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療傷一直持續到天明,陽光從陽臺的門口上照射進來,十分的明亮奪目。
天舞輕輕地舒了口氣,伴隨着可見的奶白色氣息從她的紅脣中飄散而出,天舞幽幽地睜開雙眼,環視四周之後,有些無力地直接倒入雪魅懷中,雙眼卻是看着那奄奄一息地倒在牀上的許朝露。
“還好嗎?”雪魅低頭看着懷中這虛弱的女子,也不太確定她背後的傷會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過去他觀察天舞,不管受到什麼傷,都會很快就癒合,然而這背後的傷口,卻是依舊鮮血淋漓,這已經不是什麼皮肉傷內傷的了,這是詛咒,施加在那菜刀上的詛咒。
而且天舞本身就重傷,居然還要花一個晚上的時間去救這個傷她的普通人類,雪魅不禁輕輕搖頭,你又相信人類了嗎?
天舞只是輕輕地搖頭,不好,她整個人都不好,但說出來也沒用,別人也不能幫她承受痛苦,即使是木晨稀,最多也只能是體驗她的心情吧?
忽然想起木晨稀,天舞便緩緩側身,但因爲牀前有個屏風,她看不到屏風後面的情況,不過卻能感覺到木晨稀的存在,便是擡頭,虛弱地問道,“木晨稀呢?”
“二更之後就一直倒在那裡。看來這同心咒的威力威力真的很厲害。”雪魅淡然,即使昨晚天色昏暗,他卻依舊能看清楚木晨稀那表情,伴隨着天舞的疼痛而改變,最後,直接就昏過去了。一屋子三個病人,他自是顧及不了那麼多,想起同心咒的事,只得替天舞減輕痛楚,這樣的話應該不會讓木晨稀活活痛死了吧?
天舞掙扎着起來,雖然搖搖晃晃,卻也勉強地站穩了腳,“我找人來把他們送去‘綠閣’。”
“不用……我沒事……你還好吧?”這是,木晨稀也幽幽醒來,天舞的傷只是給他帶來痛楚,並沒有造成傷害,所以他也只是痛暈了而已,伴隨着天舞的恢復,他也就從那痛苦中解脫出來。
緩緩地點頭,天舞也不多說話,轉身準備去把許朝露給扶走,卻是腳下一軟,直接倒下,幸好雪魅就在旁邊,及時扶住了她,天舞自嘲地輕笑,“今日傷我絲毫,他日涌泉相報!”
雖然覺得她這句話沒有什麼不對,但又好像哪裡不太對,不過雪魅倒也沒在意,不管是要報恩還是報仇,總得找到對象吧,更何況現在還是先好起來吧。他對木晨稀招招手,直接把天舞塞到木晨稀懷中,“我帶她去醫治,在我回來之前,別讓她有任何閃失,否則……”
雪魅頓了頓,否則什麼呢?他也不能拿木晨稀怎麼樣,也罷,就這樣吧,到時候要是他沒能保護好天舞,再找他麻煩也不遲。
說罷,也不顧天舞那反對的目光,直接把牀上那奄奄一息的許朝露抱了起來,從陽臺上踏空而去。
木晨稀苦笑了一下,要是他再不保護好天舞,只怕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吧,這次的傷完全就是沒必要的,他明明就在房間裡,居然還讓許朝露下得了手,這不怪他怪誰?看着懷中那軟弱無力卻是依舊滿臉抗議的天舞,木晨稀不禁緊緊地扣緊了雙手,把臉埋在天舞的秀髮中,喃喃細語,“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明明就在房間裡……”
“爲什麼總要把我的事攬上身呢?這是我自己的過失。”天舞輕嘆,她並不希望自己擁有弱小的一面,更不希望因爲自己的弱小而給別人帶來麻煩。她掙扎着離開木晨稀的懷抱,背對着他不讓他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我去靈月房間休息。”
她態度堅決地推門離去,留下木晨稀一臉受傷,爲什麼她的性子就是如此要強呢,這種時候依靠一下他又能怎樣,他不過是想成爲她的依靠而已,爲什麼要忍心推開他呢。
“也難怪,你身邊已經有可以依靠的人,自是不會對我有所期待。”木晨稀自嘲輕笑,想起了雪魅那強大的力量,他恐怕永遠都追趕不上吧?
本已走到門外的天舞,聽到他這細聲的喃喃自語,不禁皺眉,雖然此時她十分的虛弱以及疲倦,但卻是忍不住回身,直直地望着木晨稀,“別告訴我你沒看到雪魅的長相,還是說,你看到了卻沒想起什麼?”
木晨稀微微一愣,說起來他還真沒注意,難道說他忽略了什麼嗎?但自己對那個那個人是陌生的啊,天舞到底想讓他想起什麼?
看他一臉呆樣,天舞便知道這小子就算看到了,也肯定是沒想起來,嘖,豈能讓他就此忘記了師父呢!看來等雪魅回來之後,要讓木晨稀天天對着雪魅的那張臉才行。天舞無奈地朝木晨稀揮揮手,也懶得解析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木晨稀還真的有點欲哭無淚,他想什麼了啊!不過,被天舞這麼說,他反而更加在意了。細想一下,那叫雪魅的小白狐是在天舞歸來的時候纔出現的,也不知道它與天舞之間的關係,不過看天舞那般信任它,關係定是不簡單,而且居然能一直潛伏着不被那些長老們發現,這人……這妖的修爲一定很高,只怕比起其他長老要高得多。
這人,在天舞身邊到底什麼目的?真的安全嗎?爲何天舞會如此信任他?不過不管怎麼說,那人的確是救了天舞,出於這一點應該能排除對其的懷疑吧?
暗暗嘆氣,天舞的身邊的確聚集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人啊,如果他要一一防備,那還真的不知道何時了,而且,相對於自己,那些人給天舞說帶來的幫助更加大,這讓他多少有些無奈。
看着天舞那張鮮血淋漓的牀,還是給她收拾一下吧,不然讓天舞自己來的話,肯定又是放火,老是這樣把東西燒燬,他們肯定會被其他人投訴的。
只是,洗衣服對他來說,是一件十分陌生十分新鮮的事,估計,這是這輩子第一次動作做這種粗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