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撲入了那森林,突然一陣無聲無息,幾乎感覺不到的殺氣無聲無息的瀰漫。
一片漆黑的夜裡,什麼也看不見,明明誰都沒有感覺到,但是絳納爾感覺到了,那天生對於危險的敏銳,感覺到了殺氣,感覺到了不妥。
飛速狂奔的身形瞬間停頓,就連絳納爾懷中的蒙書悅都由於慣性差點被摔了出去,又被絳納爾硬生生給拽了回來。雲、海兩人一個停留不及身體飛速的朝前撲去,又硬生生的折回來,一臉不解。
“公子……”
月影婆娑,本來一片幽暗的空間中,突然升騰起一片白色的風燈,整個的橫在了前方的道路上,照耀的整個空間猶如白晝。
飄飄悠悠的風燈下,全身漆黑裝束的男子,冰冷如玄鐵般站在那裡,整齊的隊伍,肅殺的氣氛,高深莫測的力量。
Wωω▲ тt kan▲ ¢ ○ 越宮景,他終於趕到了。
啪啪,幾聲巴掌聲響起,隊伍開出,一着丹青色長袍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好敏銳的感覺,我還等着你自己撲過來,沒想這樣你也能發現。”華無尤站在衆人之前,目光如鷹一般看着絳納爾,言語間還是他一貫的放-蕩不羈。
而華無尤旁邊的素衣男子,緩緩轉過身來,是柏毅平,目光沉靜,看不出任何東西。
蒙書悅看着前面那一排鐵色的死士隊伍之後,是一個半圓的射手區域,那裡等待的射手,彎弓搭箭嚴密的籠罩了整個隊伍的前端。二十來丈的距離,而這距離裡暗樁和武器完全的填滿了這裡,要是他們在在踏前幾步,現在已經不死也傷。
而絳納爾他們現在停留的地方,剛好在那個區域之外,利箭的射程不到,暗器也完全無用武之地。
堪堪折回身子的雲海兩人藉着燈光看見了,蒼白着臉色,緩緩再退了兩步,剛纔要不是聖君停的及時,他們……
絳納爾心中是極其不悅的,眉眼一片冷沉,飛速的打量着對手的一切,沒有說話,那臉色好像他完全不屑於回答,他爲何會發現。
“那麼嚴密的搜查,也能讓你逃出來,不枉費我晝夜兼程,堵在這裡等你。”華無尤見絳納爾並沒說話,也沒什麼表情,雙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邊再度怕了拍手,看起來很欣賞和讚歎的道。外面的傳說都快把絳納爾說得像神不像人了,他可是很期待能跟這樣的人來一場對決啊!
絳納爾冷冷的看着華無尤,嘴角勾勒起一絲張狂的笑意,眼風掃過他身後默立的黑色身影,沉聲說:“還以爲本君棋高一着,沒想到還是被越皇識破了。”
蒙書悅是自認出他們來,就一直低垂着頭,掩藏起自己真正的心緒。面對越宮景和柏毅平,她有些羞愧。
一身鐵衣的越宮景周身一股沉穩的浩然之氣,看上去竟與從前很不一般的感覺。她能感覺到他若有若無看過來的目光,而蒙書悅卻與他對視,可目光卻又不由自主般的纏繞上去。她是不是太任性了?明明
有機會可以逃走的,可是她沒有抓住。
越宮景鏗鏘有力的走過來幾步,看了一眼獨孤絕,不理會他的諷刺和揭穿,微微一笑說:“說起來,聖君與安容貴妃的偷樑換柱、暗渡陳倉用得實在妙,本皇若不是偶然碰到聖衛與安容接觸,還不知道安容竟然一直是你手中的棋子。”
“謀劃天下之人,自然該將整個天下都視爲棋子。說起來這次,你可冤枉了安容,因爲這一次,我也是跟她將計就計。”絳納爾的面容在風燈照耀下,笑的一團妖豔。
越宮景手負在背後,定定的看着絳納爾。絳納爾也同樣冷笑着看着他,兩人默然的對視,似在無聲的較量,似在暗自掂量。
“在龍脊山中聽聞聖君大名時,還以爲聖君只有興族之夢,沒想到卻有將天下視爲棋盤之志。能在龍脊山中潛伏數十年之久,而我朝中上下竟無一人知悉,光這一點已經值得我佩服,還不說你後來做的大事。”越宮景肅然說道,這大事兩字咬的是分外的重。
絳納爾冷冷一笑,沒有說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這一條現在可是他新修族規中的第一條。
“是你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動武。”越宮景的目光定定的看着絳納爾,似乎視線所及只有一個他最重要,其他人完全無視。
絳納爾似笑非笑,眉眼中一片桀驁不馴的開口:“怎麼,那麼有把握,我就能被你擒拿回去?”
越宮景仿若聽到一個最好笑的笑話般,沉聲一笑後緩緩說:“我從來不輕敵,你這等人,我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豈敢在這裡等你?”他當然知道絳納爾絕不會帶這樣兩個人就從西漢闖進來了,雖然有柏毅平提供赭翥栢栢族特有的聯絡方式,去阻撓他們過來接應,但他也怕絳納爾已經改了舊的聯絡方式,並在這一路上嚴密設防,絕對不能放半隻蒼蠅過來攪局。所以即使絳納爾身邊現在只有兩個護衛,他也不敢鬆懈輕視半分。
沒有贏到最後的人,不能說自己是贏家。
蒙書悅聽着這話,不由微微轉頭看了一眼絳納爾,她突然開口:“絳納爾,我一直沒有問,你爲什麼要把我擄走?”
絳納爾只嘴角勾勒出一絲狠絕的笑容,低沉着聲音緩緩的說:“你搞錯了,擄走你的不是我,我是來救你出火海的。”劫她的可是安容,他只不過是半路看不慣,接手了而已。
“可我卻更傾向於在另一個狼窩也好過在你手裡。”
“呵!娘子,我們可是夫妻。”絳納爾一聲低笑,摟緊了蒙書悅,兩人身體相貼,耳鬢廝磨,很容易讓人誤解——這兩人大白天也在秀恩愛?
蒙書悅動彈不得,那低啞的聲音響在她耳畔,夾雜着說不出的自信和鏗鏘有力,那嘴角的笑無比的妖魅,血與魅的結合,幾乎晃花所有人的眼。
蒙書悅不想擡頭,她應該不說話的,他是故意的,敗壞了她的名聲,哪怕越宮景再不在意,衆口爍金,積銷燬骨,她有太多這樣
的不良記錄。總有一天,流言也會毀了她和越宮景的情分,何況兩人的感情本來就不深。
越宮景在一旁看得,恨不得衝上來將絳納爾大卸八塊!誰跟他是夫妻啊?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龍脊山裡的婚禮不過權宜之計,用來安撫他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啊!
越宮景忍了又忍,到底沒有把蒙書悅的名字捅出來,冷聲說:“大敵當前,聖君竟還如此放浪形骸,着實令本皇佩服。”
“本君知道越皇是在羨慕,倒是聽聞越皇兩天之後就要大婚了,卻不知爲何竟然在此處出現。本君還準備了一份厚禮奉上呢,莫非婚禮因故……取消了?”絳納爾摟着蒙書悅,看她使勁縮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再看看越宮景一臉死人的表情,他的心中不知爲何竟無半點面上表面的欣喜?
絳納爾真是不出口則已,一出口就要死人啊!華無尤很想回頭看看此時越宮景的臉色如何,到底怕被殺人滅口,忍住了。話說這個蒙書悅到底哪裡好了?要才華沒才華,要容貌沒容貌,就連身材也只是差強人意,就哪裡值得這些人你爭我搶死不放手了?幸好東方還在報恩寺裡給太后治病,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呢,不然這會才熱鬧!
越宮景咬牙切齒地說:“本皇不是爲了邀請聖君前去觀禮,所以才駕臨此處嗎?放心,兩天時間,絕對不會遲到。”他羨慕?他有什麼好羨慕的?阿悅將來要陪一生的是自己,又不是絳納爾!阿悅所有的艱難,自己都知道的,也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怪罪之意。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迎回阿悅,讓婚禮如期舉行。
“唉呀,聽你囉嗦這麼久,我可真受不了,到底要不要打啊?”華無尤看着主場上的兩位老大,倒是給個痛快啊!
“對,是該痛快一點,早點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我也好早日跟我娘子圓房,早生貴子繼承香火。”絳納爾的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面容含笑,望着前方,一副全然不把衆人放在眼裡的感覺,“這天下,還沒有我到得了離不開的地方。”
“那你就試試。”越宮景沉聲回答。
風咋起,風燈搖晃,炎夏的風竟也有了一絲清冷降。這夜月涼如水,而此處的樹林裡,分外的殺氣騰騰,風吹過捲起一彎新葉,緩緩的從對持的兩羣人中,飄落了下去。
“兀那女子!你是個死人嗎?一點反抗都沒有,這可不像你!”華無尤高聲衝蒙書悅喊。今天一看到她,就跟只無尾熊一般吊在絳納爾懷中,她的武功呢?她不像坐以待斃的人啊!
絳納爾輕輕一笑,突然動了,只見他手一揚,一股白煙渲染開來,隨着風一吹,頓時一片霧煙迷茫,周圍淡淡的白色,整個的籠罩住了這片地界,緩緩朝越宮景他們的方向飄散。
“你還有再無恥一點嗎?使毒?”華無尤氣急敗壞的聲音。
“呵呵,既然你們都可以以多欺少,我使點毒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