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倏然而驚,這兩條小狗雖說不如它們的父輩虎頭,可是也異常的機靈,平時遇到熟人絕對不會如此狂叫,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家裡沒有男人,蘇婉兒擔心妹妹出事,急忙跳下沙發,拎起一根三尺長的擀麪杖,跑出了房間。
走廊裡正遇到小丫頭也急匆匆在房間裡出來,“姐是不是又來賊了?”
“你回去,我下樓看看!”蘇婉兒雖說也害怕,但作爲姐姐卻必須站出來保護妹妹。
小丫頭手一晃,一把雪亮的戰術匕首,映着燈光散發出森寒的光芒。
“姐,我有這個,小兵給我防身的,咱們一起去也好壯壯膽!”
這把刀曾經在捨身崖上和張二豆他們搏鬥過,後來落入山崖,又被找到了,可謂是和張家緣分深厚。
後來張學兵把它給了小丫頭,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有了匕首在手,姐妹兩個膽子大了許多。
二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的下了樓,剛到院子裡,就看到被關在籠子裡的兩隻小奶狗,朝着院門外的方向瘋狂吼叫着。
黑漆漆的門洞後,彷彿隱藏着什麼怪物正向這邊偷窺着,讓人不寒而慄。
“姐,要不,咱還是回屋叫隔壁四叔家幫忙吧!”
小丫頭天生膽小,對未知事物更是恐懼,到了這裡開始打退堂鼓了,雙手抱着姐姐後腰,身體輕微的顫抖着,連聲音都小的如同蚊蚋。
蘇婉兒攥着擀麪杖,手心裡全是冷汗,她也不敢再上前一步,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顫。
“別,四叔在縣城,家裡就嬸子和小寶,不頂用的!”
畢竟蘇婉兒大了幾歲,心裡主意多,上前打開了狗籠子,雖說兩隻狗太小,但是畢竟能壯膽不是麼。
籠子門一打開,兩隻小狗像是離弦之箭似的,躥了出來,跑進了門洞子,隔着大門朝外面狂吠。
小狗的叫聲雖說不大,但是犬類的聽覺極好,這一會兒全村的狗都跟着叫了起來。
一時間狗吠聲此起彼伏,連成了一片。
受傷在家休養多日的麻桿,正在熟睡中,被自家的狗叫驚醒,一骨碌爬起牀,披上衣服跑到院裡。
他老爸在縣城新建的養殖場裡,平時很少回來。
此刻家中只有只有母子二人,他的動靜驚動了老媽,隔着窗戶喊道,“麻桿傷沒好呢,大半夜的你上哪去瘋?”
麻桿剎車似的停住腳步,焦急的喊道,“全村的狗都叫了,像是來了賊,俺去看看,娘您歇着!”
“給我回屋去,你傷還沒好,你老媽又不是動彈不得了!”
說話間房門一響,麻桿老媽穿着花背心大褲衩,跑了出來,順手摸起院牆上的白蠟杆子,又放出了家裡的老土狗,氣勢洶洶的向外面走去。
麻桿擔心的喊道,“媽你小心啊!”
“二十年前,俺跟着打狼隊去過深山老林裡,個把小賊怕啥,你給我回屋去!”
聽到狗叫聲的不止一家,麻桿老孃也不是唯一一個出門的女人。
像是張家村這樣同姓的村子,對外的時候特別心齊,即使家裡沒有男人,女人們也會頂上半邊天。
等麻桿老孃來到村裡主路上的時候,四鄰八舍已經出來不少彪悍的女人。
她們一個個衣衫不整,手裡拎着各種傢伙,滿臉的怒氣彷彿要將擾她們清夢的人碎屍萬段似的。
名嘴大媽六嬸,叉着腰站在十字路口,“聽動靜像是從小兵家那邊傳過來的!”
“走,去看看,小兵不在家,別讓那姐倆吃了虧!”
衆位女英雄像是打狼隊一樣,呼前喝後各執棍棒,烏壓壓一大片黑雲似的壓了過去。
藉着朦朧月色,遠遠地她們看到在張學兵家外牆上,貼着兩個黑影正在疊羅漢似的一上一下往牆頭上攀爬。
真有賊!而且膽大包天的竟然敢爬張學兵家牆頭。
女英雄們怒火沖天而起,領頭的六嬸大叫一聲。
“上啊,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張家村的女人不是吃素的!”
兩個爬牆的黑影,下方的那人剛把上面的人託上牆頭,他們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無數村婦拿着各色武器,向這邊衝鋒而來。
眼看兩個小賊就要被羣衆鎮壓,牆頭上的那個黑影忽然大叫起來。“別亂來,是我,是我啊!”
張學兵家的廚房裡,飄起濃郁的麪湯香氣,各種吃喝擺滿了餐桌。
剛纔的兩個黑影,此刻正坐在桌邊大吃大喝。
蘇婉兒給張學兵添上熱麪條,抱怨道。
“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就是不着調,大半夜的有門不敲,非得翻牆頭,這事鬧得,全村人都被吵醒了!”
張學兵也不還嘴,只是傻笑着往嘴裡扒着麪條,腳邊兩條小狗不停的扯他褲腳撒嬌賣萌,扔下兩塊骨頭這才消停。
小丫頭從一旁手撐下頜,滿眼笑意的看着張學兵,他吃的越香甜自己也跟着越開心,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此刻也煙消雲散了。
張學兵從邊境小城,僱了一輛軍用吉普。
一路上他和熊戰加上司機,仨人歇人不歇車,馬不停蹄地向老家趕,生怕回村時見到不可挽回的事情。
手機有信號後,張學兵不停的往村裡打電話,想讓人提醒姐妹倆多防備,可是電話始終沒有接通。
如此急得張學兵更是火燒火燎,恨不得一步就跨進家門。
可是剛剛進關,這輛吉普車就趴了窩。
他們倆人東奔西走,好不容易又找了一輛老款普桑,這纔在第二天趕到了老家。
那位司機死活不肯跟着連夜上山,張學兵無奈給他結了賬,帶着熊戰徒步走到了張家村。
到村口的時候,已經天色全黑,各家各戶也關閉了院門。
張學兵一是怕驚擾到嫂子休息,二是想給小丫頭一個驚喜順便溫暖一下游子的心田。
所以決定不敲門,讓熊戰幫他爬上牆頭,他的胳膊未好,爬起牆來笨拙無比,最後熊戰只能將他託上去,正巧此時大媽們組團趕到。
幾天來倆人幾乎沒吃好一頓飯,早就餓的飢腸轆轆,進門後立刻讓嫂子煮麪炒菜,他們埋頭大吃起來。
“胳膊還疼嗎?”
看着張學兵吃飽喝足,小丫頭這才擔憂的問道。
此刻的張學兵倦意上頭,早就眼皮開始打架了,甚至連她說的什麼都沒聽見,坐在桌邊就打開了小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