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後,我才猜到男人爲什麼這麼生氣了。或者他對我把他跟許丹言放在同一位置上有生氣,但是更多的,卻是男人生自己的氣。
本來男人就說過,如果誰碰我,他就殺了碰我的男人,但是,現在碰我的人是許丹言。他不可能真的殺了許丹言,也殺不了。
正是這樣,男人才把不能殺人的憤怒憋在心底,又不能拿我怎麼樣,不說他說我是他的小魚,而且我肚子裡還有了他的孩子,偏偏我對他的感覺停留在懼怕他的層面上。這讓男人心底的憤怒之火上硬生生加了一層鬱卒,憋得他內傷不止。
以上這些,都是以後與男人相處中慢慢猜出的,但是也不知道對不對,但對未來的那個時候來說,都是久遠之前的事情,對與不對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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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感謝過肚子裡的小寶寶,雖說自己已經接受他了,不過因爲自身的沒自覺,神經粗大,只要不吐,我總是會把他的存在給忘到九霄之外,整個人都能飛起。也因此被男人逮着機會再次吃幹抹淨。
我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被男人抱着乾嘔不止。
許丹言緊張地看着我,俯身學着男人那樣,輕輕拍打着我的背,又遞來清水給我漱口。
吐得膽汁都快出來,我都止不了胸口那股劇烈的噁心感。
我這是要不就不吐,要是吐的話,絕對吐得自己像是死過一回。
“顧殤,你想辦法啊!小不點吐成這樣,難道就不會幫他止吐嗎?”許丹言焦急地道。
“就算我是醫生,對孕吐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的。可別忘了小魚是人魚!你以爲我看小魚這樣不擔心嗎?小魚可是懷着我的孩子。”男人也是心急如焚地說。
“孕婦不都喜歡吃酸酸的東西嗎?”許丹言問。
“那你還不如去冰箱裡拿點魚出來更快。”男人說。
“嘔,你們別吵了。吵得我頭疼。嘔。”我虛弱無力的說。
“小魚,你這麼難受,要不要給你打一針鎮定劑?”男人問。
“你要是敢給我打針,我就咬死你!”我沒半點氣勢地吼。
“看來小不點的精神還不錯。我去拿點魚來小不點補充一下|體力,接着再吐。”許丹言說完,把他手中準備着的清水和毛巾遞到了男人的手上,很快端着一盤子新鮮的小銀魚進來。
許丹言這烏鴉嘴!
吐得全身發軟的我享受着男人和許丹言的餵食服務,因爲我知道自己好人的時候,是不敢這麼理所當然的享受他們的服務的,心裡多少會帶着一些心虛和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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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在一幢上百層的大廈天台的停機坪停了下來。
被男人抱下直升機的我聞到這城市的空氣時,鼻子都皺了起來,把頭埋進男人的懷裡,至少男人身上獨特的冷香比外頭的空氣好聞多了。
“怎麼啦?小魚?”男人低頭柔聲問,還停下了腳步。
“唔。”我悶在他的懷裡搖頭,“難聞。”
也虧得男人聽清楚了我說的話。
“忍着點,很快就好了。”男人抱着穩穩地走向天台的門口。
然後聽到男人和許丹言對着站在天台上迎接的幾個人吩咐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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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覺得如今的生活像某種生物的生活,一醒來就能看到食物,然後就是消滅這些食物,這不是豬的生活是什麼的生活?
“溫少爺,你醒了。”
我居然沒有看到站在一邊的管家,看來我還真是越來越向豬進化了,眼裡只有食物唄。
“呃?哦,嗯,我醒了。”我四周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男人和許丹言,問:“他們呢?還有,這裡是哪裡?”
管家一邊扶着我起牀,一邊拿着衣服爲我穿上。雖然初初抗議過,但是管家不爲所動,每天,不,是我每次醒來都雷打不動地要爲我穿衣服,男人在的時候除外。
然後,我很快就腐敗了,心安理得的讓管家服侍着,何況曾經做墨家二少爺的時候,我也是有傭人服侍的。
從浴室出來後,管家仔細地幫我扣着釦子,才慢慢地回答我剛纔的問題:“這裡是紐市市中心的揚帆大廈。因爲這段時間BOSS都陪着溫少爺住在白玫瑰莊園,公司裡積了許多的文件。現在BOSS就在樓下的辦公室辦公。至於許三少爺,他則是回海軍總部遞交退役證明。”
我張開雙臂,低眸看着管家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的扣着釦子,疑惑地問:“許丹言怎麼可以這樣退役呢?他不是七號巡邏艦上的艦長嗎?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退役?”
管家扣好釦子,退後兩步,看了看他自己的“傑作”,總算放過了我,說:“好了,溫少爺。”
然後一邊準備着我的食物,一邊接着說:“許三少爺其實早就可以退役了,只是他着實怕被他的母親催婚,一直躲在海軍裡服役也不肯退役。就是許三少爺的父親許清遠,海軍總部的最高指揮官也沒能用權把許三少爺逼出海軍部隊。許將軍氣不過,就把許三少爺丟到七號巡邏艦上,任許三少爺‘自生自滅’。許三少爺反倒是歡樂了,因爲避得遠遠的,他的母親就不會天天催他結婚了。”
我更疑惑了:“許丹言也就二十七八,爲什麼他的父母親要這麼催啊?你BOSS都三十多歲了,都只有一個未婚妻,同樣沒有結婚,都不見你BOSS的父母急一下。”
管家說:“那是因爲許三少爺的兩個哥哥都不在了。他大哥是在中東戰爭中犧牲的,他二哥是消防員,也因爲救火而犧牲了。或許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他的父母纔會催着許三少爺結婚,他們是在害怕吧。”
“那許丹言的母親是什麼人啊?”
“許三少爺的母親啊,是瑞國皇室的直系公主,叫愛莉絲·喬·波芮裡。”
“那你BOSS的父母又是什麼人啊?不過看他與許丹言做了那麼好的兄弟朋友,那他們父母的關係也一定不錯的。”
“溫少爺說對了。BOSS的父母跟許三少爺的父母關係非常的要好;BOSS的父親跟許三少爺的父親是表兄弟,而BOSS的母親跟許三少爺的母親也同樣是堂姐妹。所以說來,BOSS跟許三少爺的關係其實是表兄弟關係。只是在十五年,不,如今該說是十六年前了,BOSS的父母坐船出遊時遇到了風暴出事了。就是那次有名的‘麗夫人’遊輪事故。”
管家看我疑惑的表情,又解釋說:“哦,溫少爺可能是不知道了。‘麗夫人’是一艘比大風號還豪華的遊輪,不過,只有大風號的一半大。她是BOSS父親當時送給BOSS母親的情人節禮物,不過就是首輪出航時遇上了海上的大風暴……”
麗夫人遊輪事故,我知道。我疑惑的是,那艘遊輪原來是男人的母親的。
其實我還很清楚那次麗夫人遊輪事故,因爲就是在那場風暴中,我遇到了十三歲的墨子陵。