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種有堅韌個性的動物。只要他沒有存了必死的意念,那麼他無論如何也會想方設法的活下去。無論那個生存的環境與他原來的相比有了多大的變化,生存始終都是排在第一位的。無怪在現代社會的大部分國家,都把保障人的生存權作爲其本國憲法最先要闡明的一部分。就一般而言,生存權是人生來最基本的權利,任何人都沒有隨意剝奪這種權利的權利。
雖然到了這麼一個可以任意蔑視生存權的古代,李晟並沒有打算就這樣隨波逐流的放棄自己。相反他爲了能夠在這個古代社會生存下去,他便如一塊幹扁的海綿一般,汲汲不斷的吸取這個社會有關的一切知識。
不知是因爲時空穿梭而使得某種力量將他暗中改造過一遍的緣故,還是因爲他早已有了明確的學習目標而特別能專心致志的緣故,他的腦袋彷彿一下子變得靈光起來,學習東西的速度變得特別快。
才一個月而已,他便已經掌握了這個時代的基本語言了,直教鐺兒看得有些張目結舌:“學得這麼快,你還是不是人啊。”
對此,李晟只是傻傻的笑了笑。他自己也不曉得這樣解釋如此之事。
不過對於在古代的生活李晟還是十分滿意的。雖然他並不像原先所看之小說主角那樣掉下就可以砸到一個謀臣,出門就可以發現猛將,三兩下便能取得一座城池,但在這泗水居的生活還是過得去的。
儘管這還夠不上錦衣玉食的標準,但卻也能在獲得溫飽的同時穿戴的暖和整齊而不至於冰寒所累,倒也算得上是不錯了。人總要知足的。眼下的這般生活,比起在城外的那些流民來說總歸是好的多。李晟覺得自己還是有些運氣的。
解決了在一個陌生環境中最麻煩的語言問題,其他的生活習慣之類便比較好說了。只要有人教你,自己在平時接人待物之時又稍微用心的注意一下,總也不太容易露出馬腳。
到了十二月底臨近春節的時候,李晟的表現在外人的面前已經和本地人有些相似了。雖然在有心人的眼裡,還是能發現他的不同尋常,但在一般人的第一個印象之中,他卻不像最初所見的那般怪異。
當初一見面就讓人覺得怪異的頭髮,經過了一個多月繼續,已是慢慢長了起來。雖然還無法到可以包帶髮髻的地步,但他借用怕冷的理由,在頭上加一個綿帽,倒也能將這事兒遮掩一番。
當一切都已經解決好了之後,李晟一下子就變得無所事事的起來。他在這泗水居中的地位很是奇怪,即算不上是主人家的親戚少爺之流,也算不上主人新聘的下人主管之輩。他好像只是一個食客,一個吃白飯的人,只能每天無所事事的乾瞪眼着。
他覺得自己是這兒最空閒的人。比每天還要做相當數量功課的鐺兒還要空閒的多。因爲是外人,自然沒有人說他可以與鐺兒一起去學習;因爲李夫人沒有說他是下人,自然也沒有主管會將事情交代給他。
李晟只覺得自己像一個飄乎的幽靈一般,除了鐺兒需要自己陪伴的時候,自己的好生的安撫這個小姑娘之外,基本就處於一個被人忽略的境地。對於這樣得情況,他覺得很無聊,無聊得快要發瘋了。
在無所事事渾渾噩噩的遊蕩了七天之後,無法在忍受下去的他終於決定去找李夫人,討個說法了。已經在現代過慣了忙碌而充實生活的他,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空閒,便也決定在這古代也給自己找一份工作乾乾。他打算讓李夫人給自己派一些事情。
在後進的帳房裡,找到李夫人的李晟直白向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本以爲李夫人會輕鬆答應下來的,畢竟眼下靠近年關了,泗水居里忙碌的很,應該需要打量的人手纔是。但不想事情並非他所預料的那樣順遂。他這邊的建議一提出,卻惹來李夫人一個怪異的眼神:“你覺得無聊,想讓我派你一些事情做做?不要說笑了好不好?你這麼小能做什麼?”她一下子就否決了李晟的提議。
“能做什麼?”對於李夫人的反問,李晟一下子就呆住了,他自己也不曉得能做些什麼。
做打雜的小廝,在前進的幹活?不行,那可是又忙,又髒,又累啊。李晟看了看自己這“瘦弱”的身體,直接就將這個否決掉了。他非常不願意一直幹體力活的。
那麼,做掌廚的廚師?開玩笑,先別說自己作出來的菜只能夠得上填鉋肚子得標準,根本就端不上臺面,就算自己能做得一手好菜,自己也決不願意待在這酒館的廚房裡啊。須知既使在現代廚房也是一個高溫的地方,而他李晟是最怕熱的了。
那去帳房幫忙管帳如何?這可是隻要坐着就可以了,既不髒,也不熱,更不用爲風雪所阻,每天只要整理一下帳目就可以了算是相當輕鬆的工作,但李晟依舊認爲自己沒有辦法做這個。因爲他怕與數字相對。早在現代的時候,最令他頭痛的功課有兩們,一門是英語,一門是數學。爲了逃避與數字的面對,他在高中分班的那年就選擇了文科。畢竟學文的對數學的要求不是那麼高。雖然他在學文的最後,還是根據自己的興趣報考了計算機。
這也不行,那也怕怕,在前思後想之後,李晟卻發現自己在這泗水居中並沒有任何適於自己的工作可幹。
“還是不行麼?”對於李夫人的問話,李晟卻是無言了,他顯得尷尬的緊,懦懦的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眼中略略泛出失望的神采。
看到李晟眼裡的失望,李夫人倒有些不忍了,她微微的笑了笑,和藹的向李晟建議道:“子旭年紀尚幼,爲過志學,此不當以勞作爲任,而以學業爲重。夏丘小縣雖無鴻儒博學之師,但家中所藏書籍頗豐還是可以爲你解惑一番。再者我只有鐺兒一女,其平素頑劣,家中又無良伴可言,故只能放任其自由。眼下既有子旭在此,當可爲我女之伴,約束其向善爾。”
“這……可以嗎?”李晟還有些疑惑。畢竟這太輕鬆了,不但讓自己自由閱讀家中藏書,還讓鐺兒陪自己解悶,而自己什麼工作都不要會,只要像以前那樣白吃白喝。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麼。
大抵明白了眼下總體的社會環境,李晟自然明白自己相當於一個怎樣地位:說得難聽一點,他李晟,對於李夫人而言,他李晟只是一個被她女兒揀來的相當於小貓、小狗一流的寵物之類,哪裡需要這樣豪華的對待啊。他實在有些受寵若驚了。
見李晟還有些不敢確定,李夫人卻是十分鄭重的點了點,半是端正半是玩笑的說道:“當然可以。我看子旭氣勢不凡,待人有和藹仁慈,常藐視不公,爲非常之人。眼下你雖是困頓,又是年幼,但其前途不可限量。他日若有飛黃騰達之時,還須答應我三事哦。”
既然主人都這樣說了,李晟當然也不好在推脫。不過連自己都不曾規劃好未來的他,此刻自是不相信日後飛黃騰達之類的事情。
“那是自然。”李晟隨口應道,卻沒有將這話往心裡去。他只當這是李夫人安慰自己罷了。無論在古代,還是在以前的現代,他李晟都始終將自己視爲一個沒什麼本事普通人。既是他出了一部小說,多少也有了點名氣,他絲毫也沒有因此而之傲。他始終認爲這樣的事,別人也是可以做到的,之所以他會先辦到,只是他運氣好罷了。
在別人的眼中,他是一個謙虛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沒自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