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祁小心的將瑕身上的衣服褪去,心無旁騖的抱着瑕到一旁的浴桶中,輕手的搓洗那還沒有意識的人,儘可能的避開有傷口的地方。
取來一塊浴巾擦乾淨瑕的身體,等抱在牀榻後,將那還溼漉漉的長髮弄於牀榻外,爲瑕穿好基本的衣裳才讓太醫再進來爲瑕包紮。
太醫總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一邊,此時八王爺凌祁正聚精會神給那還在昏睡的人細心的擦拭頭髮,也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八王爺凌祁若有若無的往他身上掃過,他不着痕跡的收回放肆的目光,專心的上着自己的藥,心卻猶豫着是不是要向那陛下稟報順便立一功。
手還維持着擦拭的動作,凌祁只看着那還沒有意識的人,對着太醫說:“太醫,本王希望你最近都可以好好的呆在王府,本王不會虧待了你。”
‘好好’這兩字着實加重了不少音量。
太醫記得這八王爺凌祁除了是陛下的胞弟,還身兼着另外一個職位,那便是御史大夫,據說八王爺弄人的玩意兒很多,不管你是誰,八王爺下手都是屬於那種毫不手軟的那種。
太醫緩和臉色的爲難,點點頭,“呵呵,最近下官也覺得回家一趟路途甚遠,承蒙八王爺不棄,那下官這段時間就叨擾王爺府了。”原本兩天可以回一次宅邸,這次卻是直接被禁止了,都不知道怎麼通知家人,若是他們擔心,找到王爺府會不會又扯出什麼亂子?
太醫擔心的樣子被凌祁收入眼中,“至於太醫家裡,本王會派人去通知,就說本王最近得了風寒,需要太醫時刻照看着,如何?”
“……是。”太醫哪還敢說什麼,只能識相的繼續爲那昏厥的人上藥。
將搗弄好的草藥敷在那人膝蓋上,然後用兩塊木板固定住那人的膝蓋,再弄紗布一層層的包裹住,“八王爺最好一直讓人備着白粥,這人本來就受不得餓,如今身體大大的受損,估計一會兒會痛醒。這腿下官是已經弄好了,如果他醒來不小心又弄到了腿,那可就不好了。”
“恩。”將已經沾着溼意的帕子放在腿上,摸了下披灑在牀沿的頭髮,覺得差不多了,擰了下熱帕,輕輕擦着那人的臉頰,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道:“他叫玉,你喚他玉公子便可。”
太醫聽到凌祁的話,直接就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了。
即使君子瑕的稱號民間多數只知是男寵,可也不代表能隨意的更改身份啊!更何況君子瑕還是陛下下令處死的人,如今還活着,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八王爺身爲御史大夫,不想着怎麼處置,私藏起來已經是大逆不道,如今竟然還敢換了被賜死之人的身份。
這樣真的可以嗎?即使八王爺是陛下的胞弟!
“是。”太醫承認,他的確很沒有骨氣。
“王爺,玉公子這腿以後雖然行走不會成問題,但是儘量讓他不要跑動,畢竟打折過一次,以後若是摔着、碰着了,估計會比普通人更容易再折傷。還有以後若是下雨,這腿估計會很難受。”
就好似是爲了應驗太醫的話,本來一直陰陰的天空打起響雷,牀上原本昏厥的人溢出細弱的哭聲,想要忍耐,卻沒有辦法,緊閉的眼眶都染上溼意,淚珠沿着眼角滑落,包紮好的腿也想要曲起,但是因爲被固定着沒有辦法。
知道剛包紮好的腿不能動,凌祁只能狠心的壓制住那開始要起身的身體,身子向前傾,對着那還沒有清醒過來的人說:“忍着,有本王在。”
太醫看着八王爺凌祁的樣子,覺得很不對勁,卻又偏偏說不清道不明,只是不知這君子瑕和八王爺到底是朋友關係,還是有不爲人知的曖昧關係呢?
臉色驟然變得不好。太醫覺得他犯了大忌。
要想活得久,就必須閉上自己的耳朵,矇住自己的雙眼,心裡更是不能多想。
“八王爺,若是無事,下官就回去休息了。”
“去吧。”凌祁此時已經沒有這個心力來想太醫的‘善解人意’,只是看着那人痛苦的樣子,還有自己路邊看到他時的情況,心居然……揪疼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
凌祁覺得自己對這個朋友似乎太過上心了,上心到……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只當這人是朋友。
不過……應該也只是朋友吧?
皇宮最尊貴的人所居住的寢宮到了夜半也一直亮着燭光。
魏晏不掩擔憂的看着那又喝下整整一杯酒的陛下。瞭解如魏晏,此次也猜不出陛下這是怎麼了。
自從除夕夜上陛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後,他以爲這只是藉着酒來忘記某些人,強大不示弱的陛下,藉着酒想要發泄一下,醒來後就又會變成那個冷酷的帝王,可是這次他好像看走眼了。
陛下一連三天都酒不間斷,醉醒了再喝,直到再次醉倒爲止。
看到那已經喝醉的陛下,魏晏認命的過去,就像前兩日一般,叫來一個暗衛,扶着陛下到牀榻。
“你可以退下了。”
“是。”
等暗衛走了之後,魏晏將凌淵晟的靴子脫下,正要打水給凌淵晟梳洗時,聽見一個非常小聲的聲音。
“你回來了嗎?”
這句話說的是誰,魏晏幾乎毫無疑問。
默默掏出腰間的一枚玉佩,魏晏帶着猶豫的神色看着牀上的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陛下啊陛下,您總是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犧牲了才知道爲時已晚。
隔日一大早,魏晏默默將幔簾拉起,刺目的陽光灑進偌大的寢宮,牀上的人沒有睜開眼,而是一反常態,居然帶着稚氣將身旁的枕頭抱在懷中,又沉沉睡去。
魏晏守在一旁,沒有說話,由着那人沒有起身。
沒多久,牀上的人漸漸清醒,看到懷裡的枕頭,原本不怎麼好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好,下一刻將懷裡的枕頭往裡側扔去,然後目光就一直看着裡側,久久沒有回神。
“陛下,辰時(7-9點之間)了。”
背對着他的陛下應了聲,卻還是過了一段時間纔回過身,“沐浴更衣吧。”
“諾。”
給凌淵晟整理好衣領後,魏晏遊移不定沒多久,將放在腰間的玉佩拿了出來,“陛下,這是在宮外繳納的。因爲是宮中之物,所以民間不敢私藏。”
凌淵晟隨眼一瞟,看到那面的字後,將幾不可見的喜悅隱藏起來,淡漠着臉拿走魏晏手上的玉佩,手撫摸着上面所刻的字,“什麼時候發現的?”
“回陛下,是除夕的時候。”沒多久,腿被人狠狠踢了一腳,沒有半分留力,可是魏晏沒有感到意外,只是安靜的跪了下來,“去當鋪賣這塊玉佩的人,奴才已經讓人秘密關起來,隨時等候陛下發落。”
“魏晏,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凌淵晟臉上看不出喜怒,但是魏晏知道,陛下正氣在頭上。
“奴才以爲陛下不在意了,擅自做主是奴才的不對。”
魏晏太乾脆的承認,讓凌淵晟的怒氣更甚,攥緊了手裡的玉佩,他隱忍着怒氣問道:“人呢?”
自知凌淵晟問的是誰,魏晏搖搖頭,“奴才不知。”
不知?
“立刻安排,朕要出宮。”
“諾。”
換上一身乾淨利落的勁服,凌淵晟通過暗道出宮,魏晏在後面尾隨,騎着馬到達關押人的地牢。
凌淵晟看着地牢內幾個奄奄一息的人,皺起劍眉,“就是這幾人?”
“諾。”
“開門,朕要好好的問他們。”
“諾。”
牢房的門只有一把,魏晏一直戴在身上,開牢門的聲音讓那幾個餓了幾餐的人雙眼都冒光,一雙雙眼都緊盯着那開牢門的手。
也許是那些人期待的眼神太過熱烈,讓凌淵晟不想便宜他們,“不必了,就繼續鎖着吧。”
開鎖的手頓了下,然後又按照之前的弄法,弄回那繁複的鎖鏈,然後搬了一張椅子,凌淵晟坐在椅子上,凌厲的目光看着那幾個黯淡眼神的人,將一直攥在手裡的玉佩懸掛在中指上,“這東西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
觀察到那幾個黯淡目光的人看到那玉佩,眼珠子都往左右轉來轉去,半天也不說出一個字,凌淵晟也沒有了耐心,看着手裡的玉佩,說:“誰第一個說出這玉佩是怎麼得來的,就可以從這地方出去,至於後面的……”
已經餓瘋的幾人看到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笑而不語’,心裡都咯噔了下,不明白這是何故,可是卻記得那人說的話。
互相對視了幾眼,在下一刻都齊齊出聲,除了一個人。
幾人齊齊指着那個美譽說話的人,“是他!就是他從一個瞎子身上拿的!”
“拿的?怎麼拿的?”語氣沒有什麼變化,離最近的魏晏卻能看出凌淵晟發冷的目光。
幾人又互相看了一眼,顧不得那沒有說話的人瞪着的目光,有氣無力的說:“是老大想要玩那瞎子,然後從他身上看到的,就是那瞎子身子太醜了,老大玩不下去……”
“玩啊~”凌淵晟意味深長的吐出,攥着玉佩的手緊了一分,臉上的笑意卻越發的深,站起身背對着那些人,“魏晏。”
“奴才在。”
“將那個所謂的老大眼珠子給朕挖了,還有那底下的活兒估計以後他也用不上了,乾脆讓他自己吃了吧,別死了就好。至於其他人,就交給你處置。朕不想再看見他們。”
“奴才懂了。”
與這種人說話,一言九鼎這四個字完全可以不用理會。
更新遲了
某顏感冒還沒好,所以頭還是暈暈沉沉的,所以大家多擔待點吧。
大家晚安,記得多注意身體,千萬別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