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姜嫄因踏大腳印兒懷孕生子,名叫姬棄,因父親不詳,遭人嫌棄,姜嫄要拋棄他,卻又覺得他很神奇,竟然鳥獸都會幫助他,以爲他是神。便將他抱回母族養育。姜嫄的母族定居於邰(tái),今陝西省咸陽市武功縣西南。
姬棄還不會走的時候,便很會爬,看起來頗爲懂事聰明,有尋覓食物、填飽肚子的本領。上古時代,沒有種植,沒有養殖,成年人的食物都得靠四處尋找,更不用說小孩子了。能吃飽就是最大的本事,姬棄能夠自己尋找食物,避免捱餓,確實了不起。
姬棄少年時,對植物生長非常好奇,他把野生的豆種植於荒野,不久,豆苗出現了。他種植的豆顆顆出苗,而且長勢俊美。他又嘗試種植麻、麥和瓜,他所種的麻、麥和瓜也都長得茁壯茂密。
到了收穫季節,粗壯的麻桿、金黃的麥穗和黃橙橙的瓜,令人驚歎。
姬棄長大成人後,更是沉迷於種植,久而久之,他竟然摸索出一套種植的方法。他還能通過觀察地況,判斷出土地適宜種植的穀物。用他的方法種植百穀,收穫頗豐。附近民衆紛紛效仿,向他學習種植。
他非常開心,帶領前來向他學習的人種植百穀。
收穫之日,他們把收穫的紅米、黃米蒸成米飯,用於祭祀上天。
姬棄把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米飯放置於天地之間,然後,點燃塗滿牛脂的香蒿,香蒿就是現在的艾草。艾草燃燒,發出宜人的香氣,那種獨特的香味衝入鼻息,使人產生一種神秘的敬意,那是對上天的敬重。
他們行禮禱告,感謝天地佑助,祈禱來年再豐收。他受到了民衆的擁護,成了種植穀物的鼻祖。
姬棄的種植方法很快傳播開來,消息越傳越遠,竟然從西部邊陲傳到了宮廷。
帝堯聽說姬棄善農耕,會種植百穀,便拜他爲農耕之師,任命他做稷官,讓他教授天下民衆農耕稼穡之法。天下人皆因此得利,姬棄有功,受到萬民擁戴。
帝舜繼位後,五穀豐登,稷官姬棄命勞役修建倉廩,儲備百穀,深受舜帝欣賞。舜帝稱讚道:“棄爲稷官之前,百穀不收,民食不飽,忍飢挨餓。棄爲稷官之後,依時播百穀,百穀豐登,民衆不再飢餓。棄有功,理當封賞。”
於是,帝舜封姬棄於邰,就是姜嫄的母族的所在地,姬棄成長的地方。尊稱稷王,司農之王。
大旱之年,煎沙爛石,天下再次遭飢慌。稷官姬棄開倉放糧,賑濟饑民,天下萬邦皆稱讚他義。
商王朝之前,生則稱王,死則稱後。姬棄去世後,尊爲后稷,司農之神。
歷經大禹和他的兒子夏王啓,后稷的子孫都世襲稷官
夏王啓去世後,太康繼位。太康喜愛玩樂,不重視農業,后稷的子孫姬不窋(zhú)因此失去了世襲來的稷官,也失去了封地邰。
邰地原居民姜姓族人把姬不窋趕出了邰地,成立了羌方國。無奈之下,姬不窋帶領姬姓氏族向西北遷徙,遊牧於戎狄之間。他們拋棄了后稷的農耕稼穡之法,變成了遊牧民族,以涉獵爲生,居無定所。姬不窋的兒子姬鞠也像他一樣,從此,姬棄的世孫不再顯赫。
…………
寒來暑往,歲月如流,這支西部邊陲的姬姓部落進入了姬劉時代。
一日,姬劉和他的部落正在山中狩獵,一隻野豬在他們圍堵下鑽進了山洞,洞口狹小難以捕捉,姬劉以石塊圍堵洞口,命人看管。看管者恐野豬餓死,常常會在洞口丟棄雜草。野豬飢餓,就跑到洞口吃草。數日以後,野豬已習慣於到洞口覓食,漸漸失去了野性。
姬劉打開洞口,捉住野豬,把它帶回部落,命監管者設圈餵養。久而久之,圈養的野豬愈來愈多,部落肉食穩增,遊牧的腳步也隨之變慢,族人都誇獎姬劉忠實敦厚,本領過人。
姬劉不滿足於圈養野豬,他要重新拾起后稷舊業,發展農耕。他要安家立邦,讓氏族重新振興。族人得知姬劉的志向,讚不絕口。
獲得族人的支持後,姬劉和大家開始準備乾糧,包裝行囊。他們在弓箭和干戈斧鉞的護衛下,舉族啓行,去尋找他們夢想的家園。
每到一處,姬劉都會仔細查看村落原野、山丘河流,判斷能否算是一處理想家園。
尋夢途中,那些居無定所的散民們見姬劉忠厚可依,便紛紛加入他的遷徙隊伍。姬劉也樂意接受他們,人越來越多,尋夢的隊伍變得越來越大。龐大的隊伍中人人都順心舒暢,不見哀嘆傷心之人。
在衆人的擁護下,姬劉越發顯得帥氣迷人,身上的佩玉光彩奪目,腰間刀鞘上鑲嵌的寶石閃閃發光。他登上座座山峰,俯視片片莽原,忙得不亦樂乎。
隊伍行至百泉之地,姬劉再次爬上山崗,遠望廣袤的原野。當他看到京地時,眼前突然一亮,深感京地寬廣宜居。於是,他命令隊伍前往京地,去那裡築建家園。
京地真是個好地方,高山與河流相依,原野與土丘相間,姬劉滿意,大家更滿意。
他帶領大家登上山崗,走遍山陰山陽,巡視南山北山,探明河水流淌狀況。然後把隊伍分成三組,輪換按他的要求測量溼地平原,儘量尋找更多的居處,開墾更多耕田。
當他們度量完西山最後一塊坡地,姬劉直起腰來,遠望疆土,不禁心生感慨。
姬劉不敢休息,組織族人劃分居處、耕地,確保家家有居處,人人有耕地。
不久,一處處窯洞挖了出來,一塊塊農田開始耕種,一欄欄豬圈建了起來,京地之野到處都歡聲笑語、喜氣洋洋。姬劉還不滿足,又率領氏族爲往來賓客挖掘旅舍。
因爲他們建有豬圈,被往來賓客稱爲豳人,豕就是豬,豳字就是豬圈裡養着兩頭豬。
既已安定居所,就要管理民衆,姬劉和氏族耆老協商決定自立邦國,他們把邦國命名爲豳,定都於京地,因爲有軍隊駐紮,也稱爲京師。氏族耆老推舉姬劉作爲開國君主,姬劉也不推辭,欣然應允。
建國儀式上,賓客濟濟,個個入筵就幾,依次落坐。主賓全部到齊後,姬劉做了簡單的講話,宣告豳國成立,今陝西省咸陽市彬縣一帶。大家歡呼聲一片,慶祝他們的新家園誕生。
如此隆重的儀式,盛宴自然不可或缺,他們抓豬於圈,烹製佳餚。大家用瓢酌酒,開懷暢飲。酒足飯飽之後,姬劉任命了一批宗主和臣屬,制定了一些鼓勵農耕、和睦民衆、敬老慈幼的制度。
有了國家,姬劉便重拾后稷之業,教化豳民種植谷豆之法,深受豳民愛戴。
當他再次登上山崗,放眼遠望,京地已不再是原來的京地,他感慨已經建成的居民區如此寬廣,民居數量如此衆多,這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他不禁心生喜悅,自豪滿滿。
豳民既已安居樂業,作爲君主,他卻沒有像樣的宮室。
在宗主和臣屬們的勸說下,宮室營築便提上了日程。
豳民淌着漆水,沮水,橫渡渭水,取回南山之木、石,用作宮室地基、樑柱。不久,宮室就在皇溪之濱落成,雖說還是窯洞,洞中卻有基石樑柱,在當時,也算是豪華宮廷了。
漆水、沮水魚類衆多,正好取來作爲祭品,獻給先祖后稷品嚐。
皇溪兩岸的居民個個勤於農事,變得日益富有。越是富有,聞風而來的移民便越來越多,皇溪兩岸顯得過於密集,新來的移民不得不逆流而上,居住在皇溪以外的地區。最遠的地方可達芮、鞫等地。
如此這般,這支姬姓部落在姬劉的帶領下,算是有了立足之地,結束了長期的遊牧生活,再次進入了農耕文明。
豳民很快過上了行者有財資,居者有蓄積的日子。他們慶幸有君主姬劉,有了他纔有今日的富足,百姓感懷,尊他爲公劉,無冕君主,附近的小部落都以君王之禮對待公劉。
…………
公劉去世後,他的兒子慶節繼位,商王派犬侯入侵豳,慶節獻貢,臣服於大商聯邦。商王正式封慶節於豳,慶節成了真正的君主。至此,姬棄的世孫在失去邰之後,再次擁有一邑封地。
慶節去世後,又歷經皇卜、差弗、毀隃、公非,他們時而與戎狄爲伍,時而與大商邦爲友,均無甚建樹。
商祖乙十五年,高圉(yǔ)侯侔再此臣服大商邦,進獻貢物,被冊封爲豳侯。高圉去世後,豳人告知商王,商王念他進貢有功,追命嘉祥於他,褒稱他的仁德,這是后稷的後人第一次獲得君王的嘉獎。
商盤庚十九年,盤庚子旬征服豳君亞圉,封他爲豳侯。
商祖甲十三年,祖甲子載再次封豳君組紺爲豳侯。
對殷商王朝來講,豳地僅爲偏遠一邑,也不甚關注,豳君願意進貢便任命爲豳侯,不願進貢就由他來去。遇到好戰的商王,便舉兵入侵。豳人臣服進貢,換取商王封侯,就這樣一直延續到豳君姬亶(dǎn)。
時間聚焦於公元前十一世紀,正逢商王朝第二十七任君王子瞿執政。豳人遭受戎狄輪番入侵,這支姬姓部落再次失去他們唯一的立足之地,豳君姬亶不得不逃離豳邑,逃亡他鄉。欲知逃亡他鄉的姬亶如何變成了周侯,稱爲周人始祖,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