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他終於出獄了。
他站在監獄的門口,頭頂着自由的天空,腳踩着廣闊的大地,整個人猶如新生一般,衝滿了激動和喜悅。
他逼不及待的想要去找陸月笙,將當初沒有對她說出口的承諾告訴她。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等到的居然是她的死訊:“陸四小姐,因吸毒過量而猝死!”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他瘋了一般跑到了醫院,在醫院裡的停屍房裡找到了她無人認領的屍體,看着她躺在冰冷的冰室裡,身上搭着雪白刺目的白單,他差一點崩潰。
“陸月笙——”他嘶吼,掀開了白色的被單,露出了她乾淨素潔的面容,她的臉上已經不復從前那般削瘦,帶着一絲秀美的豐致,青白的皮膚也變得素白,眼底因爲吸毒而青黑的陰影也減輕了許多。
她靜靜的躺着,散發出冰清玉潔,高貴純潔的美好,彷彿沉睡的公主,等着王子深情的吻,才能解除魔咒,從沉睡之中清醒過來。
顧瑜翊着了魔似的,低頭輕輕在她蒼白滲淡的脣間,印上了一個吻,觸之冰涼,吻之僵硬的觸感,令他全身倏冷,血液也在瞬間凍結。
他吻了他的公主。
但是,他的公主並沒有醒過來。
童話都是騙人的。
顧瑜翊徹底崩潰了,嘶聲力竭的痛哭起來:“陸月笙,你說過會等我,也說過讓我等你,我做到了,我出來了……你醒醒……”
彷彿支撐着他的信念在一瞬間坍塌,他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變得破碎不堪。
顧瑜翊死命搖晃着她僵冷的身體,嘶吼,“陸月笙,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們賭骰子的事嗎?你輸給了我,還欠我一個要求,你聽着,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會照顧你一輩子,你聽見了沒有……”
這是他此生對陸月笙唯一的承諾,可是她卻再也聽不見了。
顧瑜翊頹然痛哭,“陸月笙,說好的要等我,你爲什麼不等我……你說話不算話……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
停屍房的門被推開,沉重的腳步聲,似是對陸月笙沉重的哀悼。
顧瑜翊混混噩噩的朝着門口看雲,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男人,滿臉沉痛的走到陸月笙的屍體旁。
他護住陸月笙的屍體,戒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像一隻受傷的刺蝟,見人就扎,“你是什麼人?”
男人神色悲痛:“我叫亨利,是陸月笙的朋友。”灰藍色的眼睛友好的看着他,悲傷道:“你是顧瑜翊吧,這三年來我經常聽馨雅提起你。”
說完,他的目光便落在陸月笙的屍體上。
顧瑜翊根本不相信他,除了他陸月笙根本沒有朋友,他從前也沒有聽陸月笙提起過,她有一個叫亨利的朋友,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真心對她好。
亨利難過的說道:“她戒毒已經有三年了!”
顧瑜翊徹底呆住了,腦子裡恍惚又想到了,三年前陸月笙那雙因爲吸毒黯淡了光芒的泯滅的神采的眼睛,倏然綻放出來的耀眼奪目與清澈湛亮。
終於明白了,她那一兩句“你等我”和“我等你”的意思。
堅定而執着,沉重而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