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晟回寢宮用膳的時候就看到瑕早已坐在那裡等着,整個人身上有着無法掩飾的歡喜,平時缺乏血色的臉上也染了一層紅暈,一雙眼睛也是晶亮晶亮的,讓凌淵晟有剎那的失神。
“君子,陛下來了。”小引子低聲道。沒有魏公公的話,小喜子是不敢來這裡的,所以這些日子來都屬他與瑕更親近些。
聽到小引子的話,瑕起身說:“叩見陛下。”臉上的喜意已經消散得差不多,只是紅暈還未散去。
“什麼事這麼開心?”凌淵晟入座,拿起筷子隨口一問。
瑕低頭抿了抿脣,沒有經驗的說:“回陛下,沒有什麼事。”瑕沒有什麼說謊的經驗,聽見凌淵晟入座的聲音,他也跟着坐下,拿起筷子猛扒了幾口飯,小引子一旁陸陸續續的夾着一些素菜到瑕的碗中,再盛一碗滋補的湯放到瑕面前。
凌淵晟瞥了眼瑕的手,看着那雙手都是紅紅的,想了下外面的天氣,也就明白了原因。
他竟不知道一個乞丐出身的人也會喜歡雪這種玩意兒?
一頓飯用完,凌淵晟看着那還在吃飯的瑕,對小引子說:“今天不要出這裡一步。”
“諾。”
瑕聽見這話,頓感困惑的擡起頭,卻想不出這是爲什麼,唯一明白的就是今天自己別想離開這裡了。
聽着陛下和魏晏離開的聲音,瑕也放下筷子,小引子收起他的碗筷,“君子,陛下的意思您應該懂吧?”雖然這麼說,小引子卻覺得完全多此一舉。自從君子被全部人知曉後,也只有偶爾出去幾次,一般時候都是上午走一走,下午就呆在殿內。
“恩。”肚子有些撐到了,瑕就在殿內走了幾圈,等肚子好受些了才坐下,等待睡衣上籠。
剛回宮沒多久的姜千雪見殿上還站着一個人,身邊的女侍湊耳邊說:“雪妃娘娘,太后已經回宮了,然後……她留在這裡說有事要與您說。”
“恩。”姜千雪應了聲,走到沐荷身後,“是太后有話讓你傳達與本宮?”
沐荷回過身,對着姜千雪行禮,“雪妃娘娘,太后說讓您去錦瀾宮。”
錦瀾宮?太后纔剛回去,怎麼就宣她過去?
帶着疑問和沐荷到錦瀾宮,這纔得到了答案。原來是八王爺,宮中傳聞導致陛下和太后不和的罪魁禍首。
“祁兒,這是你舅舅的女兒,也是你皇兄的妃子,按理來說你要叫他一聲皇嫂。”
凜若冰霜的凌祁只是對她點了個頭,太后接着說:“日後哀家不在的話,你有能力就多幫襯她兩下,畢竟她的哀家的外甥女。”
“祁兒知道了,母后。”
姜千雪有些不可置信。她原本以爲被太醫懷疑不孕的自己會被太后毫不留情的拋棄,沒想到……
太后這是特意讓她過來,讓八王爺以後多照看她?
“陛下駕到!”聽到這聲音,姜千雪看了看太后的神色,默默的低頭。
凌淵晟難得主動的到錦瀾宮,無視衝他行禮的姜千雪,他直直的朝那穿着黑底紅紋的凌祁走過去。
太后熱絡握住凌祁的手,嘴角的笑意還僵硬着,在瞥到凌淵晟的身影后,直接撤下一臉的笑意,手也放回到自己的大腿,“不知陛下今日來錦瀾宮是爲了何事?”
凌祁掃了眼凌淵晟,冷漠的移開視線,略顯生疏的說:“臣弟叩見陛下。”
“凌祁何必這麼客氣?”凌淵晟客套的回道,看着太后怒意未消的臉,說:“母后這是什麼話?朕來錦瀾宮除了見您,還能爲了什麼?”
“哼!”太后完全不信這說辭,不怕其他人在場,重新握住凌祁的手,頗有興師問罪的模樣,凌厲的眼神看着凌淵晟,道:“不要以爲哀傢什麼都不知道,即使祁兒什麼都不說!”身體還虛弱的太后靠着凌祁的手起身,“陛下到底是抱有什麼目的,直接和哀家說,能做到的哀家一定幫陛下做好,你大可不必拉祁兒入這池裡。”
魏晏看場面開始不對,默默走到那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的雪妃娘娘那,輕聲說:“雪妃娘娘,恕奴才無禮,請您暫先回宮。”
“啊?哦。”姜千雪慢半拍的回道,皺眉滿是迷惑的走出錦瀾宮。她完全聽不懂太后和陛下之間的對話。
其餘人就比較好打發,魏晏一個眼神就全部小心的退出去,而後沐荷與魏晏一齊退出。
太監和女侍聽多了秘辛,一條命就越發的引人注目。
凌祁無來由的杵在太后面前,看太后滿是訝異的眼睛也能明白,太后自己也不清楚凌祁走到自己面前的原因,“祁兒……?”
“母后,和皇兄無關。這都是凌祁自己應下的。”
“自己?”太后楞楞的重複,然後一手沒有客氣的拍在凌祁肩上,眼眶漫着淚,“祁兒,你真糊塗!御史大夫是誰都可以做的嗎?日後要是那些官員一同彈劾你,你讓哀家可怎麼辦!?”
凌淵晟冷漠的看着面前的母子情深,說:“母后,凌祁不是小孩子,你不應該將他一直護在羽翼下。這官職是朕給他的,相對的,朕會給他同等的保護。”
“你要哀家如何信你!御史大夫,哼,那是最容易得罪人的職位!”
凌淵晟只是笑了笑,“母后,事情已經有了定局,明天凌祁也要上任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不是嗎?”看太后越發生氣的樣子,他繼續說:“也許以後你會和朕一樣認爲,凌祁非常適合那個位置。”
是的,適合。御史大夫是在朝堂僅次於丞相最重要的存在,主要負責監管,同時需要與任何人分清瓜葛,只有這樣才能對任何事都秉公辦理,最重要的刑事方面絕對不能有一絲的感情,必須冷酷無情。
凌淵晟覺得某種程度上來說,凌祁與他極爲相似,是最適合御史大夫這位置的人。他謀劃了三年才能將依靠丞相芮誠的御史大夫拉下,就是爲了讓凌祁頂上。
凌祁輕拍太后的手,“母后,別擔心了,你只要知道兒子是您的兒子,皇兄的弟弟,沒人敢動我就行了。”
“真的嗎?”
“恩。”
太后心裡的一塊石頭卻還是未放下,憂心不安。
狗兒一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的兩個太監又換了一輪,暗暗嘆了口氣關上門。
還以爲進宮可以跟着瑕享福,不用在慕大夫那裡擔心受怕,深怕慕大夫一個不高興就扔他出去。在狗兒的想法裡,在凌國瑕是唯一一個不會因爲他發脾氣或者怎麼了就拋棄他的人,是最能帶給他安全感的人。
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狗兒有些煩躁,看天氣早就到午時了,怎麼飯菜還沒有送來?如果瑕在的話,一定是寧願餓着自己也會讓他吃飽吧?即使是那難以接近的慕大夫這個時候也會給他吃的,除非他在弄藥。
肚子又叫了幾聲,無奈的打開門,對着那兩個太監唯唯諾諾的說:“請問……飯菜還沒有嗎?因爲我有些餓了,所以……”
太監懶得看他一眼,“一會兒就來了,慌什麼。”
狗兒能聽出太監口氣中的不屑與看低。關上門的時候還聽見剛剛與他說話的太監用着他多年來聽慣的嫌棄語調說:“本來以爲撈了什麼好差事,可以一段時間不用幹活,現在看來這裡悶得要命,我還情願回去每天擦擦窗子掃掃地。”
“你就別抱怨了,一會被魏公公聽見就有你受的了。”
有些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狗兒豎起了耳朵,聽那兩人頗爲害怕的說:“魏公公。”
原來是那凶神惡煞的太監來了啊。狗兒無趣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聽着門被打開的聲音,懨懨的看了過去,“魏公公好。”
魏晏沒有理他,直接將手上的食盒放到桌子上,“今日當值的太監有事,你自己吃完了就交給門外的太監,他們會處理。”
“恩。”
“既然你現在人在宮中,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說說一些基本的規矩。就好比剛剛我說話,你應的時候需要回‘諾’,而不是‘恩’。”
狗兒弱弱的點頭,看魏晏轉身就要走,連忙喊道:“魏公公等下!”
魏晏回頭,看着他,讓他直接後背逼出汗來,還不等他說什麼,魏公公就對他說:“如果你嫌冷,可以讓門口的太監給你找幾件禦寒的,關於其他的你可以直接讓他們轉達給我。”
狗兒眼珠子左右一直不安的轉動着,半晌了才說:“魏公公,我想問瑕真的不在宮裡嗎?是的話……那我想出宮。”出宮雖然會捱餓,至少也比在這裡悶死好啊。雖然……這裡的房子真心好看,不過他一個乞丐,一輩子能進這麼一次皇宮,怎麼都值了!
魏晏嘲笑的看着他,“你是什麼身份,認爲皇宮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魏晏留下一聲嗤笑便離開,留下他一人彷徨的站在原地。
狗兒後知後覺的認爲,自己是被騙了,被那個鰲將軍騙到宮裡來了。可是留他一個小乞丐在這裡能做什麼?難不成——
捂住自己的□。
不會和那些人一樣,變成一個沒有命|根|子的太監吧!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最近是帶了倦怠期麼?我要好好的度過這倦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