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這周星期五下午咱們班調位,你回去和同學們說一下,讓大家準備準備。”下了語文課,班主任講我叫到了她的辦公室裡。
身爲班長,和班主任接觸的時間最多,我應該是全班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吧,班長果然有班長的優勢,雖然這個消息對我們沒什麼用處。
我成了班主任的傳聲筒,怪不得以前班主任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都有些耳聞呢,原來都是班幹部們傳播出來的。
“別的班差不多都調位了,也該是咱們班了。”我笑着說道,“調位好啊,有些同學都等不急了。”
“是嗎?”班主任說道,“這個我倒沒想到。”
沒拍到馬屁,我尷尬地看了看班主任的辦公桌,轉移了一下視線。
“差不多吧。”我含含糊糊回答道。
“不過座位肯定是要調的,我們只是晚幾天,畢竟有些同學是要照顧的,不能完全按成績排隊,有些視力不好的,個頭比較矮的,做後面了,影響學習。”班主任說道。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座位名單的事情,還用不到我來操心。
“小浩,當了幾天的班幹部了,有什麼問題沒有?”班主任問我道。
“沒有。”這下我回答倒很是迅速,當班長才幾天,除了跑了一次傳達室之外,我還沒有爲班級做過任何貢獻,當然沒一點問題了。
換了個班長,也只是換了個人,對同學們沒什麼影響,對我似乎也沒一點影響,我依然坐在最後一排,和我交流的依然是最後一排的“同志們”。
楊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小浩,當了班長,也決不能放鬆了學習,現在好好學,將來考上名牌大學,纔有出路啊。”
“楊老師,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在班主任面前,我打了保票,上了十幾年學了,我自然知道學習的重要性。
“沒別的事的話,你先回去吧,別誤了下一節課。”班主任說道。
不能這麼走了,當選班長的第二天,我就寫了一份計劃,提了幾點建議,交給了班主任,任何一個新班幹部,都想給大家一點新的不同印象,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本事不多,倒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來着,不過我的這個想法,首先要通過楊老師的這一關。
“楊老師,不知道我的那個想法你看了沒有?有沒有什麼意見?”
班主任笑了笑,“小浩,你的想法是很好,可是咱們學校沒有這個慣例,還是等一等再說吧。”
等一等再說,這不是委婉的拒絕嗎?春天快要到了,我只是想組織自己班的同學,去學校外面春遊一次,年輕人,誰不向往自由,誰想呆在這個院子裡呢?
春遊也就一天而已,如果班主任不同意,就更不要想學校的意見了。
在我的記憶裡,我們學校,似乎是沒有春遊這個概念,從高一到高三,完全是封閉管理,我提出這個想法,也是想讓自己的現在過的與以往有些不同。
“楊老師,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雖然說班主任的決定不容置疑,但是我仍然不死心,我覺得自己有很多理由說服她。
“同學們學習比較忙,願意出去的人不多吧。”班主任的解釋比較蒼白無力。
“正因爲學習緊張,我們纔要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緩解緩解壓力,這樣我們才能更好地學習啊。”我心一振,既然班主任願意解釋,那豈不是說明還有戲?
“楊老師,我想願意春遊的人還是很多的,有一小部分不願意的,可以留在學校裡,我們不用勉強。”我也知道,衆口難調,大家的想法都不太一樣,有些在我眼裡很好的事情,在別人眼裡,也有可能,沒什麼意思。
我的本意,也是爲大家好,我不想在很久以後,如果讓我的同學們回憶起高中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大家只知道學習,沒一點值得留念的事情。
現在的我,回憶起以前的高中生活,腦海裡只有學習這個詞彙,其餘的事情,似乎就不剩什麼了。這是我們的悲哀,也是中國教育制度的悲哀,一切只是爲了考試。
我想讓大家變的有點不同。
班主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還是搖了搖頭。
“大家一起出去,安全問題太大,萬一有人走失了怎麼辦?萬一有人出事了怎麼辦?這些責任,學校可承擔不起啊。”班主任說道。
我笑了笑,“楊老師,你太小看我們了,我們都十六七歲了,也不是小孩了,大家都會自己照顧自己了,這麼多人在一起,會出什麼事情?”
“你能向我保證沒有一個人出問題嗎?”班主任鄭重說道。
本來還有些說笑的我看着班主任變的有些嚴肅的臉,一個簡單的“能”字並沒有說出口,我能保證大家都平安無事嗎?
仔細地想了想,我能說的,只是可能,我能保證的,就只是自己一個人而已,我提出的建議,是去縣城十幾裡外去爬山,我們縣城有一座海拔200多米的石頭山,小學時候我們每年還有一次上山的掃墓機會,都是學校組織的。
任何事情,都有發生的可能,我並不能保證,春遊的時候大家不出一點事情,只要有任何一個同學出了點事,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難道是我想的太草率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的腦子裡,並沒有什麼完美無缺的主意,很多事情,我只是聽說,並沒有親身經歷過。
可是那麼多小學生,初中生都去過,我也沒聽說過什麼事情,不就是組織一次春遊嗎?大家相互照看些,這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我正要說話,可是被班主任打斷了。
班主任繼續說道,“你寫的那頁紙我也看了,你說了很多理由,也有一定道理,可是具體情況要具體對待,在咱們學校,即使我同意了,學校領導也不會批准的,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班主任這裡另有隱情,後面再說吧。)
沒指望了,我的第一次反抗鬱悶校園生活的行動,在班主任這裡,就碰了一個釘子,是實現不了了。春遊,在很多人眼裡很正常的活動,對我們來說,是多麼的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