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娘肚皮爭氣,成爲齊昶小妾之後,很快便有了生孕,向來母以子貴,她此刻正是如此。
她肚裡的孩子是渤襄王的第一個孫兒,頗受渤襄王重視。
渤襄王的重視在琴姨娘看來,就如同一道免死金牌一般。就算齊昶平日守在營地,鮮少回府,琴姨娘也依舊愈發囂張。
今日天還未亮,渤襄王便接到了城西傳來的消息。聽說齊昶昨夜醉酒誤事之後,他火冒三丈,一大早便將王府的所有主子叫去訓了一通。琴姨娘身爲齊昶的妾侍,自然也在其列。
許是渤襄王的訓話過頭了些,以至於王妃舊疾當場發作,王妃疼痛難忍,遂遣了人去請王神醫。
琴姨娘雖說囂張了一些,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與王妃搶人,她原本只是想等王神醫給王妃看完病後,再來她院子裡給她看病。
然,也不知道是婢女聽錯了還是怎麼的,下人竟然將王神醫強行帶了回來。
琴姨娘不明所以,她先前聽說王神醫看病的速度極快,還以爲王妃那邊已經看完了。
她沒有多想,喜滋滋的等着神醫給她把脈,結果神醫往椅子上一坐,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自從有身孕以來,琴姨娘還從未受過如此輕慢的對待,她心中不爽快,一氣之下便叫人責打寧薇。
王府的下人極爲盡職,琴姨娘話剛落音,立刻走進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婆子進門便二話不說走到寧薇面前,伸出手想要拽寧薇出去。
巧竹見狀,連忙推了婆子一把,大聲喝道:“休得無禮,我家小姐可是王妃請來的,你們誰敢碰我家小姐一下試試看!”
婆子聽言,神情怔愣。
王神醫乃是王妃的貴客不好得罪,琴姨娘日日相見更不好得罪,她們兩面爲難,一時無法作出決定。
這時,寧薇睜開眼眸,她淡淡的掃了琴姨娘一眼,轉而看向房門之外。
琴姨娘正想開口催促婆子們趕緊動手,門外傳來一道極爲惱火的聲音。
“你們好大的狗膽,母妃此刻頭疼欲裂,你們竟然擅自將王神醫帶走,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話說到一半之時,青蘿郡主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雖是在責罵下人,進門以後,目光卻一直盯在琴姨娘身上。
她看着琴姨娘的眼神愈發諷刺,繼而輕笑道:“怎麼?你以爲有了孩子就能越過母妃麼?二哥平日就是這麼教你的?”
“青蘿…”
“住口!”
青蘿郡主喝斷了琴姨娘的話,眼中劃過嘲弄之色,“你不過是二哥的侍妾,有什麼資格直呼本郡主名諱?當真是不知尊卑,哼~”
琴姨娘皺起了眉頭,她憤憤的看着青蘿郡主,道:“我不過是想請神醫爲我把個脈而已,你何必把話說的如此難聽?”
“難聽嗎?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青蘿郡主想到渤襄王妃疼痛難當的模樣,耐心蕩然無存。
在她看來妾侍與下人無異,琴姨娘自視過高,早就該壓壓她的氣勢了!一個小妾膽敢欺壓到主子身上,當真是不知所謂!
要不是看在她懷有身孕的份上,青蘿郡主早就動手教訓她了。
琴姨娘本不想與青蘿郡主計較,雖說青蘿郡主遲早會嫁出王府,但這會子總歸還未嫁,得罪了她對琴姨娘沒有好處。
怎料,青蘿郡主越說越過分,竟然半分面子也不給她留。
琴姨娘氣糊塗了,豁然站起身,氣呼呼的看向青蘿郡主,尖聲說道:“郡主好大的派頭,外人都說郡主心腸軟,這會子看着還真是不像呢!”
青蘿郡主早幾年的確心軟,那時她年紀小不懂事,好心辦過許多錯事,也鬧過許多笑話。
那些都是青蘿郡主最不願回想的舊事,王府中人清楚她不願提起,遂每每與她說話之時,都會有所顧忌,如琴姨娘這般直接道出的,當真是極少的!
眼看青蘿郡主即將暴怒,這場鬧劇可能會沒完沒了,跟在青蘿郡主身邊的婢女連忙出聲提醒。
“郡主,王妃還在等着呢!”
青蘿郡主聽到這話,立即又想起了渤襄王妃難受的模樣。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琴姨娘,表示這事沒完,繼而轉身看向寧薇,“王神醫,我母妃舊疾發作,頭疼的緊,還請王神醫移步去一趟母妃院子裡。”
寧薇閉口不言,巧竹便出聲問道:“怎麼?方纔不是說要責打我家小姐麼?我家小姐被嚇得膽顫心驚,哪裡還能爲人治病?”
青蘿郡主本想避重就輕,不提此事,此時巧竹說起,她愣一下,遂轉頭兇狠的瞪着琴姨娘說道:“王神醫,府裡的奴才不懂規矩,竟然帶着您瞎跑。您放心,這事我定然會告訴母妃,讓母妃爲你做主!”
琴姨娘嗤笑着別過頭去。
她如今大着肚子,得了渤襄王重視,身驕肉貴,打不得罵不得,就是王妃也不能將她怎麼樣,她自然無所畏懼。
事已至此,再看下去也沒有什麼好戲看,寧薇心中意猶未盡,面上卻是不顯。
她不着痕跡的阻止了還想說話的巧竹,緩緩站起身,站到半途卻身子一軟,跌回椅子上。
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寧薇伸出手,讓巧竹扶着自己才站起了身,一句話都不曾說,便由巧竹扶了出去。
……
渤襄王妃院子當中,洪芳芳拉着文氏前來,卻發現王神醫還沒到。
聽說王神醫被琴姨娘‘請’去了之後,洪芳芳臉色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她和文氏給躺在牀上的渤襄王妃行禮,渤襄王妃頭疼沒有理會她們,她們便安靜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耐心等待神醫到來。
沒過多久,青蘿郡主便領着寧薇來了。
然,寧薇此刻面色極差,她被巧竹扶着,腳步虛浮無力,還時不時擡手按按額角,一副即將倒下的模樣。
文氏見狀,立即站起身,迎了上去,輕聲問道:“王神醫這是怎麼了?怎的臉色這般難看?”
她語氣關心無比,不無討好。
寧薇神色蔫蔫,巧竹則抿了抿脣,一臉受了委屈的模樣。
“小姐能醫不自醫,自己的身子向來不好,若是心緒不穩便極易犯病,此番無故受了驚嚇,也不知何時能好,許是好一陣子不能爲人看病了!”
聽到這話,文氏心中咯噔一響,她後退了兩步,跌在了椅子上。
洪芳芳看了她一眼,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其中的因由,同時也想到了神醫爲何受驚。
她皺了皺眉頭,神色擔憂的問道:“王神醫自己尚且如此虛弱,如何給母妃治病?母妃此刻難受得緊,是萬萬不能耽誤的!”
躺在牀上的渤襄王妃聽到她這話,立刻吩咐婢女將她扶起。
她撐着頭靠在軟枕上,有氣無力的問向青蘿郡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哼~還不是二哥那個好妾室,方纔我去找王神醫時,她正吩咐婆子責打王神醫呢!”
青蘿郡主看向洪芳芳,繼續說道:“二嫂,一個妾室竟然如此膽大,你該好好教訓纔是!”
洪芳芳看了渤襄王妃一眼,爲難的低下頭,她輕聲細語的回道:“她如今大着肚子,我哪裡敢…”
許是覺着說這話不合適,話說了一半,她便閉上了嘴巴。
渤襄王妃此時頭疼的緊,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她不耐煩的說道:“大着肚子怎麼了?還要翻天不成,你是正室,若是連個小妾都管不好,日後如何當這個家?”
說完不等洪芳芳回答,轉頭看向寧薇。
就是這麼一個轉頭的動作,她感覺自己的頭都快疼裂開了。
“王神醫…嘶~”她猝不及防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臉上血色全無。
“王神醫你快給母妃看看吧,我求求你了!”青蘿郡主很是識時務的放低了姿態,目光哀求的看向寧薇。
寧薇正想假裝勉力一試,房間的門便被人推開了。
原本守在門口的婢女進來通報道:“王妃娘娘,沛姨娘院裡來人了,說是想請王神醫去她院裡一趟,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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