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冰從一開始就沒把許莉莉放在他需要清理的名單上面, 所以他什麼動作也沒有。
可是,乾冰曾承認許莉莉很漂亮,是名符其實的系花——當着一衆男生和程佳佳的面。
把曾經的大衆女神招到自己的公司, 給予優厚的職位和待遇, 若說他什麼想法都沒有, 程佳佳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乾冰留許莉莉一半是因爲劉奎, 一半是憐憫她的處境。可是該怎麼跟程佳佳說呢, 乾冰邊思索邊組織語言。
“首先,我跟你保證,我百分之百對她沒有任何念想。這一點, 你一定要相信我。”乾冰蹲在程佳佳面前,握住她的雙手。
“然後呢?”程佳佳問, 不置可否。
乾冰接着說:“許莉莉現在主要跟在劉奎後面跑業務, 我是考慮到劉奎才同意招她進來。劉奎跟了我這麼多年, 東南西北的跑,一年裡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各地出差。他一直也沒時間談女朋友, 所以到現在還是單身。我這是有意給他倆一個機會,順便解決劉奎的大難題,好讓他安安心心地在曦園幹下去。”
程佳佳直視乾冰的眼睛半分鐘,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又是幫合夥人找助理, 又是幫下屬找媳婦, 原來你這個總裁天天就忙這些事情。我還以爲你忙的是一分鐘八十億的生意呢。”
乾冰站起身, 凝視程佳佳的眼睛, “不相信沒關係, 只是千萬不許生氣!”
程佳佳昂着頭,一臉挑釁, “我生氣了嗎?”
乾冰伸手端起她的下巴,“沒生氣的話,嘴撅這麼高幹嘛,想讓我親你可以直說啊?”
一陣糾纏後,程佳佳藉着換氣的空隙,對乾冰說道:“我爸媽打算在開學前帶小年回老家住一段時間,等他們八月底回來的時候,你就到我家去。”
乾冰應了一聲,又低頭吻程佳佳敏感的耳朵,兩隻手也不覺伸到前面摸索。
突然“撲通”一聲響,乾冰往後一仰,整個人瞬間栽進身後的泳池裡。
程佳佳尷尬地收回雙手,低聲爲自己辯白,“光天化日呢,你太張狂了!”
乾冰從泳池裡探出頭,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自己也是猛然驚醒。雖然是自家泳池,沒有第三人會來,但是大白天的,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忘情失控。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個急色的男人,對其他女人,他甚至很少主動過。在與程佳佳相遇之前,他已經三個多月沒有碰過女人,與程佳佳重逢後更是隻能偶爾接個吻,摸摸小手,其餘的再也沒有了。
但這並不能成爲他屢屢失控的原因,和程佳佳在一起,他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她撩起火,然後失去理智,然後被正義感爆棚的罪魁禍首程佳佳罵醒。
這種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太糟糕了,乾冰怕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逼瘋。然而在程佳佳徹底對他打開心扉之前,他不願意強迫她。他明白,強攻的結果將是更徹底地失去她。
“你要不要搬到我那裡住?”乾冰趴在池邊,很可憐地看着程佳佳。
程佳佳握緊拳頭:“你說什麼?”
乾冰眼裡流露出乞求的神色,“你爸媽和小年都不在家,你跟你妹妹、妹夫住一起也不方便。你乾脆住我那,上班也近一些,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
程佳佳心裡一軟,雖然說到底他是在提出同居的請求,但是聽起來都是爲了她考慮。程佳佳倒不是第一次當程慧慧和徐甘之間的大電燈泡。作爲電燈泡,她的修養很好。大不了就是早早洗了澡呆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把空間和時間都儘量地留給那一對小夫妻就是。
她猶豫的是乾冰說的後一條理由。乾冰的公寓在市中心,在程佳佳家和綜合中心之間。乾冰每次送她上班都是先去她家接她,再往銀行去,然後再回自己的公司。一個多月以來,乾冰纔是那個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人。
“好,等我爸媽回老家了,我就在你那住一段時間。”程佳佳走到池邊,和顏悅色地朝乾冰伸出手。
“撲通”又是一聲響,水花四濺,程佳佳沒有把乾冰拉起來,反而是乾冰把她一起拉下了水。
這是他們第一次嘗試在水下接吻,像電影裡放得那樣刺激,只不過現實遠沒有電影浪漫。
“流氓”,程佳佳大口大口地呼吸完忍不住罵了一句。乾冰安然無恙,她卻差點窒息。
“盼望着,盼望着,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此時的乾冰心情瞬間好轉,內心再次充滿璀璨的陽光。
游完泳,洗完澡,乾冰帶程佳佳到泳池所在的會所吃飯。游泳池是私人的,只供乾家的人使用,但會所是對外開放的。尤其是東樓的西餐廳,環境優美,位子不多,幾乎每晚爆滿,且來的都是非官即富的貴賓。
“只要你答應我以後乖乖聽話,不再一個人亂跑,我就帶你吃遍全天下。”
乾冰一直用自己的行動無聲地履行着對程佳佳許下的諾言。C市大大小小有名的酒店餐館,乾冰帶程佳佳吃過大半,有些地方高檔,有些地方普通。不管消費水平是高還是低,環境是高雅還是粗俗,乾冰都牽着程佳佳的手像當年逛A財大的幾個食堂一樣尋常。
“我是不是穿得不合適?你也不早跟我說一聲。”程佳佳小聲問乾冰。
因爲她發現不時有人往她這邊偷瞧。自己一看一揣摩,原來別的女士着裝都很正式優雅,唯有她穿着不合時宜。
乾冰聽程佳佳這麼說,也掃了周圍一眼,然後看向程佳佳。她今天扎着高高的丸子頭,身上是黑白色條紋短袖衫配揹帶牛仔裙,腳上是一雙白色的平底鞋。
“不是不合適,是與衆不同。”乾冰故意笑,其實他根本就不管這些。
程佳佳也笑,只是笑容有些不走心,“我覺得你也與衆不同,要不然後面那桌兩個女的怎麼老是看你。”
乾冰暗暗發慌,有些女人他自己是完全沒有印象了,但是人家不見得也把他給忘了。所以帶程佳佳來到這種圈子裡的人常聚的場合,就難免有額外的風險。
“一定是你太漂亮,把她們都比下去了,所以她們纔看你。”乾冰邊說邊用叉子把自己的意大利麪小心地挑到程佳佳的盤子裡。
乾冰和程佳佳一起吃過幾次牛排,而程佳佳幾乎每次都說意麪的分量太少。
程佳佳看着乾冰的舉動,更加要說他,“你就別在這欲蓋彌彰了,還是趕緊去跟人家打個招呼吧,省得人家好好一頓晚餐吃得不安心。”
乾冰放下刀叉,往後看了一眼然後回頭用詢問的眼神認真看着程佳佳。
“那我去了?你確定你不會吃醋?”
程佳佳心裡不由罵了一句髒話,臉上保持平靜,“我就說吧,何處相逢非故人。你去罷,我沒那麼無聊去吃你那陳年釀的舊醋。”
乾冰把放在桌上的手放下來,身體前傾,作出要起身的樣子,然後又賤兮兮地笑着坐回去。
“不用管她們,我們吃我們的。”
吃完甜點,程佳佳去洗手間的時候從那一桌經過,她感覺那兩個女人的眼神能從背後直直穿透她的身體。
她故意在洗手間停留了數十分鐘,想給乾冰足夠的時間去解決外面可能發生的衝突。
等她回到座位時,那桌的兩個女人已經不在,而乾冰一臉輕鬆,彷彿一刻都沒離開,一直在專心等她。
乾冰去結賬的時候,程佳佳心裡有些不踏實。就像是乘坐觀光電梯爬高樓,腳下雖然也是堅實的地面,但終究四周都是空的,不接地氣。
乾冰已不是過去的乾冰,如果他想騙她,就如同他想撩她,輕而易舉。
他說自己曾有過一段縱情放肆的歲月,而她並沒有親眼見過。如果她不能想象他濫情時的沉醉面目,她又怎能確定如今的他是理智清白的?
疑心的種子播下,立即發芽開花,交纏的藤蔓和花朵蔓延擴散,寸土不留。思想一旦動搖,再堅實的基礎和再堅定的信念都會搖擺,崩塌只在瞬間。
結完賬,乾冰拉起程佳佳的手往外走,只是並不是往停車場方向。程佳佳心裡有些牴觸,她生硬地抽回自己的手,停住腳步。
“不是回家嗎?”她問,語氣冷淡,臉上薄薄一層寒霜。
乾冰愣了一下,然後雙手捧着她的臉,溫柔的眼神與程佳佳對視。
“剛纔你還說你不無聊不吃醋,怎麼這麼快就變臉?你放心,那是我姐,我帶你去認識她。”
程佳佳防範繃緊的心立刻放鬆,她有些慚愧。是誰說過,感情的事不能太認真,否則容易迷失自我。一顆心越是認真就越脆弱越敏感,感情就越容易走進死衚衕,找不到出路。
程佳佳啊,人生不易,不要太較真,保持頭腦清醒吧,莫要草木皆兵。
可是頭腦纔剛一清醒,程佳佳就立馬反應過來了。
她使勁拉下乾冰的手,有些緊張地問:“你姐?剛剛那桌有你姐嗎?”
乾冰看到她的反應,才覺得自己把這件事想的過於簡單。他把程佳佳拉入懷裡,輕輕抱着她,安慰她。
“放心,就是見一面,互相認識一下。我姐人很好,不會對你怎麼樣。再說,還有我呢,我保證用不了十分鐘,我們就離開這裡開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