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危機邊緣

我一頁頁的翻過去,繡像本里面多半是嶽真形的記述,偶爾看見穆凌波的娟秀字體點評,看起來一開始,兩個人是情比金堅、好的蜜裡調油,然而這一對龍潭村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終究不免經歷了告白、擁抱、親吻、海誓山盟、吵架、背叛……的不歸路。

偷偷摸摸的感情,早已經沒有了熱戀時的悸動,一個月頂多見一次面,平淡得如那溫開水;但畢竟曾般的情誼,嶽真形怎麼可以這樣傷害穆凌波?而穆凌波又爲什麼要詛咒嶽真形?

翻過一頁,我看見穆凌波一腳踩進冰冷的溪水裡,似乎能設身處地的感覺到冷意從腳底直竄進心裡,沉重的腳步卻沒有讓穆凌波退縮;冷冽的溪水漫過穆凌波的小腿肚,穆凌波努力在奔騰的溪水中繼續往前邁進。

“你在幹什麼?!”

我幾乎能聽到穆凌波身後傳來的低吼男聲,在穆凌波尚陷在溪水裡時,感覺腰際立時被一雙有力的手給抱住,旋即穆凌波雙腳懸空被抱離水面。

“放開我,嶽真形,你以爲你是誰?!”穆凌波雙手用力揮舞,雙腳也用力蹭踢。顯然穆凌波無需看身後的人的長相,卻認得這道溫潤的聲音,雖然此刻有些尖酸刻薄,但厚實的嗓音依舊;穆凌波聽不懂那一長串氣急敗壞的土語喝罵,卻是烙印在穆凌波心底深處,化爲一股悲慈的力量。

男人的手臂非常用力地鉗制住穆凌波的躁動,但還是無法制止穆凌波那慌亂的動作,況且,溪邊全是滾*漉的石頭,這下……

我差點就聽見砰地一大聲,兩人就這麼硬生生地摔落到地上。

“噢……”男人悶叫一聲。

“啊……”穆凌波也大叫一聲,不過穆凌波幾乎沒有摔痛,因爲穆凌波身下有個肉墊。只剩下一抹鮮黃背影在我腦中浮現。

“都說了我不是你的誰?嶽真形你還想要幹什麼?”因爲太過慌亂,讓穆凌波只能連滾帶爬地爬離男人身上。

男人眉頭皺得死緊,四腳朝天,幸好頭部沒有撞到,在深深地喘息之後,稍稍緩和全身上下所帶來的劇痛,才能慢動作地從石頭堆上爬坐起來。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我?”嶽真形的話從牙關裡擠出,帶着濃濃的輕蔑。

“嶽真形……”穆凌波嚅動脣瓣,對於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穆凌波驚嚇過度,還無法明白男人話裡的意思。

“你還年輕,爲什麼要做出這種危害生命的事?我不會再纏着你了!”雖然四肢像是要解體般的痛,但嶽真形並沒有咆哮,反而以一種不疾不徐的語調在斥責穆凌波的荒唐行爲。哀莫大於心死。

“……”穆凌波的胸口起伏,看着這個恩怨糾葛的男人;男人痛到頻頻喘大氣,暫時應該不會對穆凌波有什麼企圖。

“這條野溪的溪水很乾淨,你不會希望有屍體來污染水源,讓下游的住戶喝到屍水吧?”

嶽真形妙筆丹青,能看到穆凌波的雙眼紅腫,面色憔悴慘白,顯然嶽真形的話雖然說得硬,微眯的眼裡卻滿是疼惜,那是隱藏在內心最深處、不欲人知的情愫。像是閃電劈進穆凌波混沌的腦子裡,穆凌波終於聽懂了男人話裡的意思。“你以爲我要跳河自殺?”

畫裡畫外,我們都吃了一驚。

“不是嗎?”嶽真形筆下的自己緊蹙濃眉。“屍體經過泡水會腫脹變形,死相可是很難看的。”

接下來的是穆凌波如何辯駁,說自己沒有自殺的想法,穆凌波聲稱只是想要讓冰冷的溪水醒醒那渾濁的腦袋,只是剛剛好像有那麼一瞬間,穆凌波像是被鬼迷失了心智,真的想走進溪裡那個深不見底的潭水之中。

但當時,男人刻薄的言語有種熟悉感,而被這麼一刺激,反而激起穆凌波不認輸的個性。

“我沒有要自殺,只是……只是腳髒,想洗腳!”穆凌波的辯解多麼薄弱,薄弱到連穆凌波自己都覺得好笑。

嶽真形一語戳破穆凌波的謊言。“最好是穿着鞋子洗腳。否則還要勞師動衆,麻煩警察來打撈屍體,說不定還會登上《大公報》頭條,這個世外桃源的小村莊可就沾你的光爆紅了。”男人非但沒有憐香惜玉,反而說出惡毒的話。

穆凌波這才仔細端看男人的狼狽相。

內雙的眼眸透露着一股凌厲,單薄的脣形有着堅毅,這是一張斯文中又有着幾分俊美的長相。讓那股沉穩顯得老成,但嘴壞的程度又像個討打的死小孩。

可惜剛剛這一摔倒,讓兩人都變成了落湯雞地坐在溪水之中,穆凌波想像男人所說的畫面,全身不覺泛起一股冷顫,穆凌波可不要變成腫脹的屍體。

“我沒有要自殺,你這人幹什麼這樣說話!誰讓你多管閒事!”穆凌波有着被指責的難堪,更多的是惱羞成怒。

“我的確多管閒事。”嶽真形努力從佈滿石頭的溪牀上爬起來,然後坐到一塊大石上,背脊傳來撕裂痛,痛得嶽真形得以大口呼吸來調節那股痛意。

“你……”還好吧?但穆凌波沒問出口。

穆凌波驚慌於自己尋死的行爲。看着男人皺緊眉頭,意識到這個男人其實是爲了要救穆凌波,若嶽真形沒有拉穆凌波一把,穆凌波現在搞不好真的已成爲嶽真形口中的浮屍了。

嶽真形挑眉,喘出一大口氣。今日的穆凌波,雖然氣色仍慘白如紙,瘦弱到像是風一吹就倒,但至少有了脾氣,那代表了穆凌波生存的活力。

“穆凌波,你別忘了,哪怕是恨我,恨我一輩子,你還有愛你的家人,你得爲她們努力活下去。”

“你不恨我?”穆凌波微訝。

“你很驚訝?”嶽真形不怪穆凌波忘記嶽真形。

那一天,被千夫所指的穆凌波空洞的雙眼裡充滿悲憤,眼裡容不下別人,還因爲悲傷過度而昏厥過去,最後送到醫院休養。都是因爲嶽真形沒有勇氣站出來。

嶽真形顯然沒正面回答穆凌波的問題。“死後若下阿鼻地獄可是永世不得超生,還要日日輪轉生前自殺的動作,永無止境、無法停止。”

“你……”被男人左諷刺、右說教,穆凌波氣得胸口起伏,以雙手支撐,從溪水中爬起來,坐到與嶽真形相近的一顆大石上。“你到底以爲自己是誰?!憑什麼這樣教訓我?沒擔當的負心漢!嶽真形,我就跟你說了,我沒有要自殺!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豆大的淚珠滾落穆凌波頰邊,我已經分不清楚穆凌波是因爲受到責罵的委屈,還是在發泄壓抑在心裡的沉痛。但畫面上的穆凌波總算有了生氣,不再是死寂到像是隨時會消散,讓人跟着心慌卻又無能爲力。

“你想哭就大聲哭,這裡沒有別人,重感冒總比變成屍體的好。”畫面中寒風一陣陣吹來,渾身溼透兩人抖若寒蟬,嶽真形看着穆凌波的悲泣,臉上嘲諷依舊。但嶽真形卻記載了,那一刻他的微訝,同時也有滿腹心酸。

穆凌波果然忘不了嶽真形的好,只是她更記得嶽真形在岳家的身分,因此穆凌波沒法質問嶽真形爲何不能夠明媒正娶,穆凌波的心思太混亂,飄飄蕩蕩,一旦開啓悲傷的情緒,眼淚就再也停不下來。哪怕是一千遍的唸經祈福,也不能解決穆凌波對命運的疑惑,穆凌波像是看到一個樹洞,將心中的不平全力傾訴。

穆凌波啜泣地問:“嶽真形,我爲什麼會被那個老王八蛋撞上?我穆家就算有錯,也不該受到這麼大的懲罰。”

“生死有命,一切成空,你要讓父親安心的離去。天色將晚,這條野溪太過陰冷,不適合再繼續待下去了。”

“嶽真形,我聽你在鬼扯蛋!什麼叫生死有命!你以爲你父親是個好人,只是不小心犯錯?爲什麼我的青春要這樣就死去?!”穆凌波的嘴巴雖然不留情面,卻是字字刺中要害,彰顯穆凌波不服輸的個性,畫面上嶽真形握緊雙拳極力忍耐,卻再也壓抑不了悲痛。

“人一出生就註定死亡,人間本就是一場修行,只是回去該回去的地方。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果我們是好人,就會有情人終成眷屬,你該爲這一點高興。”任由穆凌波咆哮,嶽真形伸長手拍撫着穆凌波顫動的肩膀。

“說什麼因果報應,龍潭村世世代代供奉龍王,那些女孩子真的雞犬升天了嗎?岳家少爺,你們岳家經年累月擔任龍王娶親的主事人,號稱是有通鬼神的能力,那你看得見你父親嗎?真的相信嶽大善人沒有離開,是不是還在你身邊?”穆凌波冷笑着問着,抓下嶽真形擱在穆凌波肩上的手。

“我不會通靈,也看不見妖魔鬼怪。”嶽真形的眼眸一黯。“不過我相信無論父親在不在你身邊,父親都會希望我快樂的。”

“嶽真形你還是這麼年輕,那個糟老頭子纔不會心甘情願就這麼突然死去,一定有很多未了的心願,怨恨我甚至沒有送他到最後,那天我爲什麼要昏倒?!他們爲什麼要出賣我?!”穆凌波有着無止境的悔恨。如果穆家人不要討好嶽善人,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你這個樣子,不但對你自己不好,對亡者也不好。”嶽真形只能乾巴巴的說話。

穆凌波聽不進嶽真形的話,急說:“你們岳家每一任龍王娶親的主事人,不是號稱可以溝通陰陽嗎?你幫我安排,讓嶽老爺子早點超度好不好?我也想跟他說對不起,他也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告訴其他人的。”畫面上穆凌波加重握住嶽真形手腕上的力道,像是重新燃起希望,眼巴巴地看着嶽真形。

溝通陰陽?我顧忌着嶽夫人不動聲色,心裡卻是大吃一驚,除了石苓人,還有其他人具有溝通陰陽的能力?這岳家人,和石苓人那一派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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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以訛傳訛,我不會溝通陰陽,也無法幫你安排。過去的都過去了,你最好早點清醒,你別怕,我都已經二十二歲了,不是隻有十二歲,我不會讓我的家人難爲你,別擔心。”

“那你想得太美!你的叔叔伯伯還在,你算什麼少爺?而且岳家商號土地都在他們手裡!你除了上過學什麼都不會,你根本就只會舞文弄墨!”穆凌波揚聲大罵,嶽真形面有菜色,連穆凌波這個外人都知道,這個岳家當家的到底是誰?

“我嶽真形過去的確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所以沒法幫你,但我會發憤圖強的!而你最好自己振作起來,否則下次就讓你當這條野溪裡的無名女屍。”

“你這個臭少爺,你的嘴巴怎麼可以這麼壞!”穆凌波搖着頭,淚如雨、雨如淚。“親情抵不過銀子!如果我們穆家沒有討好嶽老爺子,如果我早點嫁給你嶽真形,是不是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

“夠了。世間事沒有早知道。父親已經往生了,該去哪個世界就得去哪個世界,你這樣只會讓我們遺憾終身。”嶽真形冷冷阻止穆凌波的悔恨,雖然不懂穆凌波口中的討好是什麼,只能盡力勸慰穆凌波。

我翻過一頁,正看見穆凌波握着嶽真形的手腕歷朝歷代驚悚表情,她顯然感到那微溼的觸感,原以爲是溪水,可是怎麼會是熱的?

穆凌波低頭一瞧,天色雖已昏暗,但穆凌波還是被那怵目驚心的血色給驚嚇到。那是一道長長的傷口,正汩汩流着鮮紅的液體。“你……流血了。”

四周陰風慘慘,嶽真形抽出自己的手,奮力地從大石頭上站起來,感覺全身的筋骨幾乎要散了。

“你折騰自己,就是在折騰愛你的家人。天要黑了,快回家去。”

穆凌波也跟着站起來,以手臂抹去頰邊的眼淚。雖然這個大少爺講話相當刻薄,但嶽真形是爲了阻止穆凌波做傻事纔會被石頭割傷,這讓穆凌波內心升起愧疚感。

“你要不要緊?”

“你還會關心我,表示你的心是有我的。請你摸摸自己那顆熱騰騰的心,別讓你的家人承受跟你一樣的痛。”嶽真形轉身,以着不穩的步伐離開溪邊。

看着這個愛恨交織的男人,穆凌波只能渾身僵硬地定住。

生氣的是穆凌波、暴吼的是穆凌波、不平的還是穆凌波!還有我,在我看來,嶽真形自始至終都以一種涼涼的渣男必殺技姿態說着穆凌波都懂的道理。

哪怕是嶽真形最後那句話,如當頭棒喝,狠狠敲進穆凌波受創的心中。

穆凌波用雙手捂在自己的臉上,以一種悲慘的痛心用力哭出積壓在心頭的痛。

這些道理穆凌波都懂,可是穆凌波就像失去自我約束,無法控制那股悲傷。失去一切是這麼的突然,狠狠地、深深地,讓穆凌波悔不當初。

在嶽夫人看起來,無疑是穆凌波實在太自私,封閉自我的世界,讓家人日日夜夜擔憂穆凌波的狀況。我卻心存疑慮,穆凌波剛剛到底在做什麼?

穆凌波爲什麼會失神的走入溪水之中,差一點就失去一切!好像是……鬼使神差?

畫面上,穆凌波用雙臂環胸,努力抑住那股顫抖。爲了愛穆凌波的人,無論如何辛苦,穆凌波一定要努力振作。

直到穆凌波離開野溪,嶽真形才從另一側的吊橋旁走出來。

斜雨冷風,穆凌波的身影是那麼孤單瘦小,嶽真形以那扭傷的右腳,悄悄地、偷偷地跟在那脆弱的身影之後。

顯然,因爲嶽真形不確定自己說的話是否可以戰勝穆凌波的哀傷,穆凌波的哀傷就如同陰霾的天際,讓嶽真形束手無策。

好幾次穆凌波在雨中踉蹌跌倒,嶽真形差一點就要追上前去;嶽真形這個人應該看過太多生死難關,自己的心早該變得無情無緒。

唯有穆凌波的痛苦,也是嶽真形的痛苦。嶽真形的母親在生下嶽真形時難產死了,嶽大善人因爲痛失愛妻,初時鬱鬱寡歡,後來就很快開始夜夜笙歌,因此嶽真形是女傭人一手拉拔長大的。

他不懂愛情,直到遇到了穆凌波。

穆凌波是個陽光、活潑的女人,一點點私心、一次的怯懦、一場陰錯陽差居然讓穆凌波傷得這麼重,幾乎要去掉穆凌波半條命,可見穆凌波有多麼深恨嶽善人。……或者多珍重與嶽真形的愛。

愛情是人世間最苦的歡樂,愛恨嗔癡、七情六慾,陷入其中就無法自拔。

嶽真形心裡也藏着一份愛,永遠都無法說出口的愛。

按照岳家莫名其妙的祖訓,作爲岳家人,唯有無情才能強大,偏偏嶽真形仍是沾惹紅塵事。

一直不願被情所傷,但嶽真形終究還是讓情給傷了。

翻過一頁,繡像本上,是渾身溼透的回到家門前的穆凌波。這一頁換成了穆凌波親自執筆。

按照穆凌波事後的記述,穆家大院,不再是穆凌波的家,而岳家也把她趕了出來,她寄居在穆家支系家中,位於龍潭村最熱鬧的大路旁,主人是現任穆家的代族長。這是一棟三層樓的透天厝,家門前有個植滿花草的小庭院,可供村民來此泡茶聊天。

此時屋內散發暈黃光芒,立時溫暖穆凌波冰凍的四肢。

穆家人不知道岳家驅逐的行爲背後的理由,因爲好強的穆凌波說不出口;如何告訴人們,穆凌波作爲嶽老爺子的望門寡,卻答應嶽真形的求婚,之後被千夫所指,嶽真形卻沒有站出來?那對穆凌波而言是奇恥大辱。而岳家也很配合的隱瞞了真相,只是對她口誅筆伐,說是喪門星!

穆家人雖然窮,但彼此的感情是這麼親密,穆凌波對於不愛惜自己的行爲感到滿心愧疚,穆凌波真的太對不起關愛穆凌波的穆家人了。

代族長的焦慮、嬸子的眼淚、好姐妹的恐慌,這些天來,穆凌波只有自己的痛,怨恨老天爺對穆凌波的不公平,完全看不見人們的擔憂。

就算穆凌波再如何的痛,穆凌波也只能將痛苦深埋在心底,都不該讓穆家人跟着穆凌波受苦,穆凌波得爲人們重新展開笑靨。

進入家門之後,穆凌波深深凝看着愛穆凌波的親人。代族長的脣邊冒出鬍渣,嬸子的黑髮長出些許銀絲,人們像是一夜之間蒼老,穆凌波怨嘆自己怎麼會這麼不孝!

“伯伯、嬸子,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穆凌波深深一鞠躬。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嬸子欣慰的噙着淚水。“怎麼全身都溼透了?”

“淋了雨。”

嬸子柔聲說:“快去洗個澡,不要着涼感冒。”

“嗯。”穆凌波眼中閃着晶盈的淚珠,很想哭,卻只能抿緊脣。

“老東西燉了雞湯,洗完澡就來喝一點湯,你看你這麼瘦。”拍拍丫頭的手背,嬸子給丫頭無言的安慰。

“伯伯、嬸子,請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傻事的,我會好好的活下去,請相信我。”穆凌波說得鏗鏘有力,好加深那虛弱的語氣。

嬸子看着消瘦到成爲紙片人的丫頭。才短短半個月就不成人形,很心疼,卻又無能爲力,除了怕穆凌波做傻事還是怕,只能日日夜夜緊盯着穆凌波的動靜。

“這是龍王祠求來的平安符,洗完澡就戴上吧。除了洗澡,都不要拿下來,這會保佑你平安的。”嬸子將平安符交到丫頭的掌心裡。“隔兩天去跟龍王爺燒個香。”

平安符是嶽真形送來的,那時丫頭已經走出家門,嬸子原本滿心不安的跟在丫頭身後,但嶽真形說他可以跟着丫頭,或許可以渡化丫頭的怨念,於是同意讓嶽真形跟隨着迷亂又悲痛的丫頭。看來,這個的決定是對的。

穆凌波收下平安符。“我會戴上的。”

代族長難掩激動的情緒。“幸好學校快放寒假了,你可以休養到過年後。你就什麼都不要再多想,伯伯和嬸子都是最愛你的。”

“嗯。”穆凌波因爲高中畢業,北上念大學之後,就成了那個時代的高學歷,得以在家道中落後在村小擔任代課老師餬口,雖然學生的課業非常忙碌,但學校還是體恤穆凌波的處境,臨時找來其他的代課老師,讓穆凌波專心處理家事。他們不知道,穆凌波已經被岳家的孩子們排擠了,人小鬼大的孩子們,略小的眼眸裡充斥滿滿的氣恨。“尊卑上下,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覺得難,你一定很笨哦?”

口口聲聲說不想跟你講話了!於是就有理說不清,其他的孩子們繼續翻閱岳家孩子帶來的童話書,一副不想理穆凌波的模樣。後來,穆凌波就不太愛去學校,怕碰到孩子們,那是穆凌波的惡夢,好像被天真無邪的眼睛看着,就會讓穆凌波矮上一截,更像會少塊肉似的。

“快去洗個澡,雞湯涼了就不好喝了。”嬸子再次叮嚀。然後大人們忙着聊天,聊的都是穆凌波聽不懂的話題,

穆凌波點頭,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拿換洗衣物,再走進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起來好可愛,臉頰紅紅潤潤的。是不是又想到嶽真形了呢,畢竟卻是決裂後,第一次有機會跟嶽真形單獨講話。既然寄住在嬸嬸家,總是避免見到嶽真形,大概就是退避三舍那樣的。直到穆凌波聽說岳真形執掌家業,從此就再也沒有見過嶽真形了。

穆凌波不再費心去記住這個人,只努力記得嶽真形的嘴巴真壞,老是說些氣死穆凌波的話。偶爾聽親人談及岳家,穆凌波也當作在聽路人甲的故事,不僅對嶽真形的感情沒有記憶,甚至連嶽真形的故事都像八百年前遙遠的事。

只是沒料到多日不見,嶽真形居然成了救命稻草。

我加快推進翻頁速度。

連續幾日陰霾的天氣,在一夜之後放晴。若不是被畫面中清晨的微光喚醒,我以爲穆凌波會睡上一輩子。

或許沉睡也是一種逃避的方法。

畫面中穆凌波揉着紅腫的睡眼,大概是沒料到自己居然能實實在在地睡一場覺,那像是沉積的瘀血被打通,讓悶在心頭的沉重莫名舒坦些許。

心還是很痛,穆凌波還是得要用力的呼吸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以手臂抹去眼角的淚水,穆凌波快速地刷牙、洗臉、穿衣。

從今天開始,就算日子再難熬,穆凌波也要努力的呼吸,努力的過每一天。穆凌波應該去看看那個大少爺,昨天嶽真形摔那一大跤,恐怕傷得不輕。

吃了嬸子準備的熱騰騰早餐,在嬸子擔憂的眼神中出門;穆凌波從好姐妹那裡打聽到嶽真形的傷情,並且要好姐妹不準告訴大人這件事。那片鮮血太怵目驚心,穆凌波得親自去看看嶽真形的傷勢。

帶着被看成西洋景的自行車,穆凌波向嬸子保證,穆凌波會如那初升的太陽,回覆到從前那個熱力四射的女人。

況且嶽真形雖然一呼百應,可信的是沒有一個人,萬一傷勢嚴重而沒人發現……或者遭遇了意外?

越想心頭寒意越重,穆凌波不能再造成任何的意外。

按照熟悉的路徑,穆凌波來到岳家。

龍潭村那時候屬於典型的農村社會,村人仰賴種植農作物爲生,商家主要分佈在商隊車馬行駛的道路兩側。

接近中午,路上車少、人少,兩地相距不遠,穆凌波飆速騎車,約莫五分鐘後穆凌波就踏進岳家的地頭。

和現在不同,那時候的岳家大宅,是一排位於蔥綠農田旁的透天別墅,別墅四周花草扶疏,綠意盎然。

穆凌波循着記憶來到岳家門前,懸着心按下電鈴按鈕。

等待片刻,沒人來應門。

嶽真形遣散了下人們嗎?

聽好姐妹說,因爲和叔叔伯伯不歡而散,只有嶽真形一個人獨居在岳家。

穆凌波又按了一次電鈴按鈕,鈴鈴鈴的聲響,繼續驚擾這片沉寂的空間。

嶽真形不在家?還是在睡覺?

穆凌波再按一次電鈴按鈕,若再沒有人來應門,穆凌波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就在穆凌波轉身要離開時,大門終於開了。

穆凌波看見一張異常紅潤、卻也十分憔悴的病容。

“你?”嶽真形眼眸微眯,頎長的身軀微彎,一手撐在門邊,似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事實。

“你怎麼了?”穆凌波看見嶽真形兩手都裹着白色紗布,身上只穿着一件的確良上衣和短褲,顯然是在睡夢中被穆凌波吵醒的。

嶽真形努力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大概是天光太亮,嶽真形有些恍惚。“穆凌波?”嶽真形眉頭微蹙,問得很不確定。

穆凌波看出了嶽真形的異狀,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撫上嶽真形的額頭,燙得穆凌波又將手縮回來。“你發高燒了,你應該去看醫生。”

“發燒嗎?”嶽真形喃喃自語,顯得氣虛無力。“難怪會看見你。”

話才說完,嶽真形整個人就以傾斜的十五度角直直倒下。

“喂喂!你……”穆凌波張開雙臂,抱住嶽真形軟倒的身體,承受嶽真形全身的重量,只是穆凌波哪扶得動嶽真形,穆凌波唉叫:“你出一點力氣,嶽真形,我抱不動你。”

聽見了穆凌波的話,頭重腳輕的嶽真形努力穩住身體,直到穆凌波將嶽真形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嶽真形纔在沙發上昏厥過去。

無法叫車,就怕引人注意,到時傳到叔叔嬸嬸耳裡,那穆凌波就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爲何會和這個如同仇人的嶽真形牽扯上關係。

畢竟穆凌波差一點尋死的動作,絕對不能讓大人發現,否則又要讓大人們爲穆凌波擔心了。

穆凌波只好慌亂地在這棟房子裡亂闖,打岳家的電話給熟悉的黃包車行,接着穆凌波總算在二樓找到嶽真形的房間,從衣櫃裡隨便拿下一件貂皮大衣和一條西服長褲。

接着在牀頭櫃上發現嶽真形的皮夾,穆凌波連忙塞進自己的皮包裡,再快速飛奔下樓。

有多久了?穆凌波空洞又死寂的心,因爲嶽真形高燒的病體,整個人似乎又活了過來。

“凌波……”熟悉的記憶回籠,穆凌波記得嶽真形情到濃時喊自己凌波仙子。“你醒醒,嶽真形,我要幫你穿長褲,外面很冷,你不能穿這樣出去。”

不管嶽真形是否聽見,穆凌波總是要告知一聲,穆凌波可不想讓嶽真形誤會穆凌波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傷風敗俗壞事。

穆凌波在嶽真形的腳邊彎下腰,將西服長褲套進嶽真形雙腳,可是穿到了嶽真形的臀部時卻卡住了。

穆凌波只見過無需男女大防的小男生,如今眼前的卻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這下,穆凌波只好放棄穿到一半的長褲,先幫嶽真形穿外套,待會再請車伕大哥幫忙。

“嶽真形,我是凌波,我扶你起來,你把外套穿上。”

嶽真形蹙着眉,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眼神無法對焦,像是被大霧給籠罩住,只能看見那似在夢中般的朦朧身影。

穆凌波用力扶起嶽真形,讓嶽真形靠坐在沙發上,順利替嶽真形穿上外套。

電鈴按鈕聲響起,穆凌波剛剛太急忙,根本忘了關上大門;穆凌波往門外一瞧,看見是黃包車已來到。

“嶽真形,我要送你鎮上去醫院,嶽真形……我扶你起來。”穆凌波用力將嶽真形從沙發上拉起,嶽真形也機械似地配合,穆凌波卻忘了那條穿到一半的長褲,於是穆凌波才拉着嶽真形走那麼一步,卻因爲跨出去的步伐受到限制,身體在極度不平衡下,嶽真形又倒向沙發,連同原本扶住嶽真形手臂的穆凌波。

“啊……”穆凌波輕聲叫嚷,被嶽真形重重的壓下來。

嶽真形在頭昏眼花中感覺到懷中的柔軟,神智些許回籠,眯眼一瞧。“穆凌波?”

“你好重,你好心點,快起來。”穆凌波推了推嶽真形的胸口,幸好是倒在柔軟的沙發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掩卷沉思,人真是奇怪,那晚穆凌波連冰冷的溪水都不怕,甚至曾一度迷失心智的想走進那潭水之中,此刻卻害怕心上人腦袋着地,真的好諷刺。

嶽真形的身體像火在燒,四肢卻異常冰冷,腦袋像是有幾十匹馬在奔騰,攪得嶽真形無法思考眼前的現象。

“你怎麼……”嶽真形問得無力,穆凌波的一句好重,讓嶽真形費盡力氣從沙發上爬站起來。

穆凌波趁隙鑽出嶽真形的懷抱,立刻半蹲下來。“你別動,一下子就好。”然後快速替嶽真形將西服長褲穿好。

“你……”雖然意識昏沉,嶽真形還是明白穆凌波的動作,內心有些慌亂,嶽真形沒穿褲子嗎?還是嶽真形做了什麼荒唐的事?

像是明白了嶽真形的疑問,穆凌波立刻解釋:“外面很冷,你只有穿短褲,你現在生病不能再吹風,所以嶽真形,我幫你套上長褲,我們去醫院,黃包車在外面等了。”

“不用,我嶽真形……不能去醫院。”嶽真形拒絕。

“不行,你發高燒,再燒下去你會變笨蛋的。”

“你怎麼進來的?”嶽真形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石子磨過般,每說一句,扯動喉嚨就痛一次。

“嶽真形你開門讓我進來的。”穆凌波拉着嶽真形。“我們去醫院。”

“我嶽真形沒事。”嶽真形一臉困惑,身體不聽使喚地左右搖晃。

“拜託你配合點,你要是一個人死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到時屍臭滿天飛,屍水滿地流,還要麻煩警察破門而入,這死相會很難看的。”穆凌波把嶽真形那天跟穆凌波說的話,全數奉還給嶽真形。

嶽真形勾脣一笑,卻笑得不成樣子,虛弱到像是風中殘燭。“你很會記恨。”

穆凌波將嶽真形的大手擱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往後摟住嶽真形的腰。“小女人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穆凌波現在不就來報恩了?

穆凌波朝黃包車車伕招招手,車伕大哥明白了,趕緊停下車來幫忙。

車伕大哥協助穆凌波將嶽真形扶上車,把黃包車當成飛車,飛快地行駛在鄉野不寬敞的道路上,來到鎮上唯一一間歪果仁開得醫院。

在急診室裡,西洋醫生護士爲嶽真形做全身檢查,才發覺嶽真形除了雙手受傷外,背部也有一條挫傷,雖然沒有流血,但那烏青紅腫也夠怵目驚心了。

一陣手忙腳亂的檢查之後,護士仔細消毒包紮嶽真形身上的大小傷口,嶽真形手裡吊着點滴,躺在休息室的病牀上,已經安穩入睡。

醫生說岳真形是傷口感染纔會發高燒,除了白血球的數目飆高,其餘的一切仍在正常值範圍內。

穆凌波坐在病牀邊,看着嶽真形那紅得發燙的臉頰。這都是穆凌波害的,要不是穆凌波太緊張,害兩人摔進溪水裡,嶽真形就不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

幸好嶽真形沒事,否則岳家的叔叔伯伯雖然恨不得侄子駕鶴西去還分家產,卻恐怕不會諒解穆凌波;穆凌波已經被打成了喪門星,若再害死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裡穆凌波就真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去受罪。

這樣的關係很奇妙。嶽真形對穆凌波而言是個禁忌,穆凌波故意不想和嶽真形多接觸,就怕嶽真形這樣的身分會讓穆凌波矮上一截。

到頭來不僅再度接觸了,嶽真形還即時拉了穆凌波一把。

想起那夜的種種,穆凌波的思緒又飄忽到那個讓他們彼此遠去、此刻天人永隔的男人……嶽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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