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自然沒有對這樣的興奮有所迴應,此刻的他正滿心思思考着下一步的幾乎,整個心並沒有放在下頭的將軍們身上。
“這次拿下了什麼人?”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一會,趙雲思考了許久,卻始終得不到什麼靈感,便把這事情暫時放下,轉而來處理攻下江陵的善後之事,他首先詢問的便是這次江陵之戰究竟有沒有拿下曹軍的將軍謀士之類。如果有拿下那自然是最好的,畢竟在眼下的李晟軍之中,人才還是十分缺失的。
“什麼人?這次沒拿下什麼人啊!”邢道榮聽趙雲突然問起很自然的回答道:“除了抓住了一個叫做陳矯的小文官之外,並沒有拿到什麼出色的將軍。”
“那太可惜了。”趙雲嘆息着,他並不清楚陳矯是一個怎樣人,也不曾從李晟那兒聽說過陳矯的名字,自然也就想當然的以爲陳矯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當然這個認知並沒有什麼錯,但在眼下……如果不是趙雲接下來的這隨口問了一句“這個陳矯是負責什麼的?”的話,攻取襄陽的時間絕對會推遲許多。然而,沒有如果的,趙雲終究是問了。
“他?不過是江陵的掌令使罷了。”邢道榮無所謂的說道。他看不起陳矯,認爲這個人實在是弱得很,本身一點本事沒有,卻偏有一雙讓人覺得心悸得眼睛。“這也是一個會看人的人,不過他卻是一點骨氣也沒有。”邢道榮一看見陳矯那軟攤着的模樣心中便有許多的不喜,在知道他只是江陵的掌令使之後,這份不喜更變成了輕蔑。他認爲這個人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
“掌令使?江陵的?”趙雲似乎有些驚訝,卻又沉吟起來。他以那極爲低沉的聲音自言自語:“我聽說曹操令曹仁守江陵,負責江陵至襄陽一帶新領地的安全。如果陳矯確實是江陵的常令使的話,那他手中絕對有可以控制江陵和襄陽兵馬的虎符。”
說着,趙雲高聲的笑了起來,他從上面的高位上站起,徑自走到自己這位副將的面前,熱情的拍着他的肩膀說道:“道榮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啊。拿下陳矯,這攻取襄陽城絕對便在眼下。”
“啊?有這麼簡單嗎?這怎麼說呢?”邢道榮畢竟只是一個不擅長謀略的敵人,雖然他前頭也聽見了趙雲的自語,但他並沒有把這事情的前後聯繫在一起,眼下聽趙雲說這陳矯竟是拿下襄陽的關鍵他不由得莫名驚詫起來:“那個傢伙有怎麼大本事嗎?”
“不是他有這麼大本事,而是他手中替曹仁保管的虎符有怎麼大的作用。襄陽與江陵相比自是曹操後方的後方,其兵馬並不多,且以荊州的降軍爲主。因爲是降軍,所以他們對曹操在心懷痛恨的同時又有些畏懼,而且他們對曹操麾下的人並不熟悉。若我們讓人拿着這個虎符去詐城,這其中的成功把握還是很高的。襄陽雖然是大城,但其至難攻克的所在卻是城牆,一旦讓我們的軍馬入了城,那一切都不是很好搞定嗎?要知道黃忠將軍手上,也是有兩萬多人馬的。”趙雲看到了邢道榮臉上的驚詫,便詳細的給他解釋這件事的始末起來。對於自己手下的這位看上去很有些憨厚的將軍,他還是十分喜歡的。
“原來如此。”邢道榮對謀略雖然不熟,但他本身卻不是太笨,此刻聽趙雲這麼一解釋,便也迅速的瞭解會意過來,“那我這就命人去陳嬌那兒搜身,我就不信從他那兒找不到這些東西。”邢道榮氣虎虎的說着,俐落的便要往外走。
“等等……”趙雲在後頭喚住了邢道榮:“不要去的那麼快,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你處理呢!”
“什麼事情?”邢道榮止住了腳步,慢慢的轉過身子。
“如何守住三個時辰,這纔是我們眼下最需要注意的。”趙雲笑着伸出了三根指頭:“我們的援軍大約在三個時辰左右就會到達這裡。而我們要做的便是在他們到達之前不讓江陵丟失。這可是一件大事情,我需要和你們一起商量一下。”
所謂的商量,也不是什麼商量,充其量只能說是由趙雲將自己已經想好的計劃拿出來吩咐他們執行罷了。雖說這吩咐命令也同樣需要他們大家都匯聚在一起,但這和從趙雲口中說出的商量絕對是兩個風馬牛並不相及的兩件事情。
當然,出現這樣的事情並不是趙雲心中所希望的。他是第一次負責如此大的作戰,說實在的,他心中對此也十分緊張,也期望身邊有一個僚幕能同自己商量一些事情。然而,這個期望在眼下卻是不可能的。
郭攸之、向朗這兩個自己麾下最有頭腦的人正在長沙的後方幫自己處理軍隊的再整編的事宜——自己的“機動騎兵”是新建立的隊伍,其編組工作到現在也沒有全部完成,而郭攸之、向朗二人眼下所做的便是進一步完成這個任務。
這是很重要的任務,但卻不適合讓陳續、邢道榮、徐定他們來完成。是以,這次趙雲前來征討江陵,卻把他們留在了後面。
這本來也算不上什麼大錯,但在眼下卻是造成了趙雲想要與人商量卻幾乎找不到人的罪魁禍首。之所以說是幾乎找不到人,乃是因爲在趙雲的麾下實在還是有一個人夠得上同時也是有能力與他商量的——這便是趙雲麾下的“老將”徐定。
雖說是老將,但徐定也只比趙雲大上個十幾歲,不過是年近半百而已。可他卻是李晟軍中的老人了,跟隨李晟的時間幾乎和比軍中的任何人都長,而且他與李晟之間還有所謂師生之誼存在。李晟最初的武藝便是從他手中習得。
這一系列得資格、關係使得他在李晟軍中絕對有了德高望衆的地位。只不過或許是因爲他和軍中的另一位老將彭嶺都是出身遊俠的緣故,他們對新進的人從來就沒有擺什麼架子,始終都是那樣和善。這使得他們在軍中很得人緣。
李晟之所以在眼下把他這麼一個大佬派到機動騎兵中來,其究根到底也是爲了能夠團結軍中的更多數人。畢竟就現實來說,趙雲在李晟軍中的資歷還是少了些,與同僚們的接觸也不多,再加上與李晟自己的姻親關係,確實也是容易令人病苟的。李晟相信趙雲的能力,卻也很擔心出現別的什麼問題,於是他便讓徐定來幫助趙雲了。
這本來也是很好,但對於眼下的趙雲來說,壞就壞在李晟爲了鍛鍊自己的能力而給徐定下達的那一條命令上:“徐師父此去子龍那兒只是壓場子的。若子龍能在那兒鎮得住角,師父自不要干涉他太多。若不行,則希望師父能多多輔佐他一二。”
因爲有了這一道命令,徐定倒是很容易得管住了自己得嘴巴,將心思藏在了起來。因見着趙雲在新成立的軍中吃得很開,他幾乎是一言不發,只是旁觀着默默的執行自己身爲副將的那一份“工作”。這是很老實的行爲,可卻不是現在的趙雲所需要的。
“真是頭痛啊。”對於此,趙雲不止一次的抱怨了,可是徐定這位大佬還是老神在在的呆在那兒。一句“我和主公都完全相信你的判斷。”,雖是給了趙雲以無比的信任,卻也讓他鬱悶不已。
“唉!一切都得自己來啊。”嘆息着,趙雲坐在太守府的帥案邊上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無奈的開動起腦筋來。邢道榮招呼大家去了,偌大的房間裡只留下他一個人靜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