。”
太后厭惡的看着那被壓出來的瑕,即使他貌不驚人也沒有好印象,在她眼裡,這人就和先皇的狐媚一樣,令人看了生厭,聽沐荷說這人還是個瞎子,就更加氣憤了,要相貌沒相貌,還是個眼盲,這種質素之人居然還敢勾引她的八子!
“你好大的膽子!”
瑕不知如何是好,手被人壓制着,連小喜子教他的行禮都不能用上,這聲音顯然是罵他的,是……八王爺的母后嗎?
小喜子將頭埋在地上,那些站在太后身後的男|寵則都在竊竊私語,後宮中居然出現眼盲之人,定是有人隠而不報。
事情可大可小。
太后抽搐兩下嘴角,眼前就好像看見了那狠狠將她壓制了七八年的先帝男|寵,“既然你是個瞎子,嘴巴也不愛說話,那麼……來人,將他的舌頭給我拔了!”
話說皇帝和瑕即將見面,
慢熱繼續中……
潛水的孩子冒個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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