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重新把目光往劉壯的攤位上看了看。
見劉壯賣的全部是山上打的一些野味,心想這人多半是一個獵戶,便說道:“劉大哥,我姓林,我家男人姓沈,你叫我林冬也行,叫我沈家的也行。我們家男人是個獵戶,前段時間上山打獵的時候不小心摔了腿,大夫說沒個半年不能下地,沒辦法,家裡總要下米做飯啊,只好我自己殺了家裡的豬來掙點過年銀子。”
劉壯自己本來是個獵戶,以前也沒少在打獵的時候受傷,聽見林冬說自家男人打獵摔了腿,這一躺就要在牀上躺個大半年,這估計就算是以後下地,也是個殘廢了。方纔還有點酸林冬的,這時候不由的在心裡暗暗的唾罵自己,怎麼和一個女人家的置氣了。
“那沈家媳婦你可不容易,這獵戶受傷也是常有的事情,你看開點。”劉壯勸道。
林冬本來就是爲了免得劉壯問自家男人的事情所以胡亂說的,這時候見劉壯不僅沒有懷疑自己說的還同情自己,不由的訕笑道:“我看劉大哥賣的都是野味,難道也是個獵戶?”
劉壯見林冬臉上並沒有多少傷感,心裡猜想林冬必是一個心思堅定,外柔內剛的堅強女子,不免心裡爲自己方纔的同情心氾濫有點尷尬。
這時候聽見林冬問自己,爲了掩飾尷尬般的說道:‘是啊,我們一家都是獵戶,從我祖父那一帶開始,我爹,我大哥,我,都是獵戶,所以沈家媳婦你一說你家男人是獵戶,又受了傷,所以我剛纔就有點……”
“這豬肉怎麼賣的?”一個沙啞的男聲打斷了劉壯的話,林冬連忙迎着回道:“我自己家的豬肉,十八文一斤,老先生要幾斤?”
“這麼貴?別人家才十七文一斤,你這裡爲什麼要十八一斤?”
老人用手指了指林冬不遠處的幾家賣豬肉的鋪子說道。
林冬順着那老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好幾個擺着賣豬肉的攤子,那些攤子的老闆見林冬望過去,都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
林冬哪裡不明白,她這是招人嫉恨上了。
都是同行是冤家,這市場上的豬肉攤子都距離不遠,一上午就自己這豬肉攤子生意好些,旁的幾家豬肉攤子根本沒什麼生意,所以那幾個肉販子聯合起來給林冬下套來了。
林冬心裡那個恨啊!
這都是些小人,真是小人,自家沒本事居然還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故意壓價來着。
蟲子鄙視,好像是你這個小女子先打破人家的市場的吧?人家都是二十二文一斤肥的,十八文一斤瘦的,偏你通通十八文,這不是找事嘛!
不過林冬是誰,她可不是軟柿子,光腳不怕穿鞋的,她又不是像那幾個豬肉販子那樣,每天都在集市上面賣肉,早就是老油條了。
那些經常買肉的都在自己這裡來買,說明不是那幾家的肉不好,就是那些人人品有問題。(呸,是你價格低。)
想到這些,林冬也不怕,臉上的表情都沒怎麼變化,對着那老先說道:“老先生,你自己也是去那幾家看了吧?”
等到那老先生肯定的點頭之後,林冬才接着說道:“你看他們家的肉你也沒有買,而是到我林冬這攤子上來看,想必他們的肉沒有我的新鮮吧?”
這時候那老先生沒有方纔點頭點的那麼肯定了,也不說林冬說得對也不說林冬說的不對。
林冬也不是非要那老先生承認自己的話,她見那老先生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離十,這樣子她心裡就更有底了。
林冬本來嗓門就大,這時候爲了讓更多的人聽見,她還故意加到了音量。
劉壯只見林冬手裡拿着殺豬刀,啪啪啪的在自家豬肉上拍了幾下,大着嗓門說道:“老先生,我這豬肉,可是今早上天都沒亮當場殺了的,這豬也是我們家自己養的,豬健康,肉質好,今天殺今天賣,新鮮的很。我說十八文一斤一點都不貴。說真的,前幾天可都二十二文一斤肥的,十八文一斤瘦的,我林冬初來乍到,從來都是虧自己。”
“今天豬肉他們賣十七一文,這不明顯擠兌我嘛,不過,我這豬肉好,新鮮,不愁賣,我還就咬準了十八文一斤,不論肥瘦。您要是喜歡我這兒,我保證秤桿子高高,您要是不喜歡我這兒,去那幾位哥哥那兒就成,我不急眼。”
林冬也不怕得罪另外幾個豬肉販子,大大方方的說着人家擠兌她,還咬準了自己的價格不管別人,她賣的她的豬肉,他們賣他們的豬肉,這要是有人不要自己好過,她不介意讓自己悍婦的名聲在大陸村也風光一把。
這麼光桿的做法,讓瞪着眼看着的幾個豬肉販子很是有火沒處發。這小丫頭片子是把事情往明瞭挑,這太過分也不好看。
另外幾個豬販子沒想到林冬會這麼大嗓門的就嚷了出來,又見周圍的人都把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自己幾個攤位上,自己攤子上面有些暗紅的豬肉和林冬鮮紅的豬肉一比,越發證實林冬的比較新鮮,心裡面那個恨啊。
沒想到他們幾個大老爺們的,本來想給那女人使絆子,沒想到反而被那女人給反將一軍。心裡無不是在罵林冬是個潑辣皮子。
那老先生看了看遠處那幾個豬肉販子又看了看林冬攤子上的豬肉,最後用手翻了翻林冬攤子上的豬肉,說道:“給我切三十斤。”
三十斤!原來這老先生還是個大主顧啊!
那幾個把老先生給打發走了的豬肉販子心裡那個後悔,怎麼就沒有多談談就讓人家走呢,自家的豬肉雖不是當天的,可也時間不長。
而林冬心裡卻是要笑開了。這賣東西,質量還是關鍵啊!
所謂一分錢一分貨,你貨好,真正想買的人,哪裡會管你是不是高出一點點的價格呢!
“好咧,馬上好。”
林冬嘴上答應着,手上也沒有閒着,殺豬刀在豬肉上拍了拍,詢問的看先那老先生,“老先生,你是要三十斤一整塊呢,還是給你分成幾個小塊好拿?”
“切十斤一塊吧。”
“好咧!”
林冬答應着,幾乎是本能的就手起刀落,給切了三大塊豬肉,最後一稱,幾乎每一塊都是十斤多一點,林冬也都是給算的十斤。
那老先生見林冬爽快,雖是個小娘子,做起生意來,倒是個會來事的主兒,當即便說道:“你這小娘子會做生意,是個好的。知道來福酒樓嗎?我是那的管事吳大,以後你要還是有這樣的新鮮豬肉,就直接送到來福酒樓!”
林冬心裡那個樂開了啊,原本以爲晦氣的被人算計,沒想到居然還能遇見一個搞批發的。
“來福酒樓嗎?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呢,不過我會問啊。我家的豬肉都是現殺,我只要殺豬,就給吳管事送去,價格一定便宜。”林冬喜出望外的說道。
這麼一個大主顧,搞好了以後她就是個供貨商了啊。要知道成爲供貨商之後,對於她開連鎖豬肉店可是跨出標誌性的一步。
吳管事露出一抹笑,說道:“到了來福酒樓就說找我就成。”
兩人正說着話,就見一個穿着像跑堂的一個十幾歲的小廝跑了過來,“吳管事,吳管事,那邊的貨已經裝車裝好了。您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吳管事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林冬放在攤位上的三塊豬肉,對那小廝說道:“這是剛買的豬肉,你提着,也認認這位小娘子,以後咱們酒樓的豬肉就向她買了。”
林冬連忙把那三塊豬肉提了起來遞給了那小廝,小廝衝林冬友好的一笑,“我叫小木子,小娘子怎麼稱呼?”
“沈家的悍婦林冬?”那賣野味的劉壯一直沒說話,這時候卻大着嗓門吼了一句,不僅是驚的小木子吃驚的望着他,就連林冬和吳管事都齊齊看向他。
劉壯本來是在自己心裡想着的,不知道怎麼的聽見小木子問林冬,口不遮掩的就把自己心裡想的話都說了出來,這時候見林冬吳管事和小木子都望着自己,三大五粗的漢子居然紅了臉。
不過這劉壯因爲時常在外面勞作,這皮膚早就被太陽曬得黝黑黝黑的,這時候他臉紅了也沒人瞧出來,倒是他自己覺得臉上熱的難受。
原本以爲林冬會生氣,沒想到林冬哈哈一笑,對着吳管事和小木子說道:“劉大哥說的沒錯,我家男人姓沈,我叫林冬,以前村子裡面的人都叫我悍婦,悍婦林冬連在一起叫還真是第一次,不過這連在一起也挺好聽的。”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發出一陣陣的鬨笑聲,就連吳管事也露出了笑容。
不過吳管事卻是並沒有把林冬的話當真,完全是以爲林冬這是在給劉壯臺階下,免得劉壯這三五大粗的漢子尷尬的無地自容。
這麼想着的吳管事心裡對林冬的人品又更加的肯定,對林冬的好感也更加添加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