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聽着,也不問。;
他繼續說道,“那個時候,蕭家有三畝水田,值個四十五兩銀子。爹孃在世的時候,也沒留下什麼,只有破舊的屋宅子。三畝水田是我跟川子兩人掙錢買的,清河當時年紀尚小。劉家開價一百兩銀子當聘禮,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兩。何況屋宅是爹孃留的,不能變賣。水田也有一半是川子的。銀兩都買了田,賣掉田,我也最多隻有二十多兩。
劉家是分外的嫌少,讓我東拼西湊。我也着實沒辦法,只得到劉家好言說,以後好好對海棠,將來若是有了銀兩,會把聘禮慢慢補上。
劉家終於同意把海棠嫁給我。我還來不及高興,有一天,劉海棠的爹孃匆匆來找我,說鄰鎮有一個惡人看上了海棠,把海棠綁到深山裡去了,讓我救她。那次在深山救了海棠,正好碰到了熊瞎子,我徒手打死了熊瞎子,卻也毀了左臉。
我的臉毀了,是爲了救海棠,原以爲她會好好對我,料想不到,她嫌我毀了容,自此不再理會我。我讓她看在孩子的面,不要如此絕情,她卻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她一個多月前跟我好過一次,但她已懷孕兩個月了,是孩子的爹不肯負責,她才賴給我。”
蘇輕月聽得滿頭黑線,“二哥,你是傻子麼?孩子不是你的,你都不知道?她懷了孕纔跟了你,她不是清白之身,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痛苦地閉了閉眼,“我跟她在玉米地裡做了那事之後,知道她非清白之身,我不高興。她哭得很慘,她說她去領鎮省親,被一個惡人玷污了,本來不想苟活於世,卻因心裡有我,才苟活着。我相信了她的話,即使她跟我時,已非清白之身,我也認了。”
她支着下巴,“這麼聽起來,二哥你還真是個好男人。”
“後來她嫌棄我,且孩子的親爹願意娶她了,她才說了,孩子不是我的。她也根本沒被惡霸玷污,是與鄰鎮的地主萬方財好上了,萬方財的正室不准她嫁進萬家做妾,萬方財也是個懼內的,她纔不得已把孩子栽給我。她被綁到深山,也不是什麼惡人把她綁去,是萬方財的正室派了兩個爪牙把她扔到深山去的。”
她聽罷,已經明白了,“後來萬方財還是頂着懼內的壓力把劉海棠娶進門做了妾。而二哥你卻留下了左臉的傷。過了一年,大姐出嫁,把蕭家的三畝水田都賣了,得了錢帶走。大姐也沒再回來過。”
他頷首,眼神傷痛不已,“我爲了劉海棠毀了臉,她卻口口聲聲說我是個醜陋的野人……說我是醜陋的惡鬼。村裡人人都懼怕我。那段時間,人人對蕭家避之唯恐不及。川子能言善道,模樣又好,賣貨時常與村民打交道,因爲這樣,慢慢地,村裡人才不那麼躲着蕭家人。我心如死灰,原本對於娶妻生子,已再不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