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這天只見人頭攢動,熙來攘往,恰似嘈雜集市。橫幅、展板、傳單,鋪天蓋地。歡叫聲、吆喝聲、音樂聲,聲聲入耳。
北方大學社團之多、之廣、之奇、之異、之雅、之俗,陳竹是早有所聞,今天確實是大開眼界。
四個‘女’孩子就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見着什麼都稀奇。
“你們看,居然還有修自行車的社團!”李潔像發現了新大陸。
“那是‘自行車協會’。”
“尚武崇俠”的武術社團,更是標新立異。他們身着賽服,英姿惹目,發出“嗨”、“嚯”之聲,摩拳擦掌之態令人不禁莞爾。
各個社團的小表演也層出不窮,不一會兒幾人手上就已是厚厚一疊宣傳單了。
四個人很快就走散了,北方大學有一兩百個社團可想而知那場面有多壯觀了,陳竹的目標很明確,那些自己已經玩得不錯的,或者是有條件玩的社團就沒有必要加入了,像高爾夫協會、篆刻書法協會、‘交’響樂團之類的雖然感興趣卻只能忍痛割愛了,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她在商業金融協會面前住了腳,身爲學經管的學生自然會關注與自己本專業有關的社團,心裡默默權衡着,參加這種協會必然要‘浪’費一部分時間‘精’力,但是若能和一些牛人學長姐‘交’流對自己也是不無裨益。
還有一個吸引她的社團是辯論協會,她對辯論一直很感興趣,這是一項能有效的鍛鍊自己言辭表達能力的活動,訓練自己的反應能力和邏輯思維,這些都是對自己將來很有幫助的,但目前的自己還比較欠缺。
走馬觀‘花’,一路逛去,實在目不暇接,不遑枚舉,北方大學的社團領域廣泛,主題多元,無奇不有,極富創意,亦文亦武,不一而足,雖然不打算再報其他的社團,但這麼閒逛也很有趣。
“TO??BE??OR??NOT??TO??BE……”幾個打扮得怪模怪樣的人正在深情款款的演《哈姆萊特》呢,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陳竹微笑地走過,卻住了腳,很意外地看見一位有着一面之緣的‘女’孩子,就剛來報到那天見到的那位特立獨行的學姐,今天一身‘波’西米亞的裝扮,一如既往的個‘性’。
她沒有參加表演,倒像是招新的負責人,卻又不同於其他社團的熱情,依舊扯着一抹看淡一切無所謂的笑容,抱着手臂站在那兒,怎麼看怎麼奇怪,怎麼看怎麼扎眼。
“有沒興趣加入我們話劇社?”突然背後傳來嘿嘿的怪笑,把陳竹給唬了好大一跳。
回頭一看“背後靈”先生穿着民國時代的長袍,梳了個大背頭,蒼白的臉‘色’還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陳竹抱歉地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卻被那個‘波’西米亞的學姐叫住了。
“這位學妹,對,就是叫你,真的沒有興趣加入我們話劇社嗎?”帶着幾分吉普賽風情另類學姐款款上前,陳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黑‘色’的指甲上了,真個‘性’!
不過咱還是要堅持原則,貪多嚼不爛啊!
見陳竹還是搖頭,學姐悄聲在她耳邊補充道,“或許可以到人藝的小劇場看內部排演的話劇哦?”
這麼簡短的幾個字讓陳竹的心思活絡開了,此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的糾結,雖然今後的目標是從商,可是在內心深處她可是個文藝小青年,對藝術還是有那麼幾分狂熱的,就算不能作爲工作,但總可以作爲興趣吧?
瞧她這次報的社團,哪一個不是爲了自己的將來籌謀,不如爲了自己的興趣任‘性’一次?
人藝啊!那可是國內話劇的最高殿堂!
陳竹兩輩子都喜歡話劇,而人藝在國內話劇史上,創造了許許多多的輝煌,無愧於國家級藝術殿堂的稱號,是“國寶”級的明珠,是國內話劇的希望所在。
從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開始,人藝就以演出郭沫若、老舍、曹禺、田漢的作品聞名於世,《龍鬚溝》、《雷雨》、《日出》、《蔡文姬》、《駱駝祥子》、《茶館》……哪部不是響噹噹的名劇?
相比電影和電視劇,話劇對演員的要求更高,正式演出哪裡容許一遍一遍的NG?而相對於浮躁的快餐文化,話劇和歌劇更能讓人靜下心來在劇院裡欣賞。
是內部演出誒,雖然她可以隨時買票去劇院欣賞話劇,可那正襟危坐在觀衆席看演出的感覺,和在臺邊看他們‘激’情四‘射’的飆戲的感覺肯定不一樣。
而且演話劇嘛,真的從來沒有嘗試過,似乎很有意思啊……
陳竹的小心肝越來越糾結,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學妹,可以嘗試看看哦,不滿意的話可以退社嘛。”學姐就像一個壞心的巫師‘誘’‘惑’着她。
“好的,我報名。”陳竹腦袋發熱,牙一咬就報了名。
“這纔對嘛!”學姐笑得很邪惡,趁陳竹低頭填表的時候,示意一邊的“背後靈”學長舉起相機拍照。
一下子報了三個社團,實在是有些多了,她嘆着氣,無心多看,生怕自己又經受不住‘誘’‘惑’,匆匆步出人羣。
正遇到匆匆忙忙的黃齡,連忙招呼道,“你這麼風風火火的是去哪兒啊?”
“校學生會也招新呢,我趕着去遞簡歷,要不要一塊兒去?”黃齡急得滿頭大汗。
學生會?陳竹撇撇嘴,那可是個魂資歷的好地方啊,可惜她不需要,也沒興趣,“我不去了,報了三個社團夠多了,你趕快去吧。”
看了看時間還早,她決定去趟圖書館,最近忙着公司的事情,對學業卻有所疏忽了,李潔她們成天在圖書館裡勤奮,看得她心裡也有些危機感,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尤其在這所高手如雲的大學裡,可不能落下太多。
借了幾本和專業相關的書後,正準備回宿舍就接到陸連娜的電話。
“陸姑姑,你回來了?”她有些意外地接起電話,陸連娜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南非談生意。
“小丫頭,今天中午一起吃飯吧,不許拒絕,這可是老爺子老太太讓我打的電話。”陸連娜爽朗地笑道,“你這個小丫頭果然行啊,才見一次面,就把這倆老給拿下了。”
陳竹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半個小時候在你們學校‘門’口見。”
“陸姑姑,你又換車了?”陳竹目瞪口呆地看着長髮飄逸,戴着墨鏡,風韻猶存的陸連娜倚在一輛兇狠的悍馬H1旁,那另類,那落差,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回頭率。
“怎麼樣?這輛車帥吧?”
悍馬H1的外觀兇悍十足,它不是爲民間設計,而是爲美軍的嚴酷要求而設計出來的。軍隊要求汽車在幾乎滿負荷的使用情況下,其使用壽命長達12年。前所未有的動力‘性’能、‘操’縱‘性’能及耐久‘性’能,能夠適用於各種特殊的路面,能夠行駛許多運動型車輛無法行駛的道路,被業界譽爲“越野車王”。而悍馬的車型外表,在城市行駛特別的另類。
不過它在城市車流中也和在野外叢林中一樣敏捷,不論是在‘交’通高峰時的公路上還是在擁擠的停車場裡,駕馭起來一點也不比別的車費勁,‘操’控起來不像卡車,更像跑車。
心裡雖然羨慕,陳竹還是故意撇撇嘴,“油耗太大,不環保。”
“你這小孩子,看來果然是被陸彥傳染了,就是故意來氣我的是不是。”陸連娜敲了她一記。
“本來就是嘛,九十年代的老款了,估計過幾年就會停產了,你怎麼會突然想買這款車?”她不是一向偏愛跑車嗎?
“這款車多帥氣啊,開着它就像開在叢林中一般自在。”陸連娜得意地吹着口哨。
看來是在南非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呆傻了,陳竹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孩子,這是什麼眼神吶?別以爲我沒看見。”陸連娜瞥了她一眼。
陳竹吐吐舌頭,她從小就認識陸連娜了,兩人熟得很,相處起來就和朋友一般,可以互相吐槽,毫無距離感。
“陸姑姑,你這次去南非回來有沒給我帶禮物呀?”
“有啊,不過要等你嫁進我們陸家的時候給你做見面禮。”陸連娜帥氣地轉着方向盤,挑眉笑道。
“真小氣,南非那麼多鑽石也不隨手撿兩顆回來。”
“你以爲南非遍地都是黃金鑽石啊。”陸連娜白了她一眼。
“本來就是嘛,我都有送禮物給你哦。”陳竹拿出包裝‘精’美的愛馬仕大方巾。
“受不了你,要沒帶禮物,還真過不了你這關,”陸連娜笑着搖頭,扔了兩個小盒子給她,“那對耳釘是你的,袖釦是陸彥的。”
“他的你就直接給他啊,給我做什麼?”陳竹的臉一下子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臉紅個什麼勁兒。
“喲,還害羞啦?”陸連娜斜着眼打趣,“他的不就是你的,反正你十月就要去看他了,順便帶給他唄。”
“你怎麼知道的?”陳竹驚跳起來,“肯定是莫蘭姐姐說的。”
“放心吧,陸彥還不知道這事兒。”
“大概全世界就他不知道了,”陳竹懊惱得要命,“沒想到莫蘭姐姐也是個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