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
“小兵哥!”
“張學兵!”
深山密林之中,人影穿梭,喊叫聲直衝雲霄。
四個村的村民,除了沒法出門的老人和孩子,幾乎全來到了後山之中尋找張學兵。
然而他們從早上找到了日懸中天,搜遍了溝溝壑壑,山林山坡,那些水潭山溪都撈了幾遍,攪得魚鱉蝦蟹不安生,卻連張學兵的影子都沒發現。
大多數村民們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即使大家累得渾身痠軟,也不肯停下休息片刻,生怕錯過了救援張學兵的最好時機。
也許他們都不知道,爲什麼會如此在意一個人的生死,即使他不是自己家人,可是他卻在人心中佔據瞭如此重要的位置。
這些村民,心中想法也許不同,但是他們此刻只有一個目的,找到活着的張學兵。
半天的爬山涉水,讓老秀才體力有所不支。
他手中拄着一根枝丫參差的樹枝當做柺杖斜靠在一顆小樹上,擦着汗水喃喃自語。
“不應該啊,這一片兒都找遍了,就算是人沒了,屍首也該找到咯!”
“老校長你......”蘇欣兒對他怒目而視,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腳。
老秀才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打圓場,“咳,上了年紀嘴不管用了,我想說也許咱們找錯了地方,要不憑着這麼多人,早就找到了!”
蘇欣兒此刻心急如焚,眼中淚光隱隱,緊抿着嘴脣說,“難不成他沒進山,自己追到臨縣去了?”
“那怎麼可能,我親眼看他向山裡去了,就算半路返回,也得遇到人是吧!”山豹搖頭否定了小丫頭的猜測。
就在此時,王家村的組長慢吞吞的從隊伍後面走來,他清咳兩聲擡高聲調說道。
“這麼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你們不累,可是鄉親們累了半宿,現在連口水都沒粘牙呢!”
蘇欣兒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說的卻是實情,鄉親們到現在水米未粘牙,早就又累又餓了。
小丫頭有股心氣兒,當即說道,“那就不麻煩你們了,我自己去找!”
老秀才一瞪眼,“這叫什麼話,小兵是咱們的大組長,就相當於四個村的統帥,古代打仗,要是把將領丟了,這隻隊伍就得撤編,士兵統統砍頭,咱們就算是把山般開了,也得找到他!”
氣氛剛剛緩和,王組長又冷笑起來,“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別往心裡去,我覺得啊,這麼多人找了這麼長時間,怕是他已經不在了!”
他話音剛落地,就發現周圍村民們正在用殺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王組長心裡一顫,旋即咬牙給自己提了提膽量,繼續說道。
“要我說啊,咱們現在就回村,等過個三五天,再派人到那些水塘山澗看看,估計啊......”
“放你他麼的屁!”不等他說完,山豹怒吼一聲,猛地衝上前,一把掐住了王組長脖子。
畢竟王組長也是王家村的頭頭,身邊支持者不少,老秀才怕鬧起來耽誤搜尋張學兵,急忙上前拍開山豹。
“山豹,別胡鬧,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山豹悻悻的鬆開手掌,狠狠瞪了王組長一眼,這才說道。
“誰不想找了,就滾,別從這裡瞎叨叨!”
王組長揉了揉生疼的脖子,乾咳兩聲,朝着山豹怨毒的看了兩眼。
“王家村的,都聽好咯,咱們也出力了,既然人家用不了這麼多人,那麼咱就回村,別耽誤了農活纔是正理兒!”
然而王家村應者寥寥,只有十幾個鐵桿跟着王組長要撤退,剩下的那些村民卻不爲所動。
其它三個村的村民更是沒有人搭理他們,讓王組長十分尷尬,依然高聲叫道,“耽誤了農活,可是你們自己的損失啊,別怪我沒提醒,走,咱們回村!”
說罷招呼自己的鐵桿,轉身向來路走去。
“組長,咱們就這樣走,不好吧!”走出老遠,一個手下唯唯諾諾的說道。
王組長擡腳就踢了這傢伙一個軲轆,狠狠啐到,“呸,張學兵是你親爹啊,你他麼的相當孝子賢孫,給我滾!”
“沒有,組長,別誤會,我是怕將來張學兵不收咱們的山貨了!”
王組長冷笑道,“老子明着告訴你,張學兵死......”
忽然他住了嘴,目光掃過眼前衆人,惡狠狠的說道,“總之你們別管,抓緊去挖草藥,三哥說了出高價收購!”
“我呸,什麼玩意兒啊,老校長要不是你攔着,今兒我山豹非把他扔捨身崖
老秀才剛要訓斥,忽而愣住了,他伸出顫抖的雙手,抓住山豹衣領低吼道,“你剛纔說啥!”
山豹也是老秀才的學生,嚇得他結結巴巴的說,“老校長別生氣,我,我下次不敢了!”
老秀才激動的搖晃着山豹,雙眸好似滲血一樣鮮紅,“你剛纔說捨身崖,你們昨天待得位置,離着捨身崖多遠!”
山豹不明所以,“沒,沒多遠啊,可是組長肯定不會去那邊!”
山裡人規矩多,更是有許多禁忌。
故老相傳想要向山裡神仙許願,必須去捨身崖跳下,願望必然成真。
這捨身崖是後山深處的一處斷崖,深不見底陰風怒吼,白天走在這裡都能出意外,晚上更沒人敢接近分毫。
昨晚上臨出發之際,老秀才還特別囑咐過張學兵,絕對不要去捨身崖。
“老校長,難道小兵哥去了那邊?”小丫頭急得眼中熱淚盈眶,說話都顫抖了。
老秀才緩緩鬆開山豹,苦笑道,“怕是可能性很大,咱們村的來十幾個青壯跟我走,剩下的人,繼續在這邊找!”
說完老秀才,向着捨身崖的方向,轉身而去,他那單薄的後背佝僂着,彷彿承擔了無數歲月和故事。
張家村立刻出來十多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緊緊追隨在老秀才身後,麻桿還有小丫頭他們,也追了上去。
他們順着山坡越走越高,當來到山巔之際,忽然眼前一片開闊。
這裡林木稀少,山石裸露,到處是嶙峋的怪石,再往前不遠,一道斷崖橫亙在衆人面前,捨身崖到了。
這一片山崖連綿幾裡遠,站在山崖邊,只覺得陰風撲面而來,
仔細傾聽還有隱隱雷鳴之聲,當地人都知道,這是山澗裡的湍流造成的回聲。
捨身崖聞名遐邇,卻極少有人來過,更沒人下去過。
衆人站在山巔崖邊,卻有點抓瞎,這可怎麼去找?
老秀才看着山崖下滾動的霧氣,沉聲說道,“咱們先分頭在上面找找有沒有人來的跡象,然後再說其它!”
衆人應聲就要分頭尋找,就在此時山林裡忽然傳來一陣陣狗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