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灰社會成員倒在地上,悽慘地翻滾呻.吟着。
作爲游龍俱樂部的經理,何螢坐不住了。
她是個中年胖子,身高一米六,體重超過兩百斤。滿是肥肉的臉上有一層油光,在燈光下有些發亮。
她憤怒地帶着兩個男助理,匡匡地踩着樓梯,趕到了現場。
“咚!”
幾乎是一個相撲動作,她跳到了大廳的地面上,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不少人捏了把汗,懷疑地板會不會被她直接踏個對穿。
紅玫瑰看了她一眼,笑得花枝亂顫。
何螢看了紅玫瑰一眼,近乎立即暴走。
兩邊的人都驚呆了,紅玫瑰一方手下爆發出鬨然大笑,而何螢一邊看場子的人捂住了額頭,簡直不想見人。
同樣是老大,一邊妖豔得像書畫中走出的絕美妖物,一邊像山海經中跑出來的上古怪獸。
“喲,大媽,你走錯劇組了。咱這是青春文藝大片,你是拍恐怖片還是喜劇片的?”
頭陀有些看不下去,當場開始了調侃。
不少人也有作嘔的衝動,卻不是因爲她胖這麼膚淺。
因爲何螢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目測能掛下個七八兩,整張臉白得像恐怖片中的厲鬼。而他粗濃的眉毛還畫了黑色眼影,一直上撩到鬢邊。一雙眯眯眼還畫了深色眼影,彷彿要追求某種****。
這,大概是審美問題和愛美心理,忍。
但她兩個耳朵又打滿了耳洞,滿是璀璨若繁星的小顆鑽石耳釘、脖子上掛着根重有兩斤的金項鍊,肥壯的手腕上還有七八個金手鐲,這看起來就充滿了爆發富的土氣。
最過分的一點,爲了追求時尚,她還穿了旗袍。
紅色的,短款,露出大片油膩的肥肉。
同樣是紅色旗袍,她和紅玫瑰站在一起,那種可怕的視覺落差感,差點讓衆人上去打死這個山寨貨。
“你踏馬誰啊,敢跟老孃撞衫?”
“你知不知道上次有個撞衫的小婊砸,被老孃揪到廁所扒光,打得她媽都不認識?”
何螢雙手叉腰,聲音粗獷嘹亮。她沒有第一時間追究這人上門砸場,打翻了這麼多人,反而憤怒地追究起撞衫問題。
且不說這奇葩的思維模式,光是這麼明顯的敵強我弱她都分辨不出來,還敢拿出這麼囂張的架勢,也足夠讓衆人震驚於她的智商了。
紅玫瑰掩嘴而笑,一臉惶恐道:“哎呀,人家好怕怕,老奶奶你要打人家屁股嗎?”
一句“老奶奶”,頓時惹得在場不少人大笑起來。
灰色會人物都踏馬要瘋了,恨不得一棒子打死這個丟人的煞筆。
當然這有一個前提——如果何螢不是過江龍的親妹妹。
“daughterofbitch!”
何螢爆了一句英語,顯得十分洋氣。
撇開其他不談,這口英語發音十分標準流利,想來她還有一定英語水準。
“我想起來了,你應該是那個暴風城ktv的人吧?”
“我沒砸爛你的場子,你倒是找上門來了!”
“現在立即給我滾,不然我回去就砸爛你那個破地方!”
何螢冷笑一聲,開始了威脅恫嚇。
作爲過江龍的妹妹,在與黑道有沾染的地方,卻是有這種脾氣和魄力。
然而,她今天選錯了對象。
“啪!”
紅玫瑰直接一個耳光打了上去,簡直快若閃電。
這一巴掌將何螢面部的肥肉擠壓到了一起,連肥厚的嘴脣都不自然地撅了起來。
而後一個足足有兩百斤的胖子,被這一巴掌打得擺脫了地心引力,“匡”的一聲撞到了地面上,腳下的地板都在跟着顫抖。
不少顧客看到這一幕,直接啥也不說了,徑直就往門外跑,一鬨而散。
出大事了,過江龍的妹妹被人打了!
“你!”
“你敢打我?!”
何螢趴在地面上,捂住自己半邊臉,手上七八個金手鐲晃得叮噹作響。
她充滿震驚與憤怒地瞪着紅玫瑰,彷彿還沒有反應過來。
紅玫瑰露出一個輕蔑而冰冷的笑容,手中的死神鐮刀抵在了她的臉上。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何螢清醒了不少,嚇得渾身發抖,一個勁哭喊着求饒。
紅玫瑰看着這一坨扭動的肥肉,覺得有些噁心,直接把目光投向了一羣灰社會人物。
“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跨過我畫的這條線,跟着我混。”
“二,繼續在那條線內,選擇愚蠢的死忠,準備和你們的光頭老大地下團聚。”
紅玫瑰的聲音平靜而冰冷,彷彿夾雜着雪花的寒風。
忽而嫵媚溫柔、忽而冰冷肅殺、忽而小女人模樣,陰晴不定翻雲覆雨,讓人根本抓不透她的心思。也正是這種神秘感,奠定了她不容置疑的領導地位,也無人敢揣摩她的心思。
“樹挪死人挪活,我混黑就是要闖出個名堂,對不住了兄弟們!”
有個一臉陰冷的男人忍痛爬了起來,第一個踏過了那條線。
“草泥馬,老大早就說你有反骨!媽拉個巴子,兄弟們跟你說情纔沒讓你被老大清洗,你麻痹臨陣倒戈不得好死!”
“我呸!虧老子把你當兄弟,還想介紹我妹給你,真是瞎了我的眼!”
“滾,草泥馬的,老子把你看白了!你踏馬就是個人渣,義氣兩個字知道怎麼寫?”
當即有人義憤填膺地怒罵起來,而陰冷男人如此決絕,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紅玫瑰露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悲。
頭陀和白鳥看着這一幕,已然震驚了。
他們未曾想過,紅玫瑰的手腕和魄力如此可怕,竟是要虎口拔牙。
“我是喜歡菸酒美女,但是這樣子跟她混下去會不會進牢?”
頭陀忍不住嘀咕,惹來周圍幾人一片白眼。
他這纔想到,紅玫瑰也是陳文博一路的人,在臨時執法官的權限之中。
然而執法的時間僅在1月1日到期,她還敢掐着時間施行鐵血手腕,簡直膽大包天!
白鳥心中有些沉重,但片刻後也是說道:“如果一直是對付這種灰社會,我應該還能幹下去。”
言下之意很明顯,要是哪一天變了模樣,甚至紅玫瑰本身就做着販.毒、放高利貸一類的混賬行爲,那她就要立即反戈。
“放心,我們都是這麼想的!”
侯天寶露出一個笑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讓白鳥有些不習慣,但覺得很親切。
侯天寶這羣人的笑容真誠,雖然嘴上滿是髒話,卻和想象中的灰社會大不相同。
有了陰冷男子的帶頭,很快就有了第二個人踏過了那條線。
“對不起。”他猶豫了一瞬,像是沒臉見人,腳步卻不曾停留。
“你們敢!”何螢看得雙眼噴火,嗓子沙啞地憤怒吼叫。
紅玫瑰手下微微一動,冰冷的刀鋒割破了何螢滿是肥肉的臉頰。
鮮血流淌,嚇得她閉上了嘴,都快哭出來了。
沒人理她,接下來就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他們或是道歉一聲,或是不言不語,但總之跨過了那條線。
雖然他們知道混黑要講義氣,也知道過江龍實力強大,但在現在又怎麼樣?
紅玫瑰敢殺人啊,殺一個也是殺,兩個也是殺。
大不了她栽了以後,自己說是“迫不得已”,“情況緊急”。
“識時務者爲俊傑!”
最後一個人,向身旁的兄弟說了一聲,在失望和鄙夷的目光中,踏過了那條線。
至此,已有二十七名灰社會成員,選擇了追隨紅玫瑰。
其實從這一刻起,兄弟會就已經沒了這些人。
他們,永遠回不去了。
紅玫瑰轉過頭來,有趣地看着剩下的兄弟會成員,柔媚問道:“你們都願意跟着過江龍,選擇去死?”
“呸,**人,爺爺就是死,也不能忘記忠義兩個字!”
“老子拜關公的,不拜你這狐狸精!”
“士可殺不可辱!”
“兄弟們,操傢伙,再幹踏馬一次!”
一羣人怒火中燒,竟然強撐着身子,又組織了一波反撲。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他們再一次被匡匡亂打,差點爬不起來。
甚至踏過那條線的人,也有幾個爲了表示忠心,幫着紅玫瑰這邊的人下手。
紅玫瑰冷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瘮人的殺氣:“那幫臨陣倒戈的廢物,全部給我打翻,我一個也不要!”
“脊樑骨比娘們還軟,一戳就倒,拿他們幹什麼?!”
她的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本以爲她是要招兵買馬,這纔要選出願意跟隨她的人,劃出了一道生死火線。
然而,竟然是要從中挑出軟骨頭,一個也不要!
“剩下的像個男人的,全部給我帶上車,綁也好,敲暈也好,一個也不能給我拉下!”
“現在就報警,把這些軟骨頭一併送給警察,再查上這個俱樂部一把。”
“就說陳文博的意思,讓鄭所長親自來!”
紅玫瑰雷厲風行,鐮刀指着那羣軟骨頭。
而她朝着那些目瞪口呆,認爲已是必死的硬骨頭,露出了一個微笑。
就像倭國人推崇的菊花與刀。
鐵血,柔情。
頭陀看着微笑的紅玫瑰,幾乎不能呼吸。
“媽的,美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