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來的快去的也快,用過藥一個多小時後,額頭溫度明顯降低,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林白藥收回手,坐在旁邊想了想,拿出手機打到隗竹的宿舍。
於情於理,得說一聲,夜不歸宿就算了,上午還不返校,難免會讓室友們擔心。
要是她們再鬧到學校裡尋人,後續可就不好收拾了。
“喂,哪位?”
不出意外,接電話的還是楊木羽。
“我是林白藥……”
“隗竹在哪?有沒有和你在一起?讓她接電話。我警告你,別搞幺蛾子,要是隗竹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楊木羽直接打斷林白藥的話,劈頭蓋臉一頓瘋狂輸出。
隔着聽筒都能感覺到她在那邊吐沫橫飛的場面,林白藥無奈聽她逼逼叨叨完,道:“隗竹發高燒,現在在省煤礦中心醫院。你們要是沒課,可以過來看看,要是有課,等中午再來也行。她輸着液,病情基本穩定了……”
“什麼?”
楊木羽聲調驟然高了八度。
林白藥聽到旁邊有別的女生的詢問聲,楊木羽說了句隗竹發高燒住院,又對着電話道:“我們馬上過去,你們在幾號病房?”
掛了手機,林白藥有點頭疼。
他和隗竹室友的關係相當緊張,並且昨晚的事說不清,很可能會以爲兩人發生了點什麼。
這在楊木羽等人看來已經屬於超嚴重事件,偏偏又搞到了醫院,嚴重程度再次翻倍,能給好臉色嗎?
百無聊賴的站在窗戶邊,看着雪花飛舞,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身後的聲音:
“你的腿……看醫生了嗎?”
林白藥回頭看向隗竹,見她睜開了眼,忙走過來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想喝水嗎?”
隗竹的精神看上去好多了,畢竟年輕,只要退燒,還是能抗造的,不過說話的聲音依舊虛弱,道:“出了汗,感覺好多了。你的腿……”
她始終在意的是林白藥的傷。
“醫生說小拉傷,冰敷過,你瞧,一點事沒有……哎喲!”
林白藥賣弄的擡腿,不小心拉扯到肌肉,疼的趕緊靠着牀邊坐下。
“這還沒事麼?別逞強,去讓醫生開些藥……”
林白藥笑道:“真的沒事,我這身體,跑三千米五分鐘……”
“跑馬拉松十分鐘嘛,我記得……”
隗竹露出笑容,嬌美中透着幾分憔悴,和平日的淡雅全然不同,道:“雖然來的路上,意識不是很清醒,但你說的話,我都記得……”
林白藥故意活躍氣氛,道:“那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你該減肥了?老同學,以後少吃點,今次多虧我身體好,碰到身體素質差點的,就你這體重,半道得給你撂了。”
隗竹柔聲道:“好,我記住了,以後少吃點……”
“呸呸呸,童言無忌,哪有什麼以後?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林白藥道:“趕緊呸三下,要不就變成真的了。”
如此孩子氣的舉動,隗竹卻很配合的呸了三聲。
林白藥表示讚賞,很貼心的幫她掖了掖被角,道:“我給你室友打過電話了,她們應該差不多該來……”
這嘴簡直開過光,說曹操曹操到,房門被推開,楊木羽打頭,康小夏和沈曼妮跟在後面。
三人直趨病牀前,楊木羽急急問道:“仙姐,退燒了嗎?這會難受不?怎麼搞的就感冒了呢?”
康小夏容色如常的清冷,可見到躺着不動的隗竹時,也是滿臉的擔心。
兩人都沒看林白藥一眼,就像在牀那邊站着的是團空氣。
沈曼妮尷尬的對林白藥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林白藥這人有些腹黑,但並非不講道理。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楊木羽和康小夏這樣的,解釋了不聽,主觀大於客觀,頭鐵且嘴硬,那咱們就誰也別搭理誰。
向沈曼妮還以和煦的微笑,相對而言,這妹子沒那麼自以爲是,可以團結過來當同志。
以後少不得經常和隗竹來往,她的室友也不能不見,團結一個同志,至少佔了兩票,免得隗竹耳邊全是說壞話的,潛移默化之下,哪怕御弟哥哥也要變八戒哥哥了。
“沒事,別擔心,可能昨晚天氣突變淋了雪……這會沒大礙,醫生說輸完液就能走了。”
隗竹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
楊木羽鬆了口氣,扭頭看了眼林白藥,還是忍不住問出心頭的疑惑,道:“昨晚……昨晚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吧?“
林白藥剛要信口雌黃,反正編瞎話是他的強項。糊弄過去就成,他不在乎面子什麼的東西。
隗竹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微微搖頭,阻止他說話後,輕笑道:“對,時間晚了回不去宿舍,我們到酒店住了一宿。今天早上要不是林白藥發現及時,我估計會很糟糕……”
昨晚發生的所有事,林白藥都是被動的接受,總不能利用完了,爲了自己的名聲,把人像抹布一樣扔到一邊。
那樣羞辱的不僅是林白藥的人格,還玷污了昨夜的雪!
楊木羽雖然有這方面的猜想,可又覺得隗竹不可能和林白藥這種貨色走的這麼近。
這會得到她親口證實,不知怎的,如同自家地裡的白牡丹被豬嚼了的煩躁感涌上腦海,惡狠狠的瞪着林白藥,氣沖沖道:
“你怎麼照顧女生的,仙姐跟你出去是給你面子,結果搞的她進了醫院?你是不是男人,就會吃軟飯是不是?”
上次在蘇大食堂葉素商解釋了林白藥有錢的原因,但偏見已經深深植入楊木羽的認知裡,她甚至覺得林白藥是靠着葉素商那個富婆吃軟飯的小白臉——這身份不比喝父母血的渣子高貴。
“木魚!”
隗竹出聲喝止,強撐着坐起身子,眉色間帶着從未有過的嚴厲,道:“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立刻跟林白藥道歉!”
“我,我是爲你好……”
楊木羽震驚的看着隗竹,大家認識這麼久,情同姐妹,第一次見她發脾氣,竟然是對着自己,委屈的眼淚在眼眶打轉,道:“男人沒有好東西,他,他肯定是騙你的……”
康小夏走前兩步,道:“仙姐,我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生活,可林白藥這個人巧言令色,油腔滑調,最擅長哄騙女生。財大那邊有很多關於他的緋聞,空穴來風,總不會所有人都編排他的不是?你沒談過戀愛,心思單純,不要上了他的當……”
林白藥皺起眉頭,如果說楊木羽對他是偏見,那康小夏就是絕對的傲慢。
楊木羽出於偏見,認爲他不是好人,好歹屬於主觀範疇。
康小夏卻傲慢的覺得自己很客觀,既打聽了情況,又分析了本質,很牛逼的看透了人性的醜陋,想救隗竹於將墜水火之前。
狗屁!
以他的毒舌,其實忍了這兩女人很多次了,這次差點噴回去。
可看看生病中的隗竹,忽然一笑。
夏蟲不可語冰,何必和這樣的人較勁,讓隗竹難做呢?
在他眼中,康小夏和楊木羽加一起也比不上隗竹的一根頭髮絲重要。
再說了,只要女生認定你是渣男,就是一千張嘴也說不清。
“這樣吧,既然你室友來了,我有事先走,輸完液給我打個電話……”
林白藥準備戰術轉移,爺惹不起,躲得起。
隗竹揚起俏臉,露出哀求的神色,道:“你不急的話,再等一會,好嗎?”
沒有男人能拒絕這時的她。
林白藥只好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特麼的立地成佛了。
“木魚,小蝦,我知道,你們是爲我好。可林白藥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以前或許也不太瞭解,但現在我能明明白白告訴你們,他看上去言行不羈,卻是一個真正的君子。你們三番兩次,藉着關心我的名義,對他橫加指責,有沒有想過,這樣子到底傷害了多少人?”
楊木羽激動的道:“仙姐,我真的是爲你好,林白藥他……”
康小夏拉住楊木羽,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望着隗竹,道:“姐妹一場,真的要爲一個不值得的男生傷了情分嗎?”
隗竹心生不忍,可這事必須解決,道:“小蝦,這次你們實在太過分了……如果堅持不肯道歉,我會向學校申請搬出宿舍……”
“啊?別啊,咱們可是說好的,做四年的室友,一輩子的好姐妹的……大家全都消消氣,會有辦法的……”
沈曼妮左右乾着急,道:“仙姐,你消消氣。小蝦,你和木魚先回學校,我留在這就好。”
康小夏雙眸刻着深深的憂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隨你吧!”
楊木羽恨恨的跺了下腳,指着林白藥道:“這下你高興了?等着,我跟你沒完……”
轉身跟着康小夏走了。
林白藥真是膩歪透頂,聽你們吵架,我特麼的屁都夾着沒敢放,你跟我沒完個犢子呢?
沈曼妮懊惱道:“怎麼會鬧成這樣?”
隗竹嘆了口氣,道:“曼妮,你也回去吧,安慰安慰她們。我週末就搬出去,以後也不用大家難堪。”
“真的要搬啊?”
隗竹擡手幫她捋了捋鬢角散亂的髮絲,道:“你知道的,我要用電腦,宿舍裡沒網線,很不方便,其實早晚都要搬出去的……”
沈曼妮撇撇嘴,想要哭出來似的,道:“好吧,那我回去看看。林白藥,麻煩你照顧好她……”
等沈曼妮消失在門外,林白藥沉默了一會,道:“你剛大一,申請外宿,怕是不好辦,要不要我找找人?”
“不用了,上次參加四校聯賽拿了二等獎,學校會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給予很多便利。”
“房子呢?有沒有中意的?”
“還沒開始找呢……”
林白藥笑道:“這事歸根結底因我而起,請老同學給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找房子的事,交給我吧,正好我也想在外面找個落腳點……”
“你也要租房子嗎?”
“總不能一有事就住酒店吧?條件不允許啊!反正我找房子,順帶着幫你也找了。有沒有什麼具體要求?”
“聽你的,我相信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