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墨染時問。
“爲什麼？”
申初成也在問。
林白藥相信，同一時間，不同的地方，有無數人在問爲什麼。
沒有答案，但有一些猜測。
林白藥笑道：“歡迎來到大A！”
別人都升的時候它不升，別人剛準備降的時候它提前狂降，別人升不升降不降的時候，它能升升降降。
對，就是這麼不講股德。
現在大A還是起步階段，之後的二十年，各種騷操作會讓愛它的人明白：
最好的愛，是放手。
“大A也不能這麼奇怪吧？總得遵循經濟基本運行規律吧？”
墨染時道：“這幾年股市低迷，是吸取瓊島房地產泡沫破裂的教訓，要嚴厲抑制投機過熱，又受97經濟危機的強烈衝擊，還算情有可原。但今年全球經濟開始復甦，所有股市都在漲，就它跌，這次出事鬧這麼大，都覺得要繼續跌，它突然漲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
林白藥道：“經濟規律雖然不靠譜，但有一點你說的很對，就是萬物運行皆有規律。這次的事，不能單純的看經濟層面，要看整個國家的形勢以及決策的出發點。”
“嗯？”
墨染時聽的認真，申初成也認真的聽，兩人對林白藥就算不是盲目崇拜，也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首先是國企改革，今年是決勝年，怎麼決勝？不惜一切代價取得勝利。國企要想活，需要天量的資金，錢從哪裡來？只能從股市來。這是其一。其二，房地產去年被重新定義爲國民經濟支柱性行業，截止目前爲止，多部委已經發布了多項促進住房制度改革的政策和法規，對上下游產業鏈涉及的四五十個行業都會產生巨大影響。反應到股市，自然會刺激股價上。這跟第一條是相輔相成的作用。其三……”
不管是不是馬後炮，林白藥徐徐道來，似乎將籠罩在兩人眼前的迷霧給一層層撕開，再回頭去看種種，竟然真的豁然開朗起來。
“可爲什麼是現在？”申初成又問。
因爲宏觀經濟政策有滯後性，就算確定了房地產的支柱性地位，反映到經濟層面還需要時間，不可能短短一兩個月就有這麼大的刺激效果。
林白藥詫異的看他一眼，彷彿在說你要是連着都不想不通，我可得換個人操盤了。
申初成如夢初醒，慚愧的道：“對了，8號事件突發，不可能再按部就班的提振股市，上頭只能提前激發股市利好……”
“水早就儲滿了，只是提前拉開了閘門而已！老申，墨老闆，記住這一天吧，519會成爲一代股民無法磨滅的記憶。”
離開的時候，申初成道：“林總，《申之論》那邊怎麼辦？編輯部瘋狂催我，還有很多媒體要採訪……”
“《申之論》暫停更新，月滿則虧，先緩幾天。至於別的採訪，全給推了，你告訴兩家編輯部，《申之論》只在他們這裡更，患難之情，牢記不忘。”
他和申初成又不靠股評賺錢，與其各家跑，不如和證券時報、經濟週刊綁死，。
反正兩家是龍頭報刊，鋪蓋人羣最廣，足夠作爲發聲渠道使用。
接下來連續三個交易日出現向上跳空缺口，預示着股指會在未來繼續走高。
久旱逢甘霖的股民們如同過年般喜氣洋洋，全國幾千家營業部裡到處洋溢着歡樂的氣氛，人們見面第一句話不是吃了沒，而是賺了嗎，然後彼此交換一下分析和看番，並嘲諷一下519前匆匆拋售股票的蠢蛋們，再集體感嘆一下《申之論》怎麼就斷更了呢……
得益於提前幾個月的佈局，此時的銀蟾創投只需要坐享其成，等到合適的時機把手頭的股票轉換成真金白銀，這些事交給申初成，林白藥的精力轉移到即將出版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上來。
《第一次親密接觸》前世裡總共發行了三百多萬冊，這個數字很誇張，但還不夠誇張，和這本書的質量以及歷史地位不匹配。
主要原因，是出版社不給力和盜版太過囂張的緣故，真正的銷量應該遠比三百萬冊爲多。
《學習的革命》推廣基本接近尾聲，林白藥收攏各地的精英團隊，短暫修整之後，開始全面推廣《第一次親密接觸》。
首先是央臺《讀書時間》的作者訪談。
痞子蔡在內地的版稅只拿到過一次幾萬塊，被奸商們坑的不要不要的，哪裡還會配合着做活動？
和星盛簽約後，給了合法的版稅保證，所以願意接受安排，從灣島千里迢迢赴京，參加了訪談，並賦予了節目新時代的思維碰撞，呈現了極佳的節目效果。
星盛又利用圈內的人脈，請包括大作家在內的十數名當紅作家學者幫忙對本書寫了推薦語，就印在書皮上醒目的位置，很是吸引眼球。
訪談播出後，反向很大，從央臺到地方媒體，再到文化圈，把痞子蔡捧到了網絡小說第一人的位置，其實也算實至名歸。
只是文無第一，這個名頭搞出來，那些在榕樹下和天涯裡混的人會答應嗎？
你不答應，不得先掏錢買一本來看看？
結果呢？
既爲小說增加了銷量，看完之後，又爲痞子蔡增加了粉絲。
他們未必全部喜歡《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情節，因爲只是缺乏新意的俗套的愛情故事而已。
可是他們卻無一例外的爲那幽默和嫺熟的文風傾倒，因爲這是互聯網文學剛形成時最迷人的樣子。
如果這時候罵這本書，罵的就是他們自己區別於傳統文學的標籤和尊嚴，是褻瀆，也是背叛！
有了這些初代網絡大V的支持，一夜之間，各大論壇出現了無數“自幹五”，通過各種方式安利《第一次親密接觸》，最常見的就是在帖子裡套用小說的句式和語法。
比如那段最經典的開頭，“如果我有一千萬……”被網民們活學活用，造出來無數的梗，形成了病毒式的傳播。
聲勢之大，甚至驚動了林白藥，他找來朱大觀，問道：“你搞的？”
這次推廣活動，可能爲了呼應書名裡的第一次，也第一次出現了水軍帶節奏。
林白藥要求佔領兩個陣地，一個是傳統讀者，這個陣地，通過主流媒體和主流文化圈的背書來影響受衆。一個是網絡讀者，這個陣地，通過水軍帶節奏和意見領袖的支持來影響受衆。
這也是之前林白藥說的，要給朱大觀一個小任務作爲考驗。
可他沒想到朱大觀能完成的這麼完美。
朱大觀撓撓頭，道：“我是帶着人搞了，不過有現在的規模，還是那幾個論壇的名人起了作用……”
林白藥當然知道大V的影響力，道：“李尋歡、邢育森他們，你攻略了幾個？”
“嘿，一個都沒有！”
朱大觀道：“老妖，你可能不瞭解這幫子傢伙，他們要名不要錢，真敢拿錢去收買，他們轉頭就能把這事在論壇給爆出來，那時候反而成了小說的黑料，得不償失。”
林白藥笑道：“有道理，你怎麼做的？”
確實有道理。
第一代網民喜歡的是互聯網的新奇和博大，崇尚的是自由平等的分享和無界限的探索，誰要是昧着良心拿錢發帖，就是做推廣也不行，傳出去那會名聲掃地，臭不可聞。
也就是後世價值觀發生轉移，所謂的賺錢不寒磣的論調甚囂塵上，人們才逐漸接受了收錢做廣告做推廣這一商業模式。
朱大觀道：“我讓人去私信他們，去他們的主貼下問，去他們常去的聊天室刷屏，就說最近有本書叫《第一次親密接觸》的爆火，問他的看法，會推薦購買嗎之類的問題。最後李尋歡受不了了，公開稱這書是神作，邢育森也說完全值得購買，我再讓人把他們的言論截屏到處去刷，從而潛移默化的影響更多人……”
林白藥大樂，讚道：“乾的好！”
這個社會最大的優點，就是給了每個人發光發亮的機會，關鍵要在最合適的時機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位置。
比如朱大觀，讓他來公司幫忙，肯定會幹的一塌糊塗，可讓他操辦水軍，就乾的如魚得水，會動腦子，會用策略，並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
這特麼的是將才啊！
叮囑朱大觀放手去幹，然後和柴暮雲、裴子陽開了個會，沒有聯合辦公軟件的時代，果真異地開會都不方便。
林白藥在TT上給兩人發了個鏈接，讓他們更新了TT的內部版本，裡面有即將推出的自定義聊天室。
聊天室的界面跟當前的主流聊天室區別不大，但還是TT一貫的美工風格，更清新，更時尚，更簡約，也更酷。
左邊是豎排的聊天室名稱，什麼談天說地、心靈之約、E往情深，當然少不了中年男女、城市激情之類的標配。
唯一的不同，是右上方橫排那顯眼的自定義按鈕。
林白藥自建完成，設了個名字叫白虎堂，隨手打了密碼123，然後把兩人拉進去。
柴暮雲屬於接受新事物比較快的人，TT推出後，知道林白藥志在互聯網，立刻沒日沒夜的練習打字，從開始的二指禪，到現在十指飛起，據說輸入速度不遜色於公司專業的打字員。
“林總好，我是柴暮雲。”
進入聊天室後可以改名字，柴暮雲的網名叫暮雲起時，林白藥回了她一句：柴姐好。
兩人坐等了二十秒，沒見裴子陽打字，又等了十秒，林白藥快失去耐心的時候，裴子陽網名叫紫陽宮，終於顯示出來一行字：
林總好，柴總好，我是裴子陽……我，打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