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又稱“廟市”或“節場”。在唐宋時,佛教、道教都達到了全盛時期,出現了名目繁多的宗教活動,而之所以出現這些宗教活動,是佛道兩家爲了爭取信徒,招徠羣衆。於是在這些宗教活動的儀式上都增加了媚衆的娛樂內容,如舞蹈、戲劇、出巡等等,這就是廟會起初的雛形。而隨着歷史的發展,宗教活動逐漸世俗化,更多的是由民間俗衆出面協商舉辦,發展到明清及近代,廟會上又逐漸融入了集市交易活動和娛樂性活動。於是乎廟會日益發展成熟,在今天逛廟會已成了人們不可或缺的過年內容,南北皆有,具體內容依據民俗而略微有點不同。
廟會每年從年三十晚起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結束,最盛況一般在三十和十五這兩天晚上。凌晨我與雪兒開着父親大人的坐騎行駛在這擁擠的交通要道上。每逢節假日,這條路總是擁堵不堪。我早已讓雪兒做好準備,開福寺周圍肯定有交通管制,車子只能停在順天酒店了,其餘路程得用兩條腿超前邁了,還好不是很遠,按公交車的站數計算也就四站路。廟會吸引了這座城市60%以上的人口,遠的近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在這喜慶的日子裡,有的來參禪禮佛,有的來吃各種小吃,有的來玩遊戲,有的來看戲曲還有純粹是來感受這熱鬧的節日氛圍。由於怕走散,我與雪兒手牽着手在這人聲鼎沸,人頭攢動的廟會市場裡遊走。小販們的吆喝聲,焰火鞭炮聲,誦經禮佛聲,戲曲聲以及人們的交談聲混成一片,構成一曲美妙的集市交響樂。我享受這難得的熱鬧,陶醉其中。不時有賣花的小男孩小女孩們拉着我的衣襟道:“哥哥,哥哥,給漂亮姐姐買朵花吧。”望着他們純真的笑臉,真摯的眼睛,我問道:“小朋友,這花多少錢一朵啊。”小姑娘答道:“二元一朵。”我想到平時市場價都不止這個數,便笑問道:“小姑娘賣這麼便宜會折本哦。”小姑娘靈動的眨眨眼道:“我娘說鮮花就應該送給美女,姐姐長得跟天使一樣,這些都是媽媽親手種的,媽媽說只收成本費。”雪兒輕輕撫摸着小女孩的頭道:“小妹妹嘴真甜,大過年的怎麼不去玩,在這賣花。”小姑娘答道:“媽媽說這麼漂亮的玫瑰不能一人獨享,趁着過年人多,我們把它們都賣出去,這樣花兒也會高興。”“小妹妹你一個人出來賣花,不怕走丟嘛?”我問道。“不怕,我家就在附近,媽媽在樓上看着我和妹妹。”小姑娘略顯驕傲的說道,“我們已經長大了。”
“小妹妹你有多少花啊,哥哥全要了。”
“不行。”
“爲什麼,早賣完早點去玩嘛!”
“媽媽說,每人只准買一朵。買一送一。”
汗,看來這小女孩的母親是真想讓她親手種植的玫瑰散滿人間了,這種不帶功利性,商業性的賣花今天還真頭次遇見。
我掏出10元錢買了一朵玫瑰送給雪兒,小姑娘堅持着不收,倔強的只收2元錢,我翻遍了整個口袋總算找到了2元錢零錢塞到小女孩手裡,如果讓雪兒付,這臉就丟大了。小女孩又遞給我一朵玫瑰笑道:“買一送一,祝哥哥姐姐白頭偕老,像這兩朵玫瑰一樣,永遠是一對。”聽着這純真的話語,我與雪兒相視一笑,雪兒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告別了小女該,我與雪兒繼續超前走,雪兒在一捏麪人攤位前駐足下來,“二位來捏個麪人吧。”老闆吆喝道。“雪兒手裡把玩着一個麪人朝我說道:“想不到在南方也能見到捏麪人的。”
“那是,咱南方要什麼沒有啊!”
“臭美吧你,你難道聽不出,這老闆是北方人嘛!”
“姑娘好眼力,老漢來自吉林長春。”攤主自我介紹道。
“不管普通話說得多麼標準,家鄉的口音總是會摻在裡面,變不了的。”
“雪兒是不是想家了。”我輕聲問道。
“嗯,這廟會像極了我們北方,只是在戲曲和某些小吃上有所不同,一時觸景生情罷了。”
“姑娘,想家了就捏個麪人吧,老漢我來南方十多年了,每次想家了就捏個麪人,這不都可以出來擺擺攤了。”
雪兒聽着這幽默的話語,噗哧一笑道:“那捏兩個,照我們倆的模樣來。”
“好嘞,麪人兩個。”老漢一邊吆喝,一邊抓起一坨麪粉開始了他的藝術。
不一會兒,在老漢靈巧的雙手之下,一對面人栩栩如生,男俊女俏。七分模樣,三分神似,好手藝。我朝老漢問道:“老闆,多少錢?”老漢笑道:“我擺攤從來不收錢。只是新時代了,不少人對民俗文化已經逐步淡忘了,我想着怎麼着也得儘自己一份力吧,在這外來文化洪流的侵襲裡,每送出一個麪人都是我心裡的一個安慰。我也老了,不過將來我的兒子,我的孫子,還是會在這裡給大家送麪人。”我與雪兒向老漢道過謝後離開了麪人攤,想着民俗文化的確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考驗。對於老漢爲了挽救民俗文化而在年三十出來擺攤,心中除了崇敬還是崇敬。現在的年輕人們,請你們在大肆過着洋節,受着洋文化薰陶的同時,偶爾回頭看看老祖宗幾千年前留下來的東西,它正流着淚,期盼着你們不經意間的回眸。
雪兒拿着兩個麪人把玩了許久,將她的麪人像遞給我道:“諾,你一個,我一個。”然後靦腆蹦跳着走遠,留下一時發呆的我。
隨後,我們回頭往小吃攤走去,逛了這麼久,肚子也餓了。小吃攤集齊了南方北方數十種口味的小吃。南方的臭豆腐,天津的餃子,東北的大饃等等。我與雪兒幾乎在每個小吃攤位前都有駐足,直到再也吃不下去了,纔開始繼續朝前走。期間,雪兒咬着臭豆腐道:“今天這臭豆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了。”
“那當然,這是最正宗的。”我笑道。
“這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像某人哦。”
“哦,像誰。”我問道。
“像你啊,有時候冷冰冰的,其實內心很熱情。”
“好啊,敢說我像臭豆腐。”
“怎麼樣怎麼樣啊,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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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雪兒嬉戲在人羣裡,我跑上前抓住她的手道:“注意安全。”出乎意料的是雪兒這次沒有反駁,也沒有和我擡槓,輕輕“哦”了一聲便任由我牽着朝前走。往後的幾個小時裡,我們去遊戲攤位玩了各種喜慶的小遊戲。去戲曲攤位聽了兩場南方正宗的花鼓戲。雪兒說:“有點聽不懂,不過從旋律上比京劇歡快。”後來我用普通話又給她唱了一遍。“意境還不錯,就是唱的人嗓子差了點。”雪兒補充道······回去前,我們在開福寺內燒香許願,接受佛法的祝福。我問雪兒許了什麼願望,雪兒一直沒肯說。早上九點我與雪兒抱着一堆布娃娃回到了家,這都是我們兩個遊戲大王昨天的戰利品,期間還送出了好多個給沿途的小朋友們。父母見到我們抱着一堆布娃娃回來調侃道:“這麼快就開始給我孫子準備玩具了啊。”俺這父母幽默的時候也是······那個啥,太給力了。(在這裡順便說一句,那天早上回來的時候,我們又碰到一個賣花的小男孩。小男孩開價一朵二十。可見不同人之間的差別還是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