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我毀了容之後，蕭家出了太多的事，川子身體不好，四弟又……蕭家的男兒找不到媳婦，也無法一人娶一房媳婦，養不起、娶不起、也無人肯嫁。可蕭家的香火卻不能葬送。從朱家買下你之後，原本也不報希望，自打那次你從鎮上重傷回來之後，我對你……生出了不一樣的感情。看得出來，不止我，三弟與四弟也對你非比尋常。”
她安靜地聽着，二哥說的，她又豈會不知道。
“對於劉海棠，我曾有過感情，這麼多年，只有淡忘得差不多的麻木。”他深情地凝視住她，眼中盈起痛楚，“可她嫌棄我毀容，卻在我心中留下了陰影。月兒，你知道麼？是你讓我已經死了的心重新活了回來。我多怕你像她一樣，嫌棄我的容貌，我多怕你露出鄙夷的眼神……我每次想起來都忐忑不安，都難受……”
蘇輕月瞅了眼他滿臉的鬚髯，“所以二哥本來不留鬍子的，都蓄起了鬍髯。”
他臉色稍顯不自在，“被你看出來了？”
“我早就知道了。”她微笑道，“二哥留了滿臉髯，還真像個野人起來了。想用鬍髯來遮住你左臉的傷疤，真心沒必要。”
他問，“月兒不喜歡我蓄髯？”
“剃了吧。”她說，“剃了的話，你自己也舒服點。”
“月兒，對不起……”他眼中是深深的歉意，“我真的是太怕你嫌，原本我分析着，以你的人品，你不是那樣的人……翠花說你嫌我，說是你親口承認的……”
蘇輕月回想了下當時的情況，“翠花也是一翻好意吧。她跟我說滿村的人都說我嫌你，她便問我，是否真嫌？我當時不知道你是我的……相公，我認爲這事跟我沒關係，纔不多加解事，以致誤解了。”
“原來如此。”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可即使你知道了我是你相公，我當面問你，你從不解釋……”
“知道我爲什麼不解釋麼？”她神色淡然地道，“皮相從來不是我看重的。二哥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否定了我的人品，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論，我又何必多跟你廢話？”
就像她戳了三哥兩針，如果他認爲她是小心眼的報復，那麼不相信她，那麼，她也是懶得解釋的。
他心中一喜，這回是真的確定了，“月兒，你的意思是不嫌了！”
她微微一笑，算點了頭。
他坐在石頭上微側過身，一臉感動地望住她，“月兒……你真好！”
“二哥過獎了，其實我不好的。”
他深邃的眼瞳中痛楚與愧疚交雜，“這些天怕你嫌棄的提心吊膽……天天聽着三弟喚你媳婦，我卻連開口叫你一聲媳婦都不敢，難受折磨得我神經緊崩，以致於差點對你用強……”
“以後二哥別這樣了。”她眼神中有着警告。
他又看到她眼中防備的生疏了，心下頓時痛楚，“月兒，你還在怪我處理不好錢張氏的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