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六十三章

三名女侍端着手裡端着一碗藥,半步不敢停留的往凌傲宮的方向走去,引來一些人的注視。

一襲淡粉藍衣的女子蹲身在花叢中,掌心捧着一堆的豔紅花瓣,聽着那動靜起身,瞧着不遠處的三人步履匆忙,黑色腰帶中間綁有一條紅色繩子,甚是好看,與宮中其餘的女侍並略顯不同。

是專門服侍在陛下跟前的女侍啊~

上挑的眉眼帶着一絲有趣的目光看着那已經和她距離越來越遠的女侍。冬日的風今日尤其的大,沒一會兒便將她手裡的花瓣給吹落,她沒有多在意,反倒是興致勃勃的繼續蹲身採摘脣邊勾起一抹醉人的痕跡。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的姐姐竟會如此無用,只被陛下寵愛不過半月。輸於一個瞎子,加上還是個與她容貌無二,在宮中屬於一般容貌的男寵,真是——

太大快人心了~!

——這就她姐姐背叛她的代價。

本來帶着嘲弄的目光在短時間內覆在一陣狠戾之意,一張柔弱的臉此時變得猶如地府惡鬼一般。

魏晏用一根銀針往湯碗中扌臿了下,見銀針沒有變化才允許小引子端走,將銀針放回針包中,略微尖細的嗓音對着那還未離開的女侍說:“你們先退下吧。”

爲首的女侍微微屈身,對魏晏表示敬畏的說:“公公,適才奴婢們進來時,門口的小勻子公公讓奴婢們轉達您,有人前來。”在魏晏頜首後,“諾。”三人一齊告退。

此時已經快接近申時(15-17點),這個時候來的莫非是……

魏晏呼了口氣,手負於後,拇指的粗繭摩挲着另一隻手的手指關節處,似思考了一會兒,看了下內室的動靜沒有多大,纔出門。

開門還未擡頭,便聽到一個萬分熟悉的聲音用習慣的打趣聲調對着他說:“魏公公,好久不見。”

顯得生分的回道:“奴才沒想到來的會是你,鰲大將軍。”說完纔看見鰲風烈身邊還站着一個人,那人肩膀聳拉着,但是還是能看出他最高只到鰲風烈的肩膀,頭低的就快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子了,一頭枯燥的頭髮直接讓魏晏繞過,站在鰲風烈身邊,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讓一貫嚴謹作風的魏晏看不過眼,馬上將視線轉移到鰲風烈身上,“鰲將軍,請問這是……?”可別告訴他這是鰲風烈送進宮的男寵。雖然那君子瑕進宮前估計和這人沒什麼兩樣,但至少也還算是個挺得直腰板的,要是這人,估計看到個人就直接跪地了。

“公公認爲呢?”看魏晏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惡,鰲風烈打趣的回問道。

“奴才怎會明白鰲將軍的用意,只不過陛下現在可能沒有時間見鰲將軍,鰲將軍可要先回去?”

魏晏並沒有說謊,凌淵晟的確沒有時間,現在正在裡面看着君子瑕吃藥,一會兒還要繼續等慕陽封。

慕陽封和鰲風烈是必須錯開來的。

鰲風烈卻無所謂的笑了笑,對魏晏那死板的樣子很是順眼,低頭湊到魏晏面前,四目相接誰都沒有移開眼睛,只是眼神極爲不同,一人的眼睛裡靜若無波,一人的眼睛裡盡是忍住笑意的模樣,最後先敗下陣來的是鰲風烈,一手不着章法的扯住魏晏的手臂,身子漸漸蹲下,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着,一聲聲的隱忍笑聲讓魏晏有扶額的衝動,捂住肚子的手顫巍巍的伸出來,抓住魏晏的另外一隻手,嘴合不攏的說道:“哈哈,哈哈,魏晏你還是一成不變,什麼時候你才能把那對死魚眼搞掉?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既然受不住,就請鰲將軍自己用手堵住,陛下聽見會以爲發生了什麼。”魏晏還是維持原有的表情,帶着狐疑的眼神卻落到了那還依舊畏畏縮縮模樣的少年。

小勻子和其他的小太監都一齊往魏晏的方向看去,很是驚訝的看着不言苟笑的魏晏和那鰲大將軍‘說說笑笑’。

鰲風烈過了很久都沒有停止那猖狂的笑聲,“鰲將軍,適可而止。即使你再笑多久,陛下也是不會出來的。”

聽見這話,鰲風烈直起身子,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起來,拭去眼周附近因笑而殘留的淚水,“是嗎?”

“……”

“不過魏晏,還是勞煩你通知一聲陛下,慕陽封今日不會進宮,所以讓他先見本將軍吧,就說本將軍有要事稟報。”

魏晏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幾眼,對鰲風烈的話並沒有懷疑,“鰲將軍,請在此等候,奴才去去就來。”

“魏公公慢走~。”

魏晏進殿後,身邊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正處於變聲期的沙啞聲音問道:“鰲將軍,您爲什麼要帶草民來這兒?”

鰲風烈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帶着那人不懂的語氣說道:“不是你自己說要找到他嗎?現在本將軍不就帶你來了?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從此以後你就算在宮中看到慕陽,你都要給本將軍繞道而行!”

“是是是。”低着的頭使勁的點頭,就怕這人改了主意。

許是藥中有安眠的成分,讓那個一直痛苦蜷縮的人漸漸安靜下來,凌淵晟將他從貴妃椅上抱起,讓小引子接過,“帶他回朕的寢宮休息,讓女侍這幾個時辰熬着粥備着。”

“諾。”說完就準備走,魏晏走進內室,看到小引子皺了皺眉,攔住小引子的腳步,“魏公公,陛下讓奴才帶君子回宮休息。”

“現在殿外有人,不宜出去。”

小引子爲難的看着懷裡已經睡去的人,“那現在……?”

凌淵晟走了過來,“慕陽來了?”

魏晏搖搖頭,“回陛下,是鰲將軍,鰲將軍說有事要稟報於陛下,還說慕大夫今日不會進宮。”

“是嗎?”意味不明的回道,然後對着小引子說:“先抱着他回那睡着。”之後便離開內室。

小引子略顯無奈的放下懷中的人,讓女侍拿來一牀暖和的被子蓋在瑕身上。

凌淵晟和就魏晏一樣,在看見鰲風烈領着一人進來的時候,打量着那看起來扭扭捏捏的人,在鰲風烈和那人一起行禮後,他纔開口道:“風烈,可別告訴朕,這是你要獻給朕的男寵。”這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有才之士,會讓鰲風烈舉薦當官的那種。

“陛下玩笑開過了,臣再怎麼也會給您挑個順眼的,怎麼會將這種貨色獻於陛下?”

即使沒有讀過書,狗兒也知道這話是嫌棄他的,偷偷看了眼自己粗糙的手,再默默放下。

“朕不喜歡猜。”

“臣也不喜歡賣關子。”鰲風烈將那沒有半分自知之明的人扯到身邊,“擡頭。”

狗兒趕忙擡頭,一張黑黝黝的臉讓人清楚的看清他圓咕嚕的眼瞳,除此之外是一張毫無特色的臉。看着上方穿着黑色華服的男人,狗兒怔在原地。

這人……他似乎見過,是那次在破廟‘欺負’瑕的人嗎?這人就是凌國的帝王?

“陛下,他叫狗兒,是慕陽最近收容的一個乞丐。”

乞丐?凌淵晟的眼神立馬發生變化,看着鰲風烈的眼神也不像開始那般。

對於凌淵晟來說,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在皇族的尊嚴上踐踏。縱使他有個乞丐君子,也不代表什麼乞丐……都能帶進宮來,玷污他的皇宮。

鰲風烈反倒是不怎麼在乎,看着站在不遠的魏晏,說:“魏公公,勞煩你先帶他出去一下,本將軍有事和陛下商談。”

“諾。”

大殿沒一會兒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凌淵晟一腿往一邊叉開,噙着冷冽的弧度對鰲風烈說:“朕希望你給朕一個好解釋。”

鰲風烈一改之前的狂傲不羈的樣子,一臉的苦笑,直接說出來意,“陛下,爲了您爲了臣,可能將這人留在宮中?”

從慕陽封家裡第一次看到那狗兒,鰲風烈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慕陽封的性子算是那種冷情的,只要和自己無關,他可以冷眼看着別人死在他面前,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居然突然帶了一個乞丐回來?更何況那乞丐這麼依賴慕陽封,他們每天朝夕相處,可是他呢?他只能每月抽空從軍隊回來幾次。

短短的兩天已經讓他十分不安、焦躁。

聽到鰲風烈近乎祈求的話語,“朕這裡不是什麼收容所。”凌淵晟拿起一根狼毫筆,摸着筆上刻着的字說道。

“陛下,您收下他也有好處。假使慕陽真的在意這個人,那麼……您讓他做的事,他也許會考慮,臣又可以把握時機,兩全其美豈不更好?”

“你終於承認了。”這是第一次鰲風烈這麼正面的告訴凌淵晟,他喜歡慕陽封。

鰲風烈無奈的撇手道:“臣沒有否認過。”他算是栽了。原本一直懵懵懂懂自己也搞不清是什麼,“或許慕陽當年沒有……”摸上自己的脣,“此時的我兒子都已經出來了。”也不會到了今時今日也是孤身一人。

這就是命,半點不由人。

魏晏感覺到身後那抹強烈的視線,轉彎處的時候他突然停下,讓身後的人猝不及防的撞了上來,接着就是聽到那人重複的對他道歉,魏晏轉過身,那一直低頭認錯的人,頭就這麼撞到他的胸膛。

魏晏也是屬於清瘦的體型,所以那人用力的撞上來,即使魏晏多穿了點衣服,頭還是有點震盪的,魏晏看着他揉着頭,晃了兩□子,嘴裡還唸唸有詞着,“公公對不起,公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脣瓣緊抿着呈一條直線,“不管你是因爲什麼目的進宮,我在這裡奉勸你一句,想活命就立刻跟着鰲將軍離開,否則——”

“來這裡會死?”那人困惑不解的說,臉上盡是茫然,不像作假。

“那麼,你以爲只要進了這宮裡就能享福?”魏晏涼涼的說道。

狗兒聽這話連連擺手,轉動着自己的深褐色的眼珠,“我沒想進宮享福,我就是想找一個人。”抿抿脣,問道:“公公,您在宮中有看到一個瞎子嗎?他比我矮一點,頭髮比我長一點,唔……”想了好一會兒,一陣欣喜模樣,“對了,最好認的是他手臂上還有個印記,寫的是他的名字,他叫‘瑕’,廟裡的爺爺說那是代表瑕疵的意思,你懂得這人嗎?”他只記得那印記是怎麼寫的,但是具體是什麼意思,他壓根不明白,不過聽以前破廟的爺爺就是這麼說的。

瑕?難不成這人是君子瑕認識的人?魏晏將疑問放在心裡。那塊印記他很是記得,那塊皮至今放在何處,他都知道。

“我沒有見過這個人。”魏晏說。

狗兒失落的低下頭,手指反覆的搓揉着,“可是……可是……鰲將軍明明說瑕在宮裡的。”不然他也不會離開慕大夫,跟着那看起來凶神惡煞的鰲將軍來這裡。

魏晏死板的回道:“瞎子在宮中豈是可以立足的?不管是什麼身份,只要身有殘疾就必須離開宮中,要是真有這個人,我一定知道,我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讓我要騙你。”

“……是嗎?”

魏晏打開一扇門,“你就先在這裡休息會吧。”

因爲覺得已經沒有找到的希望,狗兒有些萎靡,有氣無力的答道:“恩。”

吩咐一個太監看住人,魏晏就關上門,看着那緊閉的門,魏晏眼中劃過一抹別人看不懂的深思。

他絕對不能讓這人找到君子瑕,倘若君子瑕進宮前的身份暴露,陛下的計劃也會出現問題,這個節骨眼上,他要萬事防備。

魏晏回去沒多久就看見鰲風烈從殿裡出來,他微微低頭,提醒道:“鰲將軍,您帶來的人奴才已經安置到一個地方,可要現在叫他出來?”

“不必了,陛下說就讓他暫時留在這裡。”

魏晏猛然擡頭,“鰲將軍這是何意?您應當比奴才更加清楚宮中的規矩。”一個乞丐出身的人,一個就已足夠,而且看那稱來找人的乞丐,也不像什麼單純的人,至少比起君子瑕就是如此。

鰲風烈沒有多理會魏晏的話,只是手搭在魏晏肩上,下一刻魏晏閃了下,手落空,他也沒多在意,“魏晏,你有空就出來看看我這個朋友吧,省得每天呆在宮裡,你的脾氣會變得更加怪異。”

“奴才不認爲忠心有什麼錯。”不想再和鰲風烈說話,“鰲將軍請慢走,魏晏就不多送了。”

直接進入大殿,關上門掩去鰲風烈的目光。

魏晏屈身,“陛下,不知奴才可否問一句話?”

“說吧。”說着凌淵晟將一卷畫軸拿出,攤開放在桌面上。

魏晏不上去也知道那畫軸上畫的是什麼,“陛下爲何答應鰲將軍無禮的要求?”

凌淵晟頭都未擡起,“有益朕便做。魏晏,去調查調查鰲風烈帶來的人。”

“奴才認爲這事根本無需查。那人已經和奴才說了,他進宮是爲了找一個名叫‘瑕’的人,那人手臂上有一塊名字印記,加上同樣的身份,奴才不認爲還有什麼需要查的。”

凌淵晟對於這個一起長大的太監有些無奈,“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介懷。一旦涉及到鰲風烈,你的脾氣就收不住。”那可不就是?都敢和他嗆聲了。

“陛下,奴才只是以事論事,沒有參雜其他的情緒。”

手撫上畫軸,凌淵晟帶着一抹從未有過的癡迷神情看着,“爲了一個小太監,你記恨他夠久了,差不多就忘了吧。”

手狠狠捏住大腿的肉,神情卻沒有變化,“陛下,那雖然只是一個小太監,卻也是奴才的弟弟。”你們記住的永遠是他小太監的身份,所以纔會認爲那條命就和一隻螞蟻一般,而鰲風烈本人也許早已忘記這茬子事情了。

牽着馬,走過喧囂的鬧市,終於快到鰲家的說話,看着離不足百米處怒氣衝衝而來的人,鰲風烈添了抹神傷,他想要看見慕陽封,卻又不想在此時看見慕陽封,只因爲真的怕。

“鰲風烈,你什麼意思!?”說話間,慕陽封一隻手掌擡起,作勢如果鰲風烈不回話的話,就將掌心的藥往他身上撒去。

“那麼你呢?”蒼涼的聲音中一個無可奈何的自嘲笑容,“你這樣待我又是怎麼?爲了那個小乞丐?”

也許是因爲那直愣愣看着他的眼睛裡有太多他無法解釋的情緒,還有一些可以讓他心驚的話語,慕陽封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盛氣凌人的氣勢也弱了一半,可是鰲風烈卻往前走了一步,“我等你這麼多年,你說想做回朋友,我有說不嗎?爲了讓你自在些,我流連女色,不讓你有負累。我做了這麼多,你爲什麼就不能看在眼裡一次?”手指停留在慕陽封的後頸,微微施力,讓慕陽封的臉可以靠他更近些,“什麼我都忍了,但是……我絕對忍受不了你在意一個人。”

慕陽封偏過頭,將那隻手甩落,不耐煩的嚷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那個乞丐要找的人是誰我都知道,你說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慕陽封暗下眸子,語帶森寒的說:“所以你將那人送進宮了?”

大手蓋住自己的雙眼,“我該高興嗎?你終於有一次猜對了我的心思。”

鰲風烈亂了他的計劃,他也不能說什麼,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找一個人來,那人必須得是死了都沒人關心的那種。

爲了那味藥,他容易嗎?

對比路上的喧囂,太宰府裡已經安靜了太長時間。

太宰夫人揭去下巴處的白布,身邊的侍女掩住自己驚訝出聲的嘴巴,直到一整塊白布撕去,看到那沒有任何傷痕在下巴上,淚珠不掩飾的一直掉落,“小姐,這塊疤終於沒了,奴婢太高興了,那慕大夫果然是個神醫!”將一塊小鏡子拿到太宰夫人的手裡,“小姐,您快看看。”

太宰夫人深吸了幾口氣,纔敢將視線轉移到那銅鏡中去,看着自己的確沒有了疤痕的下巴,她哽咽了幾聲,手撫上去,摸着那光滑的下巴,“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恩,小姐。”看着太宰夫人將銅鏡放下,打開一個首飾盒,取出裡面的一張紙,讓高興的話語頓時停下,“小姐,您是來真的?”

“什麼我都可以忍受,唯獨不能……他怎麼可以提防我到如此的地步?”抹去眼淚,拿着那張早已寫好的休書離開,身後侍女着急的跟着。

太宰夫人看了看天色,此時太宰大人應當是在書房纔對。沒有半點猶豫,她加快速度往書房方向而去,身後跟着的侍女沒有及時跟上。

站在書房門口時又躊躇了一會兒,手裡的休書也是重複握緊好幾次,在終於下定決心,她擡起一隻手準備敲門時,房內卻出現了一道陌生的聲音,她動作極小的附耳傾聽。

“主子,這一次我是着了道,本來以爲裝病可以讓躲過芮誠那老匹夫的猜疑,沒想到功虧一簣。請主子責罰!”

太宰夫人聽着自己的相公用很恭敬的語氣對那人說話,心裡更加的疑惑,接着便聽見一聲粗嘎的聲音說:“你的確是該懲罰,如果現在不是用人之際,你這顆腦袋早已沒了。糧草一事白白的落到芮誠手上不說,就因爲你乾的蠢事,投靠芮誠的人更多了!要到何時你才能完成目標!”

太宰急切的跪下,抓住那人的腿,懇求的說:“主子,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有一個很厲害棋子,只要那棋子出馬,事情就會變得非常容易!”

“好,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再失敗一次,這顆腦袋就不知道還會不會在你頭上了。”

“我懂的,我懂的,主子請放心。”

聽着房內奴性十足的話語,太宰夫人更覺得自己當時瞎了眼,不過聽房內人的對話,糧草加上丞相芮誠的名字……

是在密謀什麼嗎?

收了收眸色,太宰夫人輕手輕腳的離開,直到回房了,才鬆了一口氣。沒多久侍女回來,看到她坐在那,着急的問:“小姐,剛剛你去哪裡了,我還以爲您去了太宰房裡,嚇死我了。”

太宰夫人將手上的休書放回首飾盒,對着侍女不顯露一絲異樣的說:“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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