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身心受傷的小孩子卻太不服氣了,當嘍囉的被打了,當大王的卻一點傷也不帶(心靈上的傷孩子小不會看到),算什麼大王!
於是衆人對沈大王離心離德,衆叛親離。
羣龍無首的情況顯然不太適合在大院裡羣居的一羣熊孩子,於是他們開始尋找新的領路人。新大王的人選最終落在了單挑整院子的徐小爺身上——別看年紀小,實在是太能打了,跟着他混不會吃虧!
於是徐小爺就這麼成功上位,成了大院的新一代霸主。
正在前任大王沈知庸有苦說不出地坐在家裡絕食(其實是因爲吃了臭蟲吃不下飯)的時候,徐小爺親自來他家裡拜訪。
他敲門進屋,態度謙和禮貌,完全一副模範好兒童的樣子,和沈知庸的父母寒暄不已。
然後他像個乖巧的小弟弟一樣,關心地問了一句:“聽說知庸哥病了,我來看看!”
沈家父母很高興,早就聽其他鄰居同事講新搬來的徐小爺是個懂事的孩子,果然不錯。於是兩人高興地把私人空間留給兩個聽話的小孩子。
這時的沈大王早沒了囂張的氣勢,怯怯地看着腹黑的徐小爺,只有那天吞了臭蟲後的怕了。
徐小爺板直着身子斜倪着躺在牀上的昔日沈大王,雖然個頭還不夠高,但絕對具有高高在上的王者氣勢。
仔細地看着昔日沈大王削瘦的小臉,徐小爺笑了,和那天一樣的語調,輕輕地吐出幾個字:“臭蟲——飛了,我扔到你嘴裡的是樹籽!”
沈知庸聽了這話真是哭笑不得,臉上表情糾結不已。這下對徐小爺真的不敢再有任何輕慢欺侮的想法了。
最後徐小爺說明來意,封沈知庸爲二大王,負責日常工作。他只負責思考更重要的問題。
於是一代大王,就這麼悲催地走上了狗腿之路,再也沒有翻過身,忿忿不平卻無可奈何地做了徐小爺的小弟許多年。
即使出國也沒逃脫過。
後來徐爺爺看着九歲的徐小爺問:“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徐小爺看着眼前池中爭食的錦鯉皺了眉,回了一個字:“煩!”
年少卻是這麼老成的一個字,徐爺爺蹙眉。煩,煩同齡人來吵了獨自的空間——還是不願走出他自己的一片天地啊!
徐小爺看了看爺爺擔憂的臉色,拍了拍他的手道:“爺爺,別擔心,我很好!”
而徐小爺又恢復了獨來獨往的狀態,只是再遇到院子裡的小孩子時,對上他們敬畏的目光,會微微點頭,坦然接受衆人的注目禮,真正的王者之姿。
因爲他這一戰成名,院子裡的大人也對他的能力有所瞭解,“徐小爺”這個混號在大院裡也叫開了。
如果誰家的小孩子不聽話,家長也很喜歡對着孩子來一句:“再不聽話,我找‘徐小爺’來了啊!”孩子立馬安靜下來,乖得沒話說。
只是這些更讓徐有終顯得與衆不同。
徐小爺終日繃着小臉,仍然不願與人接近。但越是這樣,越發顯出他與衆不同的王者風範來了,引得一衆狗腿對他服服妥妥。
徐小爺選擇遊走於這座古老而現代的城市,希望能夠找到一些讓自己感到有趣的人或事。直到某個夏天,在樹上發現了自己的“同類”小顧兒,甜美軟糯的細聲抽泣,柔軟卻堅持的依賴一下子觸動心底最軟的一片天地,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美好,他忽然發現,原來人和人交流是這樣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這種感覺似一種從心底裡滲出來的喜悅之情,一下子填滿了少年乾涸無趣的心靈,徹底顛覆了他以往的世界觀,徐有終不喜歡與人交流的自閉症竟然就這樣不藥而癒了。
當徐有終再次昂首闊步地出現在大院裡的時候,積威猶在,他已經成爲一個禮貌、帥氣、聰明的好孩子,雖然依然腹墨無比,但卻成爲吸引同性異性的重要
因素:男孩子們因爲他的強悍作風和機智頭腦心服口服、馬首是瞻;女孩子們因爲他帥氣紳士的舉止愛慕不已。而他也樂於在種種與人的交往方式中尋找快樂,遊戲人間。
而真正改讓這一切發生變化的那個從樹上掉下來的女孩兒,因爲種種原因,從他的現實世界徹底的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只能出現在徐有終的夢裡、回憶裡,一遍遍被想起,也許是女孩子的一陣抽泣、也許是一聲軟糯的“小哥哥”,都會讓他駐足細看。也因爲這樣,從他還沒太瞭解情事的時候,已經被標上了“花花公子”的標籤。
其中的原因只有徐有終自己知道。有時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所以他也會選一些和記憶中愛哭的女孩子並不太像的女孩子交往。
但無論怎樣,像她的,不像她的,都不是她,都無法給自己帶來那天的感覺。他只好在獨自一人時,更仔細地回憶那個午後的偶遇。在他鮮衣怒馬的青年時光裡,他曾經夢到長大了的小女孩子,婷婷玉立地站在那棵老槐樹下,哭着等他:“小哥哥,你怎麼還不來救我?”……
直到有一天,他終於在茫茫人海中再一次見到那個女孩子——顧挽瀾,徐有終的生活再一次因爲她而發生變化。他欣喜若狂,執着以求,從不曾放棄,他無法想象如果再一次將她弄丟,自己的生活將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顧挽瀾回公寓的路上,徐有終的電話不時地打進來,她都拒接。
一直以來,她在心底無法完全接受徐有終,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太優秀了,反觀自己辛苦努力,只能追上他的一個背景。
事實就是如此令人難堪,使得顧挽瀾越加敏感。不過是沈知庸的一個無聊玩笑,也讓她覺得有些難受,纔會失控。
驀然間,程遠山那道漸遠的山影又出現在自己的腦海;引得她更是懊惱得把眉頭皺得更緊。她想不出這樣的自己有什麼值得徐有終喜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