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鍾子俊等人屁顛屁顛的清除好雜草,累的渾身大汗,然後興高采烈的找劉飛報告。
“老師,全弄好了。”
劉飛誇獎道:“不錯,大家都該向你們學習,快去休息吧。”
鍾子俊幾人站着不走,眼巴巴的看着劉飛。
劉飛道:“還有事?”
“老師,那個……是不是應該也給我們加三分?”鍾子俊見沒人主動提,他自告奮勇,提出了這個看似很合理的要求。
劉飛頓時不悅的道:“野外生存考驗的是團結協作的能力,如果每個人的付出,都是爲了求得回報,計較誰幹的多,誰幹的少,早晚生出嫌隙,變成一團散沙。如果你主動出頭除草是爲了加分,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把剛纔除的草重新栽回去,二,你個人總成績扣三分。”
“啊?老師,我不要加分了,我們是自願爲同學們服務的……”
劉飛目光掃過其他人,道:“你們呢?”
“我們不要分,我們就是愛幹活……”
衆人做鳥獸散,等回到休息地,李豪簡直無語,吐槽道:“財大這位老師搞什麼飛機?林白藥提議除草,加三分,我們把活幹了,不給分,還要倒扣?講不講道理?”
姚翠豔是女生,幹活的時候全程划水,也沒人在意,反正一點不累,聽他吐槽自家老師,還有餘力辯解,道:“其實劉老師說的也有道理,野外生存嘛,不能計較得失,誰能力大,誰就多擔待。咱們爲同學們創造安全的休息環境,就算不加分,同學們心裡也會感激的……”
鍾子俊也憋屈,但當着陸青蕪的面,死也要展現紳士風度,笑道:“姚同學說的有理……再說了,就算沒有加分,我們也是前三名到這的隊伍,不用和那些只能靠走捷徑來觸碰及格線的人比……”
李豪閉上嘴巴。
他算看明白了,鍾子俊爲了泡妞連底線都不要了。
姚翠豔正是吃準他的心理,得便宜還賣乖,比鍾子俊更沒有底線。
陸青蕪和姚翠豔不同,所有事親力親爲,連除草這種由於鍾子俊出風頭而招來的額外工作也無怨言,幹活時不比男生們乾的少。
額頭滲出的汗滴讓臉蛋變得十分紅潤,在冷豔之外多了些平時看不到的柔美。
聽三人的議論,只是安靜的坐着,喝熱水吃食物,補充流逝體力,爲最後抵達宋巖村做準備。
“青蕪,我包裡偷偷帶了幾根火腿腸,給你一根……”
鍾子俊露出討好的神色,殷勤的翻開揹包裡面夾層,掏出一根又粗又大的火腿腸遞過來。
陸青蕪頭都沒擡,擰緊保溫水壺的瓶蓋,道:“跟姚翠豔一樣,叫我陸同學就可以了。還有,根據此次考試規則,在規定食物之外,帶多餘的食物屬於作弊,被發現會受到懲罰。”
鍾子俊尷尬的道:“我只是怕山上食物不夠……”
可不管怎麼解釋,理由都顯得如此虛弱。
這樣作弊,跟他剛剛諷刺的林白藥靠着捷徑還混不到及格線有什麼區別?
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不要太陰陽怪氣,不定什麼時候就映射到自己頭上。
“還是鍾同學想的周到!就揹包裡放的那些食物,又乾又硬又難吃,拉肚子了怎麼辦?老師也說了,安全第一,所以偷偷帶點火腿腸不算作弊。”
姚翠豔直接從鍾子俊手裡拿走火腿腸,對他甜甜一笑,道:“謝了!”
鍾子俊統共也就裝了六根,爲的是飢餓難耐時應急用的,結果討好陸青蕪碰了一鼻子灰,又被姚翠豔浪費一根。
臉丟了,食物丟了,投資收益率幾乎爲負值。
他不僅陷入對人生的思考,今天到底是走桃花運呢?
還是走的黴運呢?
怎麼感覺幹啥都不順?
難道是老天爺給的考驗?
好事多磨?
他強忍着迷茫,不忘擠出一點笑意,繼續紳士風度,道:“不用謝……”
……
呂丹從別的隊伍裡串門子回來,笑的花枝亂顫,道:“你猜,我聽到什麼了?”
自從王安喬把呂丹當成聯誼對象後,態度轉變的尤爲積極,自然而然的捧起了哏,道:“什麼?”、
“鍾子俊那個大傻帽,帶着人除完了草,跟劉老師要分,結果被訓了一頓。這會另兩組隊伍的人正在罵他呢,說要不是他着急去幹,也不會把別人帶進坑裡……笑死我了。”
王安喬點評道:“東施效顰,莫過於此了。”
呂丹道:“安喬哥,你就是胸有溝壑,滿腹經綸……”
面對兩人逐漸公開的打情罵俏,林白藥選擇耳朵暫時失聰,倒是隗竹順着呂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道:“那個女生是陸青蕪吧?記得那晚你和葉子公開的飯局裡我見過的……”
“對,當時那麼多人,大家只是簡單的自我介紹,沒想到你記得她的名字。”
隗竹笑道:“長的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總是讓人印象深刻。”
林白藥皺眉道:“漂亮嗎?”
隗竹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漂亮嗎?”
林白藥平靜的道:“我這人臉盲,看不出來女生漂亮不漂亮……”
隗竹抿嘴微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道:“稍後我們發力嗎?還是保持中後段的位置?”
“等會我去找劉老師,提議還有餘力先行的,可以立刻出發。實在堅持不了的,繼續原地休息。”
正如先前所說,爬山不是請客吃飯,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休息半個小時,絕對弊大於利,那些前面衝刺太厲害的,這會卻是腰痠腿軟,站立不穩。
若是再多休息半個小時,或許能夠恢復大半體力,可林白藥玩的是戰術,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了。
劉飛看看錶,時間確實差不多了,同意了林白藥的提議。
於是所有人爭先恐後的從地上爬起來,不管有力氣還是沒力氣,心裡都明白休息下去必定落後無疑,咬着牙也得拼一把。
“咱們走!”
林白藥強行背起隗竹的揹包,又讓王安喬背起呂丹的揹包,最後這三分之一的路程,不能停,不能耽誤。
經他目測,至少還有三個隊伍十幾號人保存着足夠的體力,現在不是尊重女性的時候,身體上的天然劣勢,不是意志力和自尊心能夠彌補。
爲了大局,衝了。
最後也是最難走的三分之一,耗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下午三點鐘,林白藥作爲第一支隊伍,到達宋巖村。
劉飛站在村子口,嚴肅的在小本子上記下林白藥四人的名字:第一,加十分。
然而此時此刻的四人沒有心情開心或者慶祝,而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破敗的土石結構房舍,無處不在的陰森古槐,幽深不見人煙的荒涼景緻,冷冽的寒風鑽進錯亂複雜的潮溼巷子裡又鑽出來,卻帶着怨鬼似的哀鳴和嘶喊。
幾乎同時,幾人打了個寒顫,連頭頂的太陽也似乎變得血紅和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