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眼下的他大約不會入樊城之門吧。他一定會把樊城的四周都看個變的。”龐統輕笑起來,對曹純可能進行的舉動進行的預測。當然,這些預測是有根據的,也是很有作用的手段,但這些所謂的作用對龐統來說卻是絲毫不值得在意的。
因爲龐統早就有了針對他們的辦法:“他們又哪裡能想得到,這一戰我卻是把軍隊全部都隱藏在船上。呵呵,襄陽和樊城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啊。我們這邊發船到達樊城那邊只怕還不要半個時辰呢。”
“嗬嗬,那倒是。眼下就像是赤壁之前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馬謖點點頭心中也是有些敬佩龐統的主意。這一次龐統策劃的這個樊城戰役,明白着就是他昔年火燒宛城的翻版,只是和馬謖那火燒宛城所用得藏兵之法不同。眼下的龐統所用的藏兵之法卻是利用自家水軍的優勢,將所有用來伏擊的隊伍都潛伏在船上,停靠在襄陽北大堤的港口中,靜靜等待出發命令的到達。
“東風?我們的東風來得可是容易啊。看樣子還差不了多少時間了。”龐統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笑着對馬謖說道。
“大約還有半個時辰天就完全黑了。我看是不是,要安排士兵們去進食?吃飽了纔有力氣打啊。”馬謖點點頭,向龐統提出這樣的意見。他知道龐統已是負責整個方面的大人物了,必然是不會再來關心士兵吃飯方面的小問題。
“嗯,就按你說得辦吧。”果然如馬謖所猜測的那樣,龐統並沒有想到這一點,他聽得馬謖提醒自己了,這纔會意起今日與平時不同,這晚飯在這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卻是要先吃起來的。
命令被下了下去,城裡的士兵便迅速將一份份乾糧發放到船上士兵的手中。船上的空間不大,士兵們也早已整裝待發了,讓他們再船上直接煮晚飯卻是有些不太切合實際。於是,龐統只能以乾糧來代替平時的米飯。當然,爲了讓這些士兵更加忘我的殺敵,也爲了消除他們這些將要渡江而去之人身上的寒氣,龐統在這晚餐之中還給他們配了半斤的醃肉和一兩的酒水。
“好好吃,吃好了大家一同殺敵。”幾乎每一個送飯的士兵都會將這句話告知前來領餐的人。雖然這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語,但聽在那些領餐的士兵耳中,卻不經意的讓他們星期一種同爲一家人的歸屬感——很明顯,這也是龐統提升此次作戰士兵之士氣的一種手段。
太陽終於落下,沉沉的陰暗籠罩在了這漢水的南北。時值四月卻是春水方升,春寒乍暖之刻,那漫天的薄霧和遍地的潮溼以及不知何時便會飄落一陣的雨水,成了野外宿營最令人頭痛的事情。如果有城池可以駐紮,如果這被對方輕易放棄的城池不是一個陷阱的話,那可是沒有一支曹軍願意自討苦吃的駐紮在城外的。
從後面趕來的張頜不願意如此,一貫小心謹慎且又受了一次苦頭的曹純同樣也不願意如此。在虎豹騎仔細的搜索了一下樊城的四周,發現並沒有任何敵兵存在之後,曹純便直接進駐樊城開始着手於今夜兵營駐紮區域的劃分了。
因爲是作戰時期,軍隊肯定不能向平時那樣隨意分得分開,所以擔當全軍先鋒任務的曹純,便將城南臨近碼頭的那一處所作爲了自己的駐紮地點,而將城北的大部分地區都留給了曹仁——在進入樊城之後,他曹純已經發現這一次和上一次的情況似乎一樣,樊城的碼頭上依舊是空空的沒有任何一艘船停靠。
“似乎?南邊都認爲只要沒有了船我們就不能過江啊。真令人頭痛……”曹純看着荒蕪的碼頭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在他看來,南邊的計策雖然簡單得近乎有些無賴了,但自己這邊對此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潺潺的漢水儘管還比不上滔滔的長江,但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輕易深透的。無奈,他認爲自己似乎要在樊城這兒多住上幾天了。
曹純就這樣忙碌了許久,等到張合帶着自己手下的步兵在夕陽的餘暉下趕來,入城安頓之後,卻已是夜深人靜之時了。因爲所有人都撤光了,因爲曹純將所有的兵馬都集中到了城南,所以整個樊城在這深藍色的夜幕之下就顯得有些不同了。
城的南邊因爲曹純他們這些人在的緣故而顯得富有生氣起來,而城的北邊,則因爲一個人都無寂靜的猶如鬼域一般。城南的燈火所亮起的光芒,在照亮了一段距離之後,消失在道路的遠方。
也不知是不是幽暗吞噬了光明,總之城南的衆人望着城北的幽暗卻總是有些擔憂有些害怕的。儘管曹純已經下令要全城遊哨,但這個命令中城的定義在曹純的理解中和手下士兵們的理解中卻有着幾分不同。
曹純的“城”是整個樊城,而士兵們所理解的“城”則是他們眼下所駐紮的城南。於是,在曹純那一干人入睡之後,在沒有人監視的情況下,巡城士兵所巡查的範圍便很是激靈的縮小了幾分。他們都畏懼黑暗,即使他們手中有足以驅散一小塊黑暗的火把也是如此。
曹純和張合以及他們手下的士兵們能休息的都早早的休息了。雖然從新野過來的距離並不是太長,他們也不曾向昔日追擊劉備之時那麼趕緊趕忙的,但數天連續的行軍所造成的疲勞,還是令他們迅速的入夢,休息的深沉起來。
在經過了一系列的觀察之後,他們已是肯定了樊城的安全,便在做了最基本的預防措施之後安心下去。他們都以爲今夜可以睡上一個好覺的,但不想在他們手下巡城士兵似有意或無意而忽略掉的城北,一些人卻是悄悄的碰頭了。
“那些人可都是躲藏回去了哦。”黑暗中一個樊城本地口音小聲的響起,似乎在向某人彙報眼前的情況。
“呵呵,縮回去不是很好嘛?這正是軍師的估計呢。儘管我們已經盡力收集了,但這兒的油卻是不多。在這種潮溼的環境下,他們若不是就這樣蜷縮在一起,我們難道還真的把整個樊城都燒了不曾?”另一個聲音同樣小聲的呵斥道,想來他就是他們這些人的首領了吧。
“這說得也是。”前面的那個聲音認可的點了點頭,卻是不再言語,只聽見後面的那個聲音小聲的問道:“對了,軍師那邊的來人已經佈置好了沒有?”
“已經好了,根據安猴兒在城樓上偷偷觀察的結果,各門的兵馬卻是已然一一到位了。”第三個聲音響起,訴說着眼下衆人最關心的事情。
“那也就是說,只要我們這邊展開行動就可以了?”首領微微提高了一些聲音,其中的興奮之意卻是表露無遺。
“是的!”第三個聲音點頭肯定下來。
“既然這樣我們還等什麼呢?反正這時間也是差不多了。”首領說着,擡頭看了看天空,其上一輪皎潔的明月正當空對照着——此時正是子夜。
“行動吧!”首領沉聲下達了命令,無數的人影在樊城的大街小巷中起伏不已,卻是從城北悄悄的潛向城南。一個不眠的夜顯然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