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的眼睛裡更多的卻是詫異。瑕不明白爲什麼陛下會知道楠楠的存在,卻也知道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不說。但是……假如他說他是重生的,也只會被陛下認爲是騙人的吧?
“楠楠……楠楠……”全身冒着冷汗,他急喘着氣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裡的想法百轉千回也沒有找到一個完全可以謊過去的話。
凌淵晟噙着冰冷的弧度,看着那瑟瑟發抖的人。
他倒是要看看這人要怎麼解釋,但是不管瑕說出來的人是誰,那個人……都活不了!
瑕轉動着灰暗的眼珠,在重複握緊好幾次拳頭後,他纔有了一點想法,懦懦的回道:“陛下,楠楠……楠楠是我的弟弟。”話才說完,下顎就被人箍住,他被迫張着嘴巴,聽着陛下說:“你當朕是傻子?這麼容易被你騙過去?”
凌淵晟心裡嗤笑着,腹誹的想一個乞丐還有什麼弟弟?不由帶着狠意的看着瑕,“你還不老實說,朕就將你丟回偏殿。”
瑕清楚陛下說一不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條理分明的說:“瑕不敢騙陛下。楠楠真的是我的弟弟,只是後來進宮的時候失散了……”怕凌淵晟還是不信,他繼續說:“陛下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慕大夫,慕大夫也知道我有一個弟弟。”
“哦?”凌淵晟暗暗的記在心裡,真打算什麼時候讓慕陽封進宮來問一問。“如果是真的,朕就放過你一次。”凌淵晟看瑕神色明顯的輕鬆下來,對一旁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小喜子說:“不是還要侍候君子用膳嗎?”
帶着擔心的小喜子連點幾次頭,“諾。”走上前卻發現陛下並沒有移動一分位置,他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沒過多久一雙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手把他手上的碗拿走,小喜子就這麼看着那碗到陛下的手裡,轉而納悶的看着小引子。
小引子倒是很會看眼色,這麼容易就討好了陛下。
凌淵晟舀起一匙粥,輕輕的吹了幾口,就伸到瑕的嘴巴,“吃。”
瑕雖然也很疑惑爲什麼是陛下親自喂他,卻也還是張開了嘴巴,一口粥馬上就吃到嘴裡,剎那間瞳孔放大,嘴巴不敢亂動一分,等舌頭上的刺燙感微微減弱了,他纔敢直接吞了下去。
小喜子一旁看得揪疼,看陛下又舀起一匙,不由探上前提醒道:“陛下,恕奴才多嘴,君子好像是被燙到了。”
凌淵晟蹙眉的擡頭看那帶着奇怪神情的瑕,將羹匙裡的粥直接放到自己嘴巴里。
的確很燙。
帶着不鬱,凌淵晟又舀起一匙,想着幼時奶孃喂他喝藥的樣子,吹了好幾下之後貼了貼脣,覺得沒有問題了才放到瑕的脣邊,“吃。”看瑕還有點猶豫,他板下臉將羹匙放到碗裡,“朕還不至於求你吃。”正想起身憤怒離開的時候,碗裡的羹匙卻被人拿走,凌淵晟看了過去,只見那人沒有半分遊移的吃了下去,然後將羹匙朝他的方向伸去,臉上帶着怯懦的表情說:“我……我還想吃。”
凌淵晟就這麼定定的看了他,直到一邊的小喜子臉上佈滿了不安,他才重新坐回去,拿過那羹匙又舀起了一匙,默不作聲的吹着,很快一碗粥就見了底。
凌淵晟冷淡的說:“你先休息吧,一會兒讓人給你端來滋補的藥,沒有喝完就等着朕懲罰你。”
這句話讓瑕覺得有些奇怪,可又不能表現出來,輕聲回答,“諾。”
等凌淵晟走了,在場的人才真正喘了口氣。小喜子直接坐在地上一直‘呼呼’的用嘴呼吸着,小引子則一臉不解的看着那也明顯放鬆下來的瑕。
那叫楠楠的人,真的是君子的弟弟?小引子將自己的懷疑放在心裡,想着什麼時候可以去打探一番。
凌淵晟回宮後看見魏晏剛回來。
魏晏把手裡拿着的東西放到他面前,“陛下,夜臨傳來新的消息。”
凌淵晟心情不錯的撕開御臺上信箋的一角,拿出那只有短短數語的信,看完後凌淵晟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太宰倒是開創了先河。”十分愉悅的樣子讓魏晏好奇信裡到底寫了什麼。
凌淵晟沒有刻意隱瞞,直接衝魏晏說:“這封信是太宰夫人交給夜臨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朕成全她一件事。”
“太宰夫人?”魏晏不可思議的問道,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了問題。
“這太宰夫人還是有些用處的,那麼朕就成全她,如何?”拿着信凌淵晟笑得猖狂,“魏晏,命人馬上擬旨,朕會成爲第一個干預臣子家事的皇帝。”
魏晏看着那份已經擬好的詔書,臉上滿是糾結之色。
——和離?!
看向上方還在抿嘴笑的凌淵晟,魏晏將詔書拿到手上,低頭道:“陛下今日似乎很是愉悅?”
“沒有。”
魏晏繼續說:“可是因爲君子?君子告知了陛下那叫楠楠的人是誰?”雖然皇帝沒有表示,但魏晏覺得自己猜對了,再一次心裡慶幸從陛下手中保住了瑕的命。
“你吩咐人去宣讀旨意吧,然後再將慕陽封召進宮。”
“諾。”
太宰大人打開那道層層加鎖的門,吩咐外面的盯住了才走進屋,雙手放在那容貌恢復如初,正對鏡描畫眉梢的太宰夫人肩上,“夫人,今日爲夫沒有來見你,可是不悅了?”
太宰夫人沒有好臉色的放下手裡的東西,語氣不善的問:“我的婢女呢?”
“你還在生氣。夫人,你是大家閨秀,女記什麼的你比誰都背得熟,即使爲夫再煩你,你嘴裡的自稱都是妾身妾身的。”
“不要以爲你很瞭解我。”太宰夫人直接別過頭,手用力的掰開那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掌,“我的婢女到底在哪裡?”
“她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所以爲夫就讓她永遠閉嘴。”手順着太宰夫人的額際滑落到下巴,然後食指抵住那淡粉的脣,“夫人放寬心。只要你好好的守住這張嘴巴,爲夫不會讓你出任何事,畢竟有多年的夫妻之情,是吧?”
太宰夫人忿恨的看着和自己在一起多年的噁心嘴臉,‘切’了一聲不屑的說:“守住?你直接說你還想要我父親爲你貢獻銀子不就得了,拐彎抹角做什麼?以前我只以爲你做大事那些錢是沒辦法,可是現在我是很清楚了,你根本就是用這錢幫別人做事!”
“是又如何?難道你要我一直呆在二品官的位置上?守着一個沒有出息的太宰位置?我實話告訴你,如果沒有你爹,我絕對不會娶這個醜婦!每晚和你睡一起我都覺得會做噩夢!”將心裡多年的話說出來,太宰很是高興,手撫上那張光滑細緻的臉,“不過爲夫沒有想到這道疤沒了,你是這麼好看。念在你這張臉,爲夫不會殺了你,只要你好好閉着嘴巴。”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來,只要你吃下這個,以後我們就可以回到過去,爲夫日後定不會再出去花天酒地,日日陪伴在你身邊。”
太宰夫人看着那褐色的藥丸往後退了退,“你想做什麼?”故作鎮定的問,手卻往身後摸着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當防衛的武器。
“爲夫不想擔心你會不會開口,所以這藥丸是最好的了。”
“你想讓我變成啞巴?只要我變成啞巴,你背叛陛下的事情就可以得到掩蓋嗎!?”看着那張利慾薰心的臉,太宰夫人心跳得很快,將桌子上用來描眉的筆拿到背後,“你不要過來!”
“夫人,你就別掙扎了。事後我會告訴岳父大人你是一時受了刺激。”
太宰夫人看着太宰越走越近,一直等待的消息又沒有傳來,想着乾脆拼了,擡起手臂將筆最準了太宰,正準備衝上去作死一拼的時候,門外傳來的聲音讓她有一陣喜意。
她成功了!
太宰大人聽見門外太監的聲音,看着自己的夫人喜出望外,覺得有些不對勁,捏着手裡的藥丸,疾步跑到太宰夫人面前,兩手製住太宰夫人的手,“爲夫不會讓你毀了我千辛萬苦得來的!”
杏眼看着那褐色的藥丸對準自己的嘴巴,一點點的擠進她緊閉的嘴巴,她咬緊了牙關,太宰大人覺得事情不妙,直接打了她肚子一拳,想要趁她痛聲叫的時候將藥丸塞到嘴巴里,沒想拿着藥丸的手被人猛地撥開,還來不及高清狀況,雙膝就被人強制跪於地上,“啊!你們是誰,膽敢這麼對朝廷命官,本官一定要上報於陛下!”
夜臨拍了拍手掌,“恩,如果你還有命的話。”瞧向一旁驚魂未定的太宰夫人,“夫人可有事?”
“沒……沒有……。”
“那好,請夫人接旨。”夜臨將太宰擒制在一邊,太監立馬往前一步宣讀旨意,在聽到‘和離’二字後,太宰夫人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一臉怨恨之色的太宰大人,“你再也困不住我了。”
次日,朝堂就跟炸開了鍋一樣,議論紛紛。太宰大人被指貪污受賄,家中有多達五千兩的古玩,還有幾箱的財寶,最讓人訝異的是……舉報的人居然是太宰夫人,好一個大義滅親,如果沒有和離一事的話。
一些人都暗暗記着五個字——最毒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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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那期待的眼神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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