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翊推開了包間門,滿室的烏煙新瘴氣,夾雜着男男女女調笑的聲音,讓他差一點以爲自己走錯了地兒。
即便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整日裡吃喝玩樂,遊手好閒,無所是事的生活,一時間也忍不住心生厭煩。
顧瑜翊正在考慮,要不要就這樣離開。 這時,一個與顧瑜翊相熟的哥們,眼尖的看到了站在包房門口的他,連忙奔過來拉着他怕胳膊,就將他往包間裡扯“來了怎麼不進來,大家就等你了。”
顧瑜翊半推半就的被扯進了包間裡。
顧瑜翊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平日裡最喜歡約一羣狐朋狗友找樂子玩,因爲他是顧家二少,在一干紈絝子弟之中,身份最高,出手又豪綽,所以大家都願意捧着他。
此時,見他過來了,大家紛紛和他打招呼。 “顧二少,你可算來了,真是讓我們這一干兄弟好等啊,大家說該不該罰。”率先說話的是方家大少,也是這一幫狐朋狗友裡,與顧瑜翊玩得最好的。
“罰酒,罰酒,罰酒”大家紛紛起鬨,一屋子十幾個男男女女,鬧鬧哄哄的,好不熱鬧。 “別給老子嘰嘰歪歪的,老子自罰三杯總行了吧!”
在這樣頹糜的氣氛下,早前顧瑜翊心中那一絲厭煩,早已經煙消雲散了,只消片刻就和大家鬧騰起來了。
“誰不知道你顧二少號稱千杯不倒,三杯你也好意思說。”
“顧二少的豪氣可是出了名的,必須得拿着酒瓶子幹。”
“紅的不行,要白的才能過關。”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顧瑜翊頭腦一熱,一把將桌子上面的一瓶白酒拎過來,仰起頭便往嘴裡灌。
“爽快!”
“顧二少一如既往的豪氣!”
包間裡的氣氛瞬間沸騰了起來,大家紛紛拿着酒杯起鬨。
白酒灌裡喉嚨裡,有一種火燒燎烤的感覺,酒精的味道刺激着淚腺,讓他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
耳邊,是亂哄哄的起鬨聲。
眼前,是煙霧繚繞的朦朧。
身邊,是喝酒吃肉的酒肉朋友。
這一切,構成了一副放肆沉迷,頹糜墮落的畫面,令他無端的感受到了悲哀的滋味。
很快,一瓶白酒灌了大半,大概因爲喝得太急,熱辣辣的酒液,嗆進了喉嚨深處,令顧瑜翊難受的咳了起來。
但是,並沒有關心這一點,更沒有人在意這一點。
骰子搖動的聲音,拼酒起鬨的畫面,更甚者有幾對男女,因爲多喝了一杯,精蟲上腦,當場便上演了男女肉博的戲碼。
顧瑜翊並沒有參與其中,大概因爲空腹喝酒的關係,此時顧瑜翊感覺自己有些頭暈腦脹,胃部也有些難受。
一雙筷子伸到他的面前。
顧瑜翊不禁呆了呆,這才發現他面前的碟子裡躺着一塊剔過魚刺的魚肉。他幾乎下意識的擡眼看過去。
對面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短髮女人,不是他所熟悉的面孔。
她臉上畫着濃厚的煙薰妝,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妖媚,身上穿着朋克風的皮衣皮褲,露出白花花的肚皮,還有一雙修長漂亮的長腿。
她看起很瘦,不同於其她女人的鬧騰,她靜靜的坐在那裡,彷彿形成了一種獨行的氣場,彷彿身邊風月和喧囂與她無關。
就像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上海灘,夜夜笙歌豔舞燈紅酒綠的百樂門,那些濃妝豔抹,妖冶魅惑的女人們,是妖媚的、神秘的。像一朵盛開到極致的罌粟花,帶着隱隱的毒,盈握迷魂的酒,飲醉行行色色的男人,飲醉整個夜上海。
卻又不失成熟、典雅、綽約、憂鬱。
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女人擡眼看他:“空腹喝酒對胃不好。”
說完,她自顧的端起面前酒杯,慢條絲理的囁飲。
“謝謝!”顧瑜翊向她道謝。
他注意到,女人的手指十分纖細,握着高腳杯的姿態很美,優雅精緻的杯子,被她襯托出十分的美麗。
但是,那隻杯子裡裝的是隻是上流社會,上不得檯面的廉價脾酒。
如此的與衆不同,又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顧瑜翊拿起筷子,將碟子裡的魚肉吃進肚子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關係,他好像真的覺得自己的胃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