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陽軍區醫院的食堂乾淨整潔,幾乎沒有看到大聲喧譁或亂扔垃圾的情況。就像軍隊一般,嚴密而緊湊,充滿了秩序感。
李青和柳夢月都是趴在桌子上,有一口沒一口地扒着稀飯,頭腦一點一點的,彷彿隨時可能睡着。
“瞧你這熊樣,這種體力也能去軍營當兵?”燕白雲若無其事,甚至開口嘲諷起李青。只是非常不應景,說完這句話後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唯有鷹笑了笑,目光銳利依舊,沒有一絲疲態。畢竟燕白雲是因爲身份的特殊,才成爲了龍隱的隊長,論起實力來還真是十分拖龍隱的後腿。
“想當初,燕白雲來我們龍隱時,兄弟們還有點看不起。對吧,咱好歹也是華夏三大龍組之一,怎麼能容忍一個紈絝子弟騎到我們頭上?”鷹的心情不錯,甚至開始聊起了龍隱的過往。
“我們就百般作對,平時也對他愛搭不理。誰知這小子有魄力,不怕死,雖然拳腳功夫差了點,脾氣倒挺對我們胃口的。再加上刻苦訓練,對槍械以及各種野外生存能力掌握極快,很快還是被我們認可了。”
聽到這裡,燕白雲不屑地擺手道:“你懂什麼,他們都是被我獨特的人格魅力折服的。”
鷹哈哈大笑,卻並不表示贊同。
“行了,你沒什麼事我們就放心,閒了幾天心頭慌。”鷹有些唏噓,這一次要不是龍醫的新藥,陳文博估計直接被那一槍帶走了。
任何一個加入龍隱的人,都是戰友。平日可以打鬧開一些玩笑,但關鍵時刻,龍隱絕沒有丟下戰友的道理。
“雖然我看了你的任務,但我並不準備說抱歉。巧得很,你還能過個好年,下學期還送你香港遊。”燕白雲拿出一封信件,放到桌子上,緩緩推向陳文博。
“香港遊?”沒來由的,陳文博就想到了第一次來到攬月山莊的情景。那天在山莊就有畫着紋身的黑色會人物,正是香港三合會的成員,貌似還是個挺能打的紅棍。
拆開信封,打開信件,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2004年,暗殺三合會會長,董相狂。”
陳文博有些愕然,再如何翻看信封內,也只有這麼一張紙條。
“沒了?相貌特徵、勢力範圍、如何接近、生平履歷,你告訴我一樣也沒有?”陳文博莫名有些牙疼,不知道如何評價這一次的任務。
“年輕人,就要多磨礪進步,蒐集情報正是龍隱成員最基本的一步。”燕白雲模擬着燕青天的語氣,老氣橫秋地拍了拍陳文博肩膀。
“行行行,您老爺子有見解,我要是死在香港了怎麼辦?這可是客死他鄉啊。”陳文博沒有去想任務完成後,能不能獲得執法官的位置,反而扯起了有的沒的。
柳夢月輕輕在他大腿擰了一把,輕聲道:“不準亂說這些不吉利的,不想去就不去。”
陳文博搖了搖頭,怎能不去?此時已是有進無退,秦家認爲執法官位置是他們的囊中之物,趙家又記恨自己廢了他們的候選人。要麼坐上這個位置,要麼在無聲息中被突如其來的襲擊致死。
“李少!”這個時候,一個警衛員匆忙趕來,面色有些焦急。看了在場衆人一眼,有些猶豫卻沒有接着說下去。
“說吧,都是些好朋友,沒什麼聽不得的。”李青清醒了些許,當即出聲道。
“是這樣的,門口有一輛軍用悍馬直接闖了進來,自稱是龍息成員,要找一個叫陳文博的人。”警衛員敬了個禮,也不再拖沓,直接說出了事情。
“好個龍息,我還沒來找你,你倒先這樣過來了!”燕白雲一拍桌子,聲調高了八度,引來餐廳衆人的側目。
“看什麼看,沒看過帥哥?”燕白雲有些不耐煩地擺手,直接示意衆人隨他一道,去軍區醫院門口看個究竟。
當衆人到了的時候,就看到電子門已經被悍馬直接撞開,幾個警衛員拿着手槍,與七個龍息成員對峙着。
“讓路,隊長有令,不惜代價帶走陳文博。”一個滿是絡腮鬍的龍息成員,坐在軍用悍馬車頂上方,手裡黑洞洞的槍管指着幾人,語氣中滿是自信與囂張。
“龍息好大的架子,敢來我燕陽軍區醫院鬧事了!”李青率先發難,臉色之中滿是陰沉。
“對不住了李少,若是平時給我十個膽子我也萬萬不敢。不過軍令如山,今天領了任務,我就必須走這一趟。”絡腮鬍回答得很快,語氣中絲毫沒有對不住的意思。
“在三大龍組中,龍息是最爲跋扈的一支。因爲龍隱主內,一般負責攘內,像你清除荊棘之花的任務,就是從我們龍隱任務中抽出來的。”
“而龍息主外,任何規模的邊界戰爭,無論槍林彈雨還是炮彈轟炸,總會有他們的影子。在那些地方也沒太多約束,所以回了燕京也染上了一身臭毛病,只聽隊長的,指哪打哪。”鷹小聲向陳文博解釋着,兩個龍組爲何作風區別如此之大。
“龍息怎麼了,你們隊長黃老狗來了嗎?敢對我呼三喝四!”燕白雲一聲冷笑,上前走了幾步,直接掏出了散彈槍,“轟”的打出一片鋼鐵之雨。
無數顆鐵柱炸開,將悍馬車輪打得稀爛,附近範圍的金屬車體也佈滿了彈孔,坑坑窪窪的像燒火的蜂窩炭,樣子十分難看。
“跟我龍隱說話,首先要下車。”燕白雲露出一絲獰笑,直接將散彈槍對準了絡腮鬍的頭顱,手指甚至已經放在了扳機上。
燕白雲的意思很明顯,你要是不下車,下一槍就斃了你。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不知是何方紈絝,竟然如此囂張膽大!
絡腮鬍愣了一瞬,隨後怒氣勃發,將手中的槍拉開了保險,對着燕白雲的頭顱,陰沉道:“那你又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崩!朝這裡崩!”燕白雲像個瘋子,指了指自己的頭顱,語氣中滿是輕蔑,“你今天要崩了老子,明天就讓你接手龍隱。你今天要是不敢崩老子,就趕緊給老子滾下來,別讓老子把你的狗頭打成馬蜂窩!”
陳文博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了,這燕白雲徹頭徹尾就是個紈絝瘋子。不知道他和燕淺溪是兄妹,爲何性格差距如此之大。
絡腮鬍有些騎虎難下,要他一槍打死龍隱隊長他是萬萬不敢的。可要是就這麼服軟,又顯得掃了龍息面子,淪爲他人笑柄。
“大鬍子,下車吧,龍隱隊長都發飆了,也給人家個面子嘛。”悍馬中傳出一個沉穩的聲音,一個穿黃色皮夾克的男人率先下了車。隨後,又有五人從車內鑽出。絡腮鬍有了臺階下,順勢就從悍馬車頂翻身下來。
黃老狗這話很耐人尋味,簡單的一句話,就將絡腮鬍騎虎難下的局面化解。甚至他還反將了燕白雲一道,聲稱這是看到燕白雲發飆了,自己纔好心給他的面子。
陳文博皺着眉頭,這個黃老狗有些咄咄逼人啊。此番又是衝着自己來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
“面子是靠自己掙的,不是阿貓阿狗能給的。他要敢崩了我,現在就動手。不敢就閉上你的臭嘴,老子聽了就煩。”燕白雲瞪着眼,散彈槍在手中旋轉了一圈,並不打算就此收手,狠狠地用言語踐踏着龍息的尊嚴。
鷹在一旁笑得開心,感覺連下巴都要掉了。這就是龍隱隊長應有的脾氣,這纔對他的胃口。
“呵呵,白雲不要激動,小事情。我們這次是聽說龍息叛徒出現了,特意前來向一個叫陳文博的執法官候選人詢問相關消息。”黃老狗皮笑肉不笑,直接說出來來意,不願與難纏的燕白雲繼續交鋒。
燕白雲皺眉,就要一言回絕,卻被陳文博拉住。
陳文博上前兩步,敬了個軍禮道:“報告龍息友軍,那夜我在一千二百米處被那人狙擊,陷入昏迷,其他一概不知。”
這一手很毒,以友軍相稱,軍禮是必須還的。哪怕你是龍息隊長,陳文博也表明了立場,我是龍隱的人,你並不能指手畫腳。
黃老狗第一次正視除了燕白雲以外的其他人,眯着眼還了個標準的軍禮,追問道:“真的就沒有別的信息?比如,那枚該死的特殊狙擊彈在哪?”
這已經有了些逼問的味道,讓陳文博有些不滿。
“扔垃圾桶了,估計要到垃圾場去找。”陳文博直視着他的眼睛,語氣中再沒有一絲尊敬。
“找死!”黃老狗徹底撕破了臉皮,嘴角蹦出兩個字,一把奪過絡腮鬍手中的機槍,用槍托狠狠砸向陳文博。
“啊!”在場的警衛員發出驚呼,沒想到黃老狗如此不講理,動輒傷人。看來這個陳文博的下場,註定很悽慘。
然而,“啪”的一聲,陳文博抓住了槍身,讓它寸進不得。
“龍息隊長,是你先動手的,別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