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馨走後,柳春秀看了一會電視,想了想還是給梅榮久打了個電話,但電話無人接聽。柳春秀出門時,準備和服務員說一聲,但沒有看見服務員。
柳春秀信步走到園中,慢慢到了住宿部門口。
恰好韓林生開車送客到馨怡庭園住宿部。
柳春秀突然看見對面車上下來一人好生眼熟,揉揉眼細看之下,那不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恩公林生嗎?柳春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韓林生陪着客人進了門,她慢慢地走到車子邊,細細地看過車子後,她確定這車子就是恩公下村時坐的車子。
韓林生安置好客人出來,見柳春秀守在車子邊上,好生奇怪,畢竟只見過柳春秀一面,他有點印象,但印象不是那麼深,所以沒能認出來。
“林恩公,我是柳春秀啊,來儀縣烏蘭鄉雲雀村的柳春秀,您不認識我了嗎?”
“哦,是柳嫂子啊,真的是你?”韓林生很快就想起來了。
“恩公,我們一家找您找得好苦啊,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您。”
“嫂子,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是一個人來的嗎?”
“是姚小姐接我過來的,她說幫我找到了恩公您啊!我是專程來向您謝恩的。這些年託您的福,我們終於熬上了岸,過上了好日子。”柳春秀邊說邊朝後面湖心島指了指道:“昨天我就住在那個島上,是姚小姐安排的。我還特意給您帶了一點土特產,七彩山雞呀水果呀,都是我們自己產的。”
“嫂子,姚小姐是誰?”
“就是我們榮久的女朋友啊。”
韓林生這才明白過來:一定是陳可馨借別人的名義把柳春秀誆來的,湖心島是接待貴賓的地方,不是陳可馨,誰會安排柳春秀住進那裡?
“嫂子,這裡說話不大方便,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行嗎?”韓林生想了想,這事得立即報告陳至信。
“到島上我住的地方坐坐不行嗎?”
韓林生笑笑道:“嫂子,你跟我來。”
柳春秀見車內裝飾得這麼華貴,上車後還有點侷促。
“恩公,這些年我們一家時刻都把您的恩情銘記在心,只是因爲你不肯留下聯絡方式,所以我們一直沒有向您感恩的機會。聽姚小姐說我們榮久找到了您,可不知什麼原因他又沒有告訴我。這次要不是姚小姐告訴我,我們還不知道啊。”
“嫂子,你千萬別這樣說,這樣會折我的福的。”
“知恩圖報,我們種田人也懂這個禮數啊,恩公您怎麼這麼說呢?”柳春秀有點不解。
“嫂子,你說的沒錯。”韓林生笑笑道:“我這麼跟你說吧,其實我不過是替我們董事長了卻了一樁心願,真正助你一臂之力的是我們董事長,不是我啊,所以你謝我謝錯了人啊。”
“你們董事長?”柳春秀越發不解:“你們董事長是誰?”
說話之間,車子已到湘江賓館,韓林生感到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只得簡單地道:“嫂子,您稍等,我這就去接我們董事長過來。他來了,你們見面了,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韓林生把柳春秀安頓到1101房坐下來,出來即給陳至信打電話。
信達公司董事長辦公室,陳至信接到韓林生從車上打來的電話,先是又驚又喜。
“什麼,可馨把柳春秀接來了?”
“嫂子說是姚小姐,我猜就是可馨。可馨也許是借的姚小姐的名義。”
“謝謝你啊林生,你考慮得周到。我就下來了。”想到陳可馨接柳春秀來的用意,他又感到作辣。
湘江賓館1101房,服務員上完茶水出去後,柳春秀自語道:“怎麼這麼巧,不待姚小姐安排就見到了恩公,而恩公卻說真正的恩公是他們董事長,他們董事長又是誰?難道是位孃家的鄉親?”她隱隱約約覺得董事長可能認識自己,只是自己一時想不到會是誰。自從爹媽過世後,差不多有二十年沒有回過孃家了,而孃家那幾個宗親,也沒有聽說誰當了董事長。難道是樹達?樹達也不過是帶了幾泥水匠成立了個工程隊呀。再說他就是有這分心,也不可能不顧自己的家和韓菊如呀。
“春秀!”陳至信推門進來,見了柳春秀,加快了步子。
“樹達,是你?真的是你!”柳春秀上下打量着陳至信,她似乎是在這個看上去因爲養尊處優而發了福的,衣着華貴,威嚴持重的陳董事長的身上尋找着當年那個一手拿着砌刀,一手提着灰桶的小泥水匠的影子。眼前的陳至信與她想象中的樹達已是天壤之別,以至她起初根本不敢相認。她愣了一會,才激動地站了起來。原來陳至信乳名叫樹達,柳春秀原來樹達叫得口順,早已把他的學名淡忘了。而陳至信發達後前輩們早已不叫他的乳名,後輩們自然無人敢叫。
“春秀,這些年你還好嗎?”陳至信聽到這一聲“樹達”,倍感親切,時光一下子就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段與柳春秀相戀的歲月。陳至信也在細細地打量着柳春秀,眼前的柳春秀,歲月的刻痕淹沒了青春的笑靨,他熟悉而又陌生,他的心裡頓時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時候,賓館裡的音樂不知怎麼換成了《相見時難別亦難》。“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陳至信把柳春秀請坐下來後,纔在柳春秀邊上的沙發上坐下來。
“當年是我對你不起,一夜之間就走得無影無蹤了。”柳春秀愣醒之後纔開口。
“這不能怪你,我家的成份太大了,你一個弱女子,能鬥得過你爹,鬥得過那個年代嗎?”
“樹達,這些年是你一直在暗中幫助着我們一家嗎?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地方的?”
陳至信笑笑:“春秀,當年的事,咱們就不提了吧?”
柳春秀也笑了笑:“這次要不是姚小姐,我不會遇到林恩公,要不是林恩公,我還一直矇在鼓裡。”
“你說林生嗎?他是我的司機。”陳至信笑笑又問,“春秀你說姚小姐,姚小姐又是誰?”
“姚小姐就是我們榮久的女朋友。”
“在哪兒工作?”
“在華美旅行社。”
陳至信聽到這裡,回想起剛纔韓林生說的情況,已經明白可馨把柳春秀接來的用意。心裡暗道:這丫頭,真是太出格了。哪有女孩子蒙未來的婆婆來談婚事的?人家知道怕不要笑掉大牙。
“榮久知道你來了嗎?”
“他還不知道,他的電話不知怎麼打不通。”柳春秀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問道:“樹達,你認識榮久嗎?”
“榮久就在我公司工作。”陳至信笑笑。
“你公司?我只聽說他在信達公司,信達公司是你的公司?”柳春秀如夢初醒。
“我的學名叫至信,你忘了嗎?”
“至信,樹達。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柳春秀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
兩人正在敘舊,偏陳至臻從辦公室打來電話,說是約陳至信中午吃個飯,陳至信想都沒有想就說有客要陪,推了。陳至臻電話聽得大哥口氣不容商量,也不好深問。又因爲沒有約成,所以也不好說明是爲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