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啊,再晚一點就要到審訊室接我了。”陳文博嘆息一聲,對李青笑道。
李青笑笑,直接扔給陳文博一支香菸,也不管這是病房。
陳文博有些無奈,把煙別在耳朵,卻沒有在這裡抽起來。
李青這個舉動有些流氓無賴,純粹是跟在場刑警過不去。
一個小小的病房,發生了這般動靜,很快就將其他幾牀病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你是誰?”帶頭刑警皺眉,打量着這個衣着得體的年輕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燕陽軍區醫院要請他去調養,你有什麼異議?”李青好整以暇,就要在刑警面前搶人。
“燕陽軍區?笑話,你是誰,能代表燕陽軍區?”
“再說了,在石景區的管轄範圍發生刑事案件,怎麼也輪不到你們插手。”帶頭刑警態度強硬,讓陳文博嗅到了不同的味道。
李青也不是易於之輩,稍一思索,立即明白了其中關節。
“說吧,誰給你們局長打了電話?秦洗象?還是秦挽瀾?”李青面色如常,直視帶頭刑警的雙眼,似要看穿他的內心。
這個刑警也是老油條了,目光稍一偏移,便迎着李青的直視。
“什麼秦洗象秦挽瀾的,根本不認識!我這是秉公辦案,你再從中作梗,就是妨礙公務!”帶頭刑警一臉嚴肅,彷彿要把“天下爲公”四個字寫在臉上。
“第一,我是執法辦案者,不是兇手。”
“第二,在身份上,我是臨時執法官。不受你管轄,反而你應配合我剿滅殺手組織。”
“第三,我沒追究起你們的失職,讓殺手組織在你們眼皮底下定時集會,卻一無所察。你們倒是先管起我來了,信不信我向燕老爺子告一狀?”
陳文博目光敏銳,從衣服中掏出了那塊牌子。
這一次,陳文博並不指望這塊牌子能嚇到這個刑警。
他就只有一個想法:如果這個刑警是依法辦案,那麼這塊牌子至少對他們局長起用,此番被拿下也無恙。
而反之,這個刑警一口咬死不認識、沒聽過這塊牌子,甚至當場就要毀滅。
那麼,不用懷疑,秦挽瀾動手了。
這一次要是進了局子,被扔到監獄裡關幾天,玩貓貓玩狗狗,就能把自己弄死在裡面。
“什麼東西,拿過來我看看!”帶頭刑警像是從來沒聽說過,一把就要抓過去。
陳文博護住牌子,心就沉了一半。
“你們什麼意思?”帶頭刑警的臉登時沉了下來,“一個以軍方名義,干涉刑事案件。一個冒充執法機構,妄圖洗脫罪名!”
“給我拿下!”
七八個刑警一涌而上,卻只是按住了陳文博,並沒有對李青動手。
看到這一幕,兩人什麼都明白了。
這些刑警早得到了消息,知道李青的身份。
因此,他們不敢動李青,卻是務必要拿下陳文博。
石景區,終究是秦家的根基所在,他們的關係網和能量,在這裡得到了最大的體現。
陳文博沒有反抗,不想再落下一個襲警的罪名。
然後他們要是掏出槍,兩槍把自己崩了,來個“情況緊急,罪犯已被擊斃”,自己豈不是死得冤枉?
李青臉上滿是怒意,直接道:“來啊,不是抓人嗎?怎麼不把我一起抓了?”
帶頭刑警仍是面色冷峻,卻不多看李青一眼,更不敢把他拿下。
“咔嚓”
一個刑警拿着手銬,把陳文博的雙手銬上。
冰涼的金屬質感,令陳文博有些心寒。
他轉過身,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對李青說道:“回學校,找燕淺溪。”
這個時候,能救他的,恐怕只有燕老爺子。
李青臉上滿是歉意,重重地對他點了點頭。
陳文博被推搡着,關進了警車。
警笛呼嘯,一路開往石景區警察局。
在車上,帶頭刑警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秦少嗎?”
“哈哈,你放心,事情已經辦妥了。”
“噯,哪裡的話。我們這也是秉公執法,除暴安良嘛。”
“嗯,好的,你放心。局長全權交給我們大隊負責,自然是信任我們的。”
“再說了,我們破案神速,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好的,那就先掛了。”
帶頭刑警掛斷電話,冷笑着看着陳文博。
陳文博已是哀怒兼有,沒想到這支刑警大隊,竟是如此污穢。
欺瞞上級,勾結秦家,栽贓陷害。
“瑪德,看什麼看?”
帶頭刑警罵罵咧咧,一腳踹向陳文博小腹。
陳文博擡腳擋下。
“草泥馬,還敢抵抗!”
帶頭刑警來了火氣,一臉踹出十幾腳。
陳文博皆是擡腳,擺動右臂,接連擋下。
仍由帶頭刑警怒氣衝衝,陳文博仍是面沉如水,輕鬆應對。
“瑪德,到了警局有你好受的!”
帶頭刑警“呸”地吐出一口唾沫,陳文博偏頭躲開。
打不還手,是爲了怕被扣上襲警的罪名。
罵不還口,又有什麼意義?
“你說你混到刑警隊長,也算不容易了。”
“但狗就是狗,永遠成不了人。哪怕是刑警隊長,也只能替秦家做一頭咬人的瘋狗。”
“現在還想咬我兩口,讓我感染狂犬病嗎?”
陳文博冷笑一聲,開始使用語言炮彈。
“你!”刑警隊長陰沉着臉,又是拳打腳踢。
奈何,陳文博就是雙手被銬上,右臂也動彈不得,就是能擋下他所有攻擊。
“你看,狂犬病犯了吧?”
“要咬人,也要有鋒利的犬齒。有的狗天生就只適合看門,不適合咬人。”
陳文博語重心長,諄諄善誘,沒有半點階下囚的覺悟。
帶頭刑警眼見說不過他,乾脆別過臉看向窗外,眼不見心不煩。
到了警局,陳文博直接被押送到了審訊室門口。
“咔擦”
到了這裡,又有人把他的腳銬上,推搡着進了審訊室。
封閉的空間,黯淡的燈光,給人以巨大的心理壓力。
陳文博坐在審訊臺上,被一個環形的桌子圍着。
又是手銬,又是腳銬,加上幾個警察圍着,燈光直接打在陳文博的臉上。
一般人見到這種情況,當場就嚇懵了,肯定是有問必答。
“嫌疑人陳文博,你是否在新柳村,殺死了四個人?”
刑警隊長避重就輕,直接問陳文博是否殺了幾人,隻字不提四人殺手身份。
“對不起警官,我這是燕京執法官交予的任務,剿滅殺手。”陳文博一臉純良,堅持道。
“你只用回答是,或者否。”刑警隊長皺眉,不想將事情搞得太麻煩。
“警官,不行啊。”
“不信我問你,你是否同意我和你的妻子繼續上牀,你只用是或者否回答?”
陳文博死豬不怕開水燙,直接開侃。
刑警隊長臉色難看,身旁兩人倒是有一絲笑意,被忍了下來。
一番審訊下來,陳文博咬定自己是臨時執法官,死的人都是殺手,警察可以親自查證。
但是,他始終只說死了人,卻沒有承認是自己殺的。
“荒唐!”
刑警隊長偏要針鋒相對,說從未聽聞執法官這一說法。
而陳文博殺的人也無法查證,到底是殺手,還是什麼來頭。
“對吧,查不出什麼來頭?”
“沒有身份證、銀行卡、甚至戶口本學生證,你們就不覺得奇怪?不是殺手,還能是什麼?”
陳文博短短兩句話,又一次噎住了刑警隊長。
他審訊多次,從沒見過如此膽大,公然與自己對着幹的嫌疑犯!
他定了定心神,直接在審訊室散起了香菸。
幾人沒有急着回答陳文博,而是吞雲吐霧,不言不語。
“想通過沉默,讓我陷入壓抑與慌亂?沒門兒!”
除此之外,幾人無非是想告訴陳文博,在這裡他就是個階下囚。
而幾人做同一件事,就是在心理上暗示陳文博:這裡我們是老大,而且是一夥的,而你只有區區一個人。
陳文博記憶力驚人,在圖書館看過的心理學知識,很快起到了作用。
他甚至伸出手,腆着臉向幾人要煙抽。
眼見這一招沉默施加壓力也沒用,刑警隊長當即出離了憤怒。
“就算他們是殺手,那又如何?”
“一個人殺人就是犯人,那你殺了犯人,不也是違法犯罪?”
刑警隊長思路清晰,就是不提執法官這一茬。
“要不你們把我放了?”陳文博一臉真誠,“燕老爺子來了,大家都不好過。”
幾人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燕老爺子已是風燭殘年,會爲了一個普通的候選人,來到此地?
“那他就是承認殺人了。”
刑警隊長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警官大人,你儘可從頭回憶到現在,我說了我殺過人?”陳文博面色沉穩,沒有一絲慌亂。
幾人沉默,從頭到尾,陳文博始終沒有這麼說過。
“押下去關着。”刑警隊長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暴虐。
只要你進來了,招不招都無所謂。
陳文博心中嘆息一聲,仰頭看着天花板。
“一個警察局,居然姓秦。”
他年我爲執法官,這些機構,必然只能爲華夏的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