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天舞被人抓了。
她打斷了兩位師兄的仙根,其他幾個人都被打成了重傷,估計一年半載都無法從‘綠閣’回來了。
然後,她就被抓了。
天舞倒是無所謂,反倒是內心十分的舒暢,久違了的全力以赴啊!那種完虐別人的感覺真好啊。
而此時她在‘御閣’的地下牢房內,雖然雙手被畫上了封印妖力的符文,但當日她很及時地把九玄收了回來,入籍只要她想離開,這個小小牢房是管不住她的。
靠在那冰冷的牆上,天舞還真的是第一次被關進來這裡,當年雖然她重傷幾個人,卻因爲有師父的撐腰,只是被懲罰了一下,那事就不了了之,而這一次,如果那個梅長老來救她,說不定會落下把柄,說他護短什麼的,影響他以後爭奪閣主之位,但如果那個梅長老不來救她,她又會有什麼下場呢?
這麼一想,似乎有點不划算,她來清音閣的目的還沒達到,怎麼就忘記了要低調呢?
哈,果然又是木晨稀的錯啊,都怪他擾亂了自己的心思,不然以她一貫低調的原則,又豈會做出這般衝動的事。
但不管怎麼說都好,她暫且在這裡呆着吧,也正好看看,木晨稀會不會擔心自己,雖然感覺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但既然認定了的,她就一定會搶到手。
在天舞閉目沉思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牢房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她眉頭淺皺,這個聲音怎麼這般讓人不舒服,但天舞卻是聽着耳熟。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天舞警惕地看着牢房的門,慎防有什麼東西衝進來,她甚至已經反手把九玄握在了身後。
“咳咳咳……”
天舞愣了一下,她終於挺清楚聲音了,居然是那個奇怪的笑聲!難道說,六月司那幾個傢伙出現了?
突然,那個聲音在她牢房門前停住了,之後是一陣開門的聲音,天舞嚥了咽口水,後退了一步,很明顯對方釋放出來的氣息,跟那幾個人一點都不同。
牢房的門被打開,天舞愣愣地看着來人,第一感覺就是,高!
對方彎着身進牢房,而當它站直了之後,足足有兩丈高。
那一頭銀髮,從帽兜下漏了出來,微光照耀,晶瑩剔透,十分奪目,臉上依舊帶着那樣的面具,所以不用說,這個人就是那靈獸一族的其中一員?!
按照以往相遇的那些,他們都沒有傷害天舞的意思,所以這次天舞也猜想這個人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便是輕聲淡言,“你是幾月?”
“哦,不錯,這麼快就認出來了,我是老三,三月焚。”三月焚的聲音與他的體格不符,偏向輕浮的感覺。
感覺不到對方有什麼惡意,天舞也就在一旁的牀上坐了下來,“你掌管‘御閣’?”
“有猜對了!果然如他們所說的那般聰明!”三月焚輕輕地拍着手掌,隨意地就地而坐,站着跟天舞說話,似乎有點累,畢竟它是要彎着腰的呢。
“怎麼?你也是來‘見見’我的?”天舞的語氣中帶點嘲笑,她這下可好了,直接成了籠中鳥,任人觀賞,而且是羣怪人。
三月焚似乎笑了笑,但沒有發出那奇怪的笑聲,“怎麼說呢,主要是來見見你沒錯,其實是來跟你說說你所範的錯,畢竟職責所在。”
哈?天舞心中不禁輕笑,職責所在?她遇到的幾個可都是濫用職權的啊,比如六月司無視自己放任自己在後山引來天劫,比如七月瑾八月幽,隨手就丟給自己一個靈器,那都是濫用職權吧?
那麼三月焚呢?是給自己帶來好處,還是給自己帶來壞處?
“三層的事件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對方出手在先,但是由於你的出手過重導致清音閣損失了兩名弟子,所以就罰你……我看看啊……懲罰寫在哪裡了?”三月焚說着說着,竟是忘記了到底給天舞安排了什麼懲罰,它上下翻着自己的衣服,都沒找到什麼告示之類的。
“啊,算了,就罰你留在‘御閣’一個月吧,正好陪我聊聊天,咳咳,還能向那幾個傢伙炫耀一番。”說完,它明顯開心地笑了。
聽到他這麼一個決定,天舞不禁伸手捂着腦袋,果然又一個濫用職權的人!這羣人都是些什麼笨蛋嗎?!
“我說呢,你們見就見,有什麼好炫耀的,我難道有什麼特別重要的身份嗎?”天舞無奈,乾脆倒在牀上,反正如今看來是沒什麼大問題了,就當換個地方修煉吧。
“咳咳咳,不該問的別問,知道的太多對你不好。”三月焚發出輕笑,隨意地對天舞揮揮手。
聽它這麼一說,天舞就更加在意了,這種否認,不就等於肯定了嗎?但要怎麼套它的話呢?
“啊,不是你說聊天的嗎?那你告訴我,你們一共有幾個人?都叫什麼?”天舞也不躲避,這個三月焚比較好說話,她耍耍性子似乎也沒事,見三月焚沉默了一下,她便繼續打蛇隨棍上,“反正你們見到我的時候不都直接告訴我了嗎?‘御閣’三月焚,‘寶閣’七月瑾八月幽,後山六月司,還有個十月夜。我都知道你們五個人了。”
“記性不錯啊。”三月焚又是輕輕拍着手掌。
天舞真想說,就你們這身打扮,想忘記都難,何況你們每一個的出場方式都讓人那般印象深刻,豈能忘記?
“所以,名字的話,告訴我應該沒問題吧?”
“咳咳,不行,我這也是爲你好,如果哪一天你見到他們,他們告訴了你那是他們的事,如果你一輩子都見不到,那就永遠不要知道的好。”三月焚那腦袋歪來歪去的,但它這麼一說,又是不經意地透露了。
天舞尋思,就是說她不一定會見到剩下的人?這麼說,到底是發現自己已經察覺到呢?還是說真的不會遇到其他人?
只是天舞想不明白啊,爲什麼這些人要來見自己,肯定是因爲她有什麼特別的不是嗎?她有什麼特別的?天狐心石?想想也有可能,畢竟如今自己的天狐心石也只有這麼一丁點大,對他們來說可能還沒有什麼用,說不定是放着自己養胖了再宰。
自嘲地笑了笑,如今三月焚這麼戒備,無論她問什麼都只能得到最模糊的答案而已,雖然比不會到的好,但這樣問下去也沒什麼效果啊。
不過不急,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跟三月焚慢慢耗,看它這性子應該不是愛沉默的人,只要找到機會,一定會套出它的話!
爲此,天舞多少還是有點自信的。
“三月大人!你在這裡啊!請您快來!後面牢房那個弟子!”門外衝進來一個人,急匆匆地行禮,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三月焚的腦袋歪來外去,“咳咳,看來今天的閒聊要先到這裡爲止了,你就好好休息,只要不離開這個‘御閣’就行。”
艱難地往下它那高大的身軀,從老房門鑽了出去,也不鎖門,只是意思意思地掩上了門。它這是隨便自己溜達的意思嗎?
天舞輕笑,正好,她可不想一個月的時間只是呆在這個破牢房裡,反正這個‘御閣’她從未來過,就到處去溜達一下吧。
而且,三月焚的意思,不正是讓自己在‘御閣’內溜達嗎?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與愉快地在‘御閣’玩耍的天舞相反,在三層的房子裡,氣氛十分沉重,五個人都低着頭,而一隻小白狐就坐在他們面前輕輕地用腳撓着癢。
“剛纔他們說,天舞的懲罰是什麼?”雪魅弄了自己半天,才轉身望着水靈月,也不在乎林川和茂冬的驚訝眼神了。剛纔有人來傳話,它正好躲了起來。
水靈月的表情十分憂傷,兩行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雪魅無奈,只好把頭轉向影琅,“你來說吧。”
“他們說要天舞在‘御閣’受刑一個月。”影琅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想起了當年被關進‘御閣’的時候,自己所受到的折磨,那簡直就是……
看着他臉色發白,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雪魅似乎就明白了,那個什麼‘御閣’,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去看看她吧。”看着有這麼一羣小孩爲天舞擔心,雪魅也是有幾分安慰,雖然不覺得天舞會受到什麼傷害,但還是去看看吧。
而當他轉身,卻是看到木晨稀一臉淡然,不禁挑眉,對啊,這小子跟天舞之間有同心咒的聯繫,天舞如果有什麼事,他一定會知道的啊,看他這般鎮定的樣子,是天舞沒有事?還是他在強忍着而已?
“我去看看,這段時間你們就留在屋內修煉吧。”雪魅搖擺着它毛絨絨的尾巴,準備往外走。
木晨稀卻是站起來了,“我跟你去,‘御閣’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雪魅輕輕挑眉?它?一般人?笑話笑話!不過……
它眯着狐狸眼睛,看來木晨稀一會,纔回頭,抖着耳朵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