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越宮景的性格,蒙書雅是再沒有活命的機會了,但蒙書悅不捨。
六月十二這天鞭炮鑼鼓如期響起,當紅蓋頭蓋下來的那一刻,蒙書雅緊緊地握住了蒙書悅的手,她在害怕。蒙書悅拍了拍她手,“不怕,我以後會去看你的。”
送嫁的隊伍不長,蒙書悅一直送到了城外的十里亭才停下來,耳旁還響着蒙書雅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你一定要來看我啊!”這時的蒙書雅已經不再是那個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蒙書雅,她像蒙書悅一樣,忘記了過去,甚至連智力都退化到只有十歲孩子的程度。
蒙書悅的身後是絳納爾、越宮景和柏毅平、東方。越宮景的臉色依舊很難看,想到自己曾被那個女人強迫過,他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想到自己昨天的狼狽相都被這幾個男人看了去,他就恨不得將他們都殺了毀屍滅跡!
昨天的情形是這樣的:蒙書悅在送客,越宮景卻答應了去見蒙書雅,蒙書悅便讓小貝殼帶他過去了,自己就回了房。還沒坐下來,伴兒就黑着一張臉進來,“還以爲趙夫人薦過來的人都是老實忠厚的,這還沒出門,就鬧起來了。”
蒙書悅疑惑地開口:“怎麼了?什麼人在鬧?”
伴兒一五一十的說起來,大戶人家小姐出嫁,都會有人陪嫁,趙夫人也給蒙書雅送了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和兩對年輕夫妻做陪房,都是十天前就住到蒙府了。除了兩對夫妻是從趙家下人裡挑的外,丫頭和婆子都是趙夫人從相熟的牙人那裡買回來的,這麼些天都是老老實實的,叫做什麼就做什麼。而兩對夫妻卻是在趙家做慣了的,知道下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的勾心鬥角,兩個丈夫都還好,那兩個妻子一個有些爭強好勝,一個則不肯吃半點虧,兩人本來在趙家就有些不合,現在分到了一處,那是三言兩語之間就能起口角的人。
伴兒和管家對此二人很有意見,來找蒙書悅說過一次,蒙書悅當時沒放在心上,反正按蒙書雅的性格,那兩人絕對蹦躂不了多久,到了那邊就會被收拾掉,她不想,操過多的心思,免得做了好事還沒好報。
而今天又因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鬧了起來,這一次連兩個丈夫都參與了,互相打得頭破血流,好像料定蒙書悅拿他們沒法子一樣,現在管家把兩對夫妻各自關了起來,來問伴兒,準備怎麼辦。
伴兒說:“這樣的人帶出去,也是給大小姐找麻煩的,不如先料理了,另外選人,或者乾脆不要了。”
蒙書悅看她一眼,“料理?退回去給趙家嗎?”
伴兒脣角一垮,兩手一攤:“那怎麼辦?”
蒙書悅無奈地看着她,“前天才誇你長進了呢,這件事就不會辦了?”
伴兒嘴一撅,“小姐你好歹也動一動腦筋嘛!”
蒙書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問了哪一個跟旁人處的好,哪一個的人際關係比較差,平時處事又
是怎樣的,最後訂了那個爭強好勝的,夫妻倆跟着去北郡,剩下的那對就先留着蒙府,看看錶現,再決定他們最後的去留。伴兒再去問一下府裡的,看有誰願意跟去北郡,只要幹過了五年,忠心爲主,辦事不出差錯,五年之後她可以賞他們自由身。
剛好料理完這裡,溫雅朵一臉喜氣地進來:“小姐,聖君和柏先生要回來了!聖君還說有了程公子的消息!”
“真的?他們什麼時候到?”蒙書悅騰地站起來,有蒙程的下落了?那真是太好了!
“傳消息的人說,快的話今天下午就到了,慢的話就是明天早間了。”
蒙書悅又多問了幾句,想到有蒙程的消息,心裡的大石就落了地,但又想到又要多面對兩個男人,心情頓時又有些複雜。突然想起來:“越宮景走了沒有?”
溫雅朵一愣,小姐剛纔的語氣跟她沒失憶之前好像,從前她也是對誰都直呼其名,卻從來不讓人覺得有什麼不妥,好像她本該如此,本該跟他們相等。而失憶後的小姐,剛開始時,對誰都戒備,就算對越宮景比對其他人信任,卻也不像從前那般對他直呼其名,小心翼翼,就像所有平民女子見到皇子那般。除了對柏毅平還親近點外,對東方和聖君就是卻之千里。雖然越宮景這麼久一直沒出現,但她卻知道,宮裡的那些託着德妃之名來的賞賜,大概都跟他有關。昨天才在醫館見到了,今天又找上門來,她心裡本就捏了一把汗,想着要給聖君託個口信,結果就聽到聖君回來的消息了,她的心裡這才安定下來。靈女是聖君的,她絕不會讓別的男人把她搶走!
溫雅朵回說:“我去看看?”
蒙書悅邊走邊說:“我去吧,正好將陪房的事跟姐姐說一下。”
於是溫雅朵和同衣陪着來到芳華苑,只見無一、順順四個都在院子外面站着,問了一句說,越宮景吩咐的,不需在裡面侍候。蒙書悅看着虛掩的院門,裡面聽不到絲毫的動靜,暗暗疑惑越宮景跟蒙書雅有這麼多話要聊嗎?孤男寡女的,雖是青天白日,但是能保證誰沒有禍心呢?
等了片刻,還是沒有動靜,蒙書悅便沒了耐心:“進去!”
無一搶先推開大門,院子裡空無一人,才覺得不對勁,一路長驅直入,看到房裡的情景,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就差最後一步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是誰強了誰?
“發什麼愣?還不快把他們拉開!”同衣低喝一聲,所有人都才反應過來。大家都是女子,面對蒙書雅還沒什麼,可牀上的男人是越宮景——未來的皇帝呢!看到他這個樣子的人,明天還有活路嗎?
而溫雅朵卻是暗喜,她年紀算是幾人中,除了無一之外,最年長的。在成爲聖衛之前,外面的百般滋味也是盡數嘗試過的,因此見了這番情景,比起同衣、順順幾個未婚姑娘的聾,她也是淡定自如。甚至懷着越宮景做了這等事,要讓蒙書悅對他死心,
然後好好地跟聖君在一起的念頭,明着去拉蒙書雅,卻暗暗的使力,讓兩人貼得更緊,想幹脆讓他們成了好事算了。
蒙書悅也是要被氣得臉色都變了,看着那兩個極其投入的人,腦袋裡殺人的想法都有了。看着同衣她們羞紅了臉去扯人、找衣裳給他們遮羞,而兩人卻像長在一起了一樣,怎麼都分不開。蒙書悅氣得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然後端着水盆裡的水,嘩啦一下,將兩人從頭到腳淋個徹底。
然後越宮景醒了,身體驀地縮了起來,狼狽竄到屏風後面。而蒙書雅還在掙扎,無一一個手刀下去,劈暈了她,混亂的場面才清靜下來。
而讓越宮景想殺人的是,柏毅平、絳納爾和東方從外面走了進來,東方用一臉欠揍的表情說:“好一場大戲!可惜還來晚了一步啊!”
越宮景整理好衣裳,臉黑得像鍋底,看一眼跪在地上請罪的無一和無終,咯吱一個手勢,從屋外飛進來兩個暗衛,越宮景看着東方,狠聲說:“殺了他,免你們死罪!”
話音一落,四個身影就朝東方撲了過去。
“怎麼?難道怪我們闖進來誤了你的好事嗎?”東方一邊接招,一邊火上澆油,“自己技不如人,中了招,遷怒他人?我可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啊!”
屋子裡頓時響起呯呯嘭嘭的聲音,人影上下飛竄,傢俱擺件也遭了殃,蒙書悅卻置若罔聞,看着暈倒在溫雅朵懷裡的蒙書雅,再看看怒氣沖天的越宮景。同衣的目光看過來,正好對上,她點了點頭,蒙書悅就自混亂中,安然向外走去。
越宮景這才追上來解釋:“阿悅!我是被逼的!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絳納爾和柏毅平什麼都沒說,只是從他們身旁走過,離開了屋子。蒙書悅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他忍了又忍,終是側開身,看着蒙書悅冷寂的背影,再看看裡面鬥得難解難分的東方與暗衛,同衣和溫雅朵帶着蒙書雅下去收拾了,越宮景丟下一句:“停手!”就追了出去。
到了大廳上,越宮景直接對着蒙書悅說:“如果不是因爲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她之前做下的那些事,能讓她死十次了。可她依舊不珍惜,這一次,我絕不饒她!”
“全部都是她的錯嗎?”蒙書悅冷冷地問。
“我被下了藥!我的武功還沒有恢復,你再不來,我都要咬舌自盡了!你看看我的傷口!”說着就吐出了舌頭,果然還在泛着血絲。
蒙書悅把頭偏開,一句下了藥就能把他所有的過錯都撇清嗎?他爲什麼不提防?說着是來見她的,卻又去見了蒙書雅,還發生了這種事!“我要她活着,我要看着她明天順順利利的出嫁!”
“我給過她機會,她不珍惜!我也不想她活着再去禍害我的兄弟!”
“她只是錯在喜歡你,不甘心如此結局而已。”
“我有一個辦法。”東方說着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