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也撿起了一塊來打量,用他僅剩的氣力自然是掰不開的,不過他能感受到這種人造岩石的確有獨到之處,說道:“這裡只是個祭壇就有如此大的手筆,看來遠叔對這墓主人的評價還是保守了,而且居然將陵墓修建在海拔這麼高的雪山裡面,這可不是個尋常的舉動。”
“我們繼續往通道下面去吧,啞巴剛纔也是從這裡下去了。”王承遠點了點頭,於是兩人便沿着通道下行,往更深處探尋而去。
黎明已過,遠處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經來臨,雪山經歷過一夜的不安定後終於消停了下來,已經沒有再發生大範圍的雪崩,只是藏在冰層雪裡的暗涌,不知什麼時候又會集體上演一場大爆發。
雙嶺谷南邊的一峽谷裡,王東程和蔡琪兩人倚靠坐在一塊大岩石前,眺望着北面的羣山雪峰,王東程忍不住說道:“王總應該還在北面的山裡吧,我們就這麼下山,回去怎麼跟他們交代?”
“交代?我們差點連命都沒了,還需要什麼交代,何況王總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兩人比他可差遠了,如果連他都擺不平的難關,我們過去也於事無補,反而會成爲他的累贅,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們還是趕緊下山去,把搜救隊的人叫來幫忙救援纔是上策。”蔡琪義正言辭道。
“話雖這麼說沒錯,但不回去總覺得有些不安心,王總過往沒少照顧我們倆,他要是出事了,我下半輩子都不會好過。”王東程搖頭嘆氣道,他覺得這麼做是一種背叛的行徑,而他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背叛王承遠的。
“你還記得來之前,王總交代過我們什麼,現在目標的位置已經探查完成,我們也該功成身退了,何況那個叫雲離的小子可是大小姐的同學,聽說他們倆還有點那層關係,這幾天接觸下來能感受到他絕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他一定會去找王總的,有他護在左右,相信王總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蔡琪繼續勸說道。
聽到雲離的名字,王東程也是爲之一振,回想起他之前的表現,也忍不住讚歎道:“那小子的確非同一般,雖然年紀輕輕,卻好像什麼都懂似的,比起我們來還真一點都不差,如果之前有他帶路的話,我們應該就不會掉下斷崖,更不會分散開來了。”
“就是,如果他想當王家的乘龍快婿,這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只要他能將王總安全帶出雪山,必定能博得王家人的認可,而且你也應該能看出來,他這種人看似無牽無掛,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但責任感比誰都強,連丟一隻雪狼狗也願意去以身犯險,而且還不是他自己養的,可見他心性如此,絕對會去找王總的。”蔡琪見王東程開始動搖了,便繼續推波助瀾道。
蔡琪知道王東程是一個絕對忠誠的人,對王承遠十分敬重,她自己亦是如此,但如今狀況有異,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馬上下山去求救。有時候在危急的關頭,女人的表現要比男人更加決絕無情,或者也可以用理性這個詞來代替。
“那他怎麼辦,他是王總的至交好友,我們不能就這樣扔下他不管吧?”王東程看來是被蔡琪說服的,但很快他們又面臨下一個問題,他指着另外一塊岩石上躺着的人說道。
“怎麼辦?我們連自己都沒把握能全身而退,再搭上一個昏過去了的累贅,你說該怎麼辦,要是中途再遇上雪崩,我們一個都別想逃出去。”蔡琪冷言道。
“這樣不大好吧,如果我們扔下他不管,他又是這種狀況,恐怕...”
“啞巴!王總!”
王東程正要解釋什麼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出來了喊聲,把他和蔡琪都嚇一跳,不過兩人很快就轉驚爲喜,馬上向喊聲的方向回話。
古墓內的通道不止一條,多是通往一些不知用途的密室,雲離和王承遠一路尋過去,終於在一道圓拱石門前面找到了啞巴,啞巴跪在大門前不住抽泣,不知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兩人上前去一看,發現啞巴正對着一副白骨在痛哭流涕,這副白骨旁邊還有另外兩副,除了白骨,地上還散落着些揹包之類的物品,不過都已經腐爛得很嚴重了,也不知啞巴究竟爲何如此傷心,雲離便上前問道:
“啞巴,怎麼了?”
啞巴指着身前的白骨,發出咿咿呀呀的哽咽聲,但云離和王承遠都不知道他要表達些什麼,啞巴再伸出手指,貼着自己的額頭往上戳,然後又指了指白骨,來回幾次之後,雲離有點明白他的意思,猜測道:
“你的意思是,這副白骨是你的大哥?我們跟老楊才分開沒幾個小時,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到雲離的話,啞巴猛的搖頭擺手,把剛纔的動作重複了一遍,但云離還是不得要領,但王承遠倒是卻明白過來了,說道:
“據我所知,老楊他們家本來有三兄弟的,老楊上面還有一個大哥,以前也是在這梅里雪山當嚮導的,但十多年前一次帶探險隊入雪山後,就再沒有走出來了,眼前這副白骨,應該就是他們這位大哥吧?”
聽到王承遠的話,啞巴重重的點點頭,接着又哽咽起來,雲離蹲下來翻看了一下散落在四周的物件,雖然大多都腐爛不堪,但有些登山物品還是能證明這的確是一支探險隊,他們不知遇到了什麼狀況,竟然死在了這個古墓裡面。
老楊和啞巴這對嚮導是王承遠託朋友請來的,對他們的情況自然比雲離知道得多,雲離分析道:“他們肯定是從其他路徑進來的,估計不會有人跟我們一樣從冰湖那裡下來,我們要是找到這條路徑,說不定就能順利出去了。”
“這是途徑之一,但你能看出來他們是怎麼死的嗎?”王承遠反問道。
“這個...”現在電磁力用不上,雲離無法用電磁力去探查出更多的細節,單憑肉眼去看,還真看不出這三副白骨的死因,王承遠看雲離一籌莫展,便解釋道:
“你看他們鼻樑骨的位置,是不是塌陷了一些,還有腹部處脊骨折彎的弧度是一樣的,只有在腹腔強烈收縮的時候纔會形成這個狀況,所以他們應該是被水活活淹死的。”
“淹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整個冰湖的水都灌下來了,也沒見淹着什麼地方,而去他們身死的地方應該就在這裡,不大可能是死後被水衝來的,難道這古墓還有水淹的危險不成?”雲離不解道,這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是有這個可能,不然找不到其解釋的理由,這點我們不得不防範,而且探險隊肯定不止三個人,其他隊員是死在古墓裡其他的地方還是根本沒有進來,這個我們也無從得知,如今唯有見步行步了。”王承遠皺着眉頭沉吟道。
“啞巴,我們要繼續出發,留在這裡太危險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起來吧。”雲離也是相當鬱悶,用不上電磁力,他的心就一直懸着,要真是遇到水淹的狀況,他們的下場絕對不會比這三副白骨好到哪裡去,他便出言對啞巴說道。
啞巴還是聽進了雲離的話,撿起白骨旁的破布包,將他大哥的遺骨盡數收拾進去,三人便再次出發,進入到圓拱石門裡面,而且運氣還不錯,在石門後邊撿回了王承遠的背囊,背囊是防水設計的,裡面的東西都完好無損。
在裡面走了好一陣子依舊沒有什麼新發現,不過啞巴的背囊也順利撿回來了,只是還沒見到雪狼狗的蹤影,不知道它被衝到那裡去了,啞巴的心情既悲痛又着急。古墓裡的通道很多,但並不像冰川迷宮那麼複雜,而且這裡也沒有海市蜃樓幻境,即便不用電磁力探索,他們也能順利找到出口。
通道的出口處竟然是一個又是冰湖,這冰湖比他們掉下來那個要小一些,算是個迷你版,湖水大多都流到這裡來了。經過探查,他們發現這冰湖下面也是中空的,而且北面的角落裡還有隱藏的通道直通下部,要不是積水在那裡灌注冒出小漩渦,三人還不一定能發現到這個通道入口的存在。
下到冰湖底部,這裡有一間空間很大,擺設也很有講究的墓室,墓室四周還連通着許多通道,不知道又是通向哪裡的,這裡顯然已經有人來過了,四周架子上的陪葬品已被洗劫一空,連中央的大石棺也被開封了,棺蓋和棺身呈十字形擺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蓄意爲之,石棺裡也空空如也,偌大的墓室顯得荒涼而又怪誕。
“看來這古墓已經有人來光顧過了,即便隱藏得再深,再怎麼機關算盡,終究還是敵不過有心人的窺探,這利益兩個字真是萬年不變的定律。”看到這個情景,雲離也忍不住概嘆道。
“這不是很好嗎?利益是食物鏈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少了它食物鏈就無法形成,沒有優勝劣汰,就沒有更高等的秩序形成,我說這應該被視作進步的標誌纔對。”王承遠持不同意見道,說得洋洋灑灑,讓人無從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