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雙規事件

杭州歸來後,我與雪兒又投入了繁忙的工作當中,在感嘆活着真好的同時,又期望過着衣食無憂,自由自在的生活。人總是貪心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有之。

每逢年底,總是各行業、各部門、各級**檢查最嚴厲,盤查最盡業的時候,一年以來的成效要在年底作彙報,接受人民大衆的監督。有貢獻的予以獎勵,有錯誤的予以批評。作爲國營單位公司其實某些方面跟**機構沒什麼兩樣。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市紀委,市檢察院於公司一年的賬本中發現了端倪。有兩處資產對不上號,面對老鄭的百般解釋充耳不聞。這裡就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因爲一己私慾而隨意任免人事。

事因起於半年前,老鄭的親戚大學畢業沒找到工作。因親戚是名牌大學畢業,在會計業內雖非數一數二,那也是排行三四位的。於是老鄭想着讓她來公司作財務,所以絞盡腦汁雞蛋裡面挑骨頭極挑剔之能事終於排擠走了前任財務葉青。葉青記恨於心,於財務交接時,故意設下兩處資產報表對不上號,資金缺額達兩千萬。大學生嘛,剛畢業,做事情一般不怎麼仔細。大學裡也沒教過:人心隔肚皮這句話。看似溫文爾雅,笑容可掬的葉青將一堆報表交到老鄭親戚手上時,老鄭的親戚草草翻了幾本,大筆一揮全盤接受。中國式的教育教出了純真的人,教出了以孔子“仁”心思想爲主導的人,卻沒爲李宗吾的“厚黑學”添上一課。以至於老鄭的親戚相信了葉青,根本沒有細心覈對,而老鄭是充分相信這位親戚的,因爲她的頭上頂着xx大學的光環。這個光環如璀璨的星空,耀眼奪目。

當市紀委市檢察院聯合檢查調研時發現了這一缺口。老鄭百口莫辯,於是公司副處級以上幹部加上平時與老鄭關係還算密切的正科級的我一同被雙規,**委派原市**秘書長,長江實業榮譽董事全權暫代公司事務。

在這裡我要說的是,不要無緣無故得罪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小人。更何況是業績工作能力都還過得去的小人。雙規期間,杜絕一切無線電通訊設備,網絡,電視,跟外界斷絕一切聯繫。一天二十四小時三班制對你盤查審問,美其名曰:協助調查,詢問問題。每人一個隔音效果相當好的小房間。檢察院,警察局經濟事件犯罪科,反貪局等機構聯合出擊,輪番轟炸那幾個問題,唯一的是不準睡覺。看,現在有人權保護,不能濫用私刑,於是採取這種方式,一不打你,二不罵你,可是比殺了你還難受。高,實在是高,當然子虛烏有的事情絕對不能承認,打死也不能承認。我確實屬於不知情行列。想想上了年紀還伴有三高的老鄭,幾天幾夜不合眼對於年輕人來說頂得住,可是老鄭呢,不知道。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三天,當我的眼皮成爲鋼鐵騎兵般厚重,在極盡睡眠之能事的情況下嘗試了一番傳說中的測謊器這一先進現代化武器之後,我被批准回家,停職留薪一個月,這一個月內隨叫隨到,配合調查。

回家打開手機一看,十個未接來電,四個是雪兒打的,六個是母親大人打的。我連忙回撥過去,在母親大人不斷的責問當中,我謊稱是手機壞了,修了三天。可憐天下父母心,能不讓父母操心就儘量讓父母省心吧。

撥通雪夜月的電話,剛開始聽得出是欣喜的語氣,而後來轉變成飽含怒氣的責問:“你跑哪去了,手機不通,座機不接,公司電話打過去,你們公司的人支支吾吾。網絡一直不在線。”吼道最後顯然有了哭腔,是喜極而泣的眼淚麼,還是氣到極致的抒發。我默默承受着這一切的質問,相約她下班後出來坐坐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我都能想象到她噘着嘴角生氣的表情。想到這裡,我的嘴角不禁閃過一絲笑意。

晚上六點,在藍頓咖啡,我一五一十的將這幾天的事都告訴了雪兒,不知爲什麼,對雪兒我有着一股莫名的信任,也許是太想傾吐一下這煩悶的心緒吧。雪夜月揮了揮小拳頭以示相信我的清白和對我的支持,她說她永遠會是我堅強的後盾,說得我如沐春風。

在這停職留薪的一個月裡,雪夜月臨時充當起了保姆的身份。每天規定我什麼時候起牀,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睡覺。早上和中午總會以視屏通話的形式監督我吃完早餐和午餐。而下班後她會來到我租的房子裡或者親手烹飪一頓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或者拉着我到外面下館子然後抓着我一大堆衣服塞進洗衣機。而後跑回她自己的房子裡睡覺。我開玩笑的說道:“我沒有那麼脆弱,會懂得照顧自己。”她驕傲的說道:“我的少爺當然不會脆弱如此,但是人一旦閒下來,就不會按時吃飯睡覺了,人的生物鐘就會被打亂,這樣對健康不利,我就是來監督你的。”我的心中泛起陣陣暖流,柔聲道:“這是這樣你太辛苦了。”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奪門而逃。

一個月的時間,雪夜月每天如此,從不間斷。我都怕被她慣出毛病,萬一有一天她不在了,我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感到那久違的孤單。期間,我被叫去協助調查了五次,問了問公司平時的運轉情況。後來在我的一頭霧水中結束了對我們一羣人的雙規,重新返回工作崗位上。老鄭依然是公司的頭把交椅,春風滿面。老鄭的親戚走了,換了一位新財務,據說原來是深市交管所的。對於葉青,檢察院和警察局經濟犯罪科將這事移交到公共治安保障科,以違反公衆安全條列和破壞社會安定的罪名拘留十天。如此輕的責罰據說老鄭在這期間是求了情的。當然二千萬的缺額的賬本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作假賬,屬經濟犯罪,往小了說是一時疏忽。想想連累了我們這麼多人雙規,拘留她十天也算合情合理了。不然難逃悠悠衆口。老鄭作事還是很有分寸的,葉青她也是一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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